古人也是有品牌意識的!
隻不過,古人的品牌意識,並不是指代某個“商標”,而是指代某個名字。
比如“魯班造”,再比如…如今關羽與馬良耳中,聽到的這個“黃老邪造”!
馬良朝關羽使了個眼色。
關羽會意,擺擺手,吩咐關興、關銀屏。
“你們都下去吧?”
“是!”關銀屏與關興行了一個告辭的禮儀,快步走出了此間。
一時間,這書房隻剩下關羽與馬良兩人。
馬良檢查了下窗子,確定嚴絲合縫後,方才坐回竹席上,迎上關羽那迫切的目光。
關羽感慨道:“先是洪七公,又是黃老邪,荊州何時出了這麼多世外高人?”
不怪他感慨。
此前不顯山、不漏水,壓根就沒聽說過的洪七公,可以說是略施小計吧…就引得整個荊州、東吳的動蕩。
一波三折…
不到最後一刻,都無法判斷,這洪七公究竟是敵是友。
繼而有之,如今這洪七公又建立了一個什麼“丐幫”…
因為珠玉在前,關羽與馬良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終究對這“洪七公”神秘的身份,好奇至及!
珠玉在前,如今又出了一個“黃老邪”,關羽難免會更加感慨,乃至於心頭唏噓不已。
說起來,關羽原本是傲氣不可一世的。
他佩服的人也僅僅大兄、諸葛孔明兩個,如果再加上近來多出了的魯子敬,可以算半個…
充其量,就這麼兩個半。
可偏偏,近來荊州的局勢風雲變幻,那神秘的“洪七公”,他仿佛隻是略微出手,就已經將此間局勢死死的把控…
關羽如何會不佩服他呢?
何況,如今又出了個“黃老邪”。
人未至,其設計出的那巧奪天工的“連弩”、運輸糧草的“木牛流馬”、騎兵克星的“偏廂車”已經搶先賺足了眼球。
這也是個“妖怪”啊。
有那麼一刹那,關羽覺得,他還傲個錘子啊?
他自負個毛毛蟲啊?
這荊州藏龍臥虎,有本事的多著呢?輪得到他關羽去傲?輪得到他去自負麼?
莫名的,因為一個洪七公,一個黃老邪,關羽的心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馬良注意到了這些變化…
的確,比起以往,近段時間…關公的盛氣淩人已經消散太多了。
怕是因為這黃老邪,這股淩人盛氣的消散隻怕還會持續。
“關公啊,此黃老邪…雖隻是製成軍械,不顯山,不漏水,可我等千萬不能等閒視之。”
馬良感慨道。“《墨子·公輸》記載——公輸盤為楚造雲梯之械,成,將以攻宋。《淮南子》雲——魯班即公輸般,楚人也。乃天子之巧士,能作雲梯。”
馬良細致的講述起來。
“從春秋末、戰國初起,魯班橫空出世,其發明就改變了整個春秋戰國時的格局,他造出的那攻城能用的“雲梯”,助落後於其他大國的楚國飛速崛起,並在戰場上接連打敗諸多國家,摧城拔寨,鞏固地位!”
“他發明的那連飛三天而不落地的‘木鵲’…如今在坊間仍然是個傳說,根本無法想象,若這‘木鵲’能投入戰場,將起到何種效果?這也是為何,‘魯班造’這三個字家喻戶曉!”
“提及魯班,不論是王侯將相,還是下裡巴人,人人均是欽佩不已!他的故事,他的發明,又豈不是會流傳千年?”
馬良的言外之意,是讓關羽重視這位“黃老邪”!
千萬不可輕視“工匠”的力量。
呼…
關羽輕輕的呼出口氣,其實,馬良的這番話多此一舉了。
見證過那“偏廂車”的神奇,關羽怎會不對這位“黃老邪”側目呢?
“關某讀《春秋》,其中倒也講到魯班造雲梯,助楚國攻宋!而墨子兼愛非攻,想要阻止這場戰爭,於是墨子便與魯班在楚王宮以衣帶為城,以竹片為器展開了一場攻防戰。”
“最終魯班的攻城器械都用儘了,墨子的守城器械依舊源源無窮儘,魯班心服口服,而楚王也放棄攻宋!”
關羽侃侃道:“墨子與魯班都是那時的天下奇巧,從這一場楚王宮的‘攻防戰’也能看出,這些卓越匠人的能量,不可忽視。”
誠如關羽所言,時至今日,攻城所用的雲梯,依舊會刻上“魯班造”,此次紀念這位“建築業”的祖師爺。
正因如此…
“黃老邪造”這四個字,才讓關羽與馬良心頭悸動連連。
隻不過…有關這位剛剛浮出水麵的“黃老邪”,情報與信息太少了,除了…糜芳提及的,來自交州…除了那“史火龍”與“遊坦之”,其它的,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
“我有要事稟報關將軍…”
粗重的聲音自門前傳出,是周倉。
門外佇立的關家軍見到周倉,紛紛讓開,周倉大踏步邁入這書房。
關羽與馬良抬起頭望向周倉。
此時的周倉已經是急不可待的張口:“查出來了,奉關公之命都查請出,這些交州商賈根本不是來自交州,那史火龍與遊坦之均是北方人,而他所帶來的這些軍械的出處,更與那交州毫無關係,這些軍械都是產自咱們江陵!”
——江陵。
——軍械產自江陵!
此言一出,關羽與馬良俱是一驚。
他們不可思議的望向周倉…
儼然,這個情報來太意外了…不過,卻是恰到好處。
“周將軍的意思是?”
馬良連忙問道。
周倉從懷中取出一本賬目,一邊遞給關羽,一邊說:“通過市集上的走訪,近來有人在江陵城大肆采買木材、石料,還在黑市中大肆收購镔鐵等軍用物質,這些物質運抵的所在正是…正是…”
周倉赫然加重了語氣。
——“正是咱們江陵城城郊的一處山莊!”
——“而恰恰那裡,近來多出了許多工坊,據附近百姓說,一連數日…這些工坊,日夜開工,忙個不停!除了是在趕製這些軍械外,還能是在乾嘛?”
…
…
“長新”酒樓的後院,微風吹拂,吹起了孫茹幾縷散落的發絲。
孫茹與遊坦之麵對麵的站著。
方才,遊坦之詢問孫茹,是哪一路的朋友。
而經過陸遜特地教授過的孫茹,如今對這“倒賣軍火”的規矩也知曉了許多。
她坦言道:“規矩中有客不問主,可若是客人有要求,主也不該問客!畢竟這種事兒,很多人不想彆人知道的。”
“既如此,那就不用談了,這批貨,四公子已經定下了。”遊坦之一副拒人千裡的模樣,作勢要走。
孫茹絲毫不慌,“若閣下目的是賣給四公子,那何必這般張揚呢?拜會賊曹掾府的人雖多,但遠遠不至於排不上號…你們此舉,不就是借那關四公子關麟講講書之機,將這軍械展示出去,居奇出售,賣個高價麼?都是千年的狐狸,就莫要再裝了吧?”
孫茹那犀利的語言,不給遊坦之絲毫喘息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