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滿招損謙受益?不,是從陸者死!_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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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八章 滿招損謙受益?不,是從陸者死!(1 / 2)

——“曹孟德,你以為普天之下,隻有禰衡一人敢羞辱於你麼?”

這句話從李藐的口中吟出時。

整個宴會上,一下子氣氛鬥然冷峻,溫度都仿佛一夕間陷入冰點。

無論是曹丕、司馬懿,還是曹植、楊修…紛紛投來的是驚愕之色。

曹操的神情也變的複雜,他像是有微微的嗔怒,但更多的是對李藐接下來話的期待。

——『同為狂士?你究竟與禰衡有多少不同?』

反倒是李藐。

伴隨著這一番話,他的眸光也隨之犀利。

偏偏,這一抹犀利中帶著幾分深邃的色彩。

而那封深邃,又將他的回憶引到了,曾經身處江陵城時,為了如今的這一刻,與關麟一起,那一個個日夜的準備,那一場場奮戰的時候。

那時候的關麟就提出了一個問題。

“曹操生性多疑,他對身邊的人,甚至對兒子身邊的人都極其慎重,不論你未來‘投身’曹丕麾下,還是‘投身’曹植麾下”,曹操一定會考驗你。”

“怎麼考驗?”李藐連忙問。

關麟的回答是:“眼睛…曹操是攻心術的高手,便是我大伯劉備這樣藏心術的高手,在與曹操麵對麵博弈時,也險些被窺探出其心意”

“曹操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這是他在看我大伯聽到這話時,眸光的變化,而這份眼神的變化,足以曹操窺探出我大伯最真實的心境,那時候我大伯是倚靠‘風雷之音’才躲過這一劫,可你未必有他那麼幸運。”

“雲旗的意思是?”李藐反問關麟,“麵對曹操,我時刻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因為他會隨時試探於我,在任何場合,任何情況下,‘突然襲擊’,特彆針對的便是眼神!”

“沒錯,但不用十二分精神,那就太刻意了。”關麟鄭重其事的囑咐:“隨時都要有所準備,特彆是眼睛,人在鬆懈時,突然被喊住,極有可能通過眼睛暴漏出原本的目的,這個要千萬注意…”

也正是因為關麟的提醒。

曹操那突如其來發出的噪聲。

這個曾經引起的司馬懿回眸,讓曹操感歎出司馬懿眼睛裡藏匿的“鷹視狼顧”之向的窺探,卻不能從李藐眼睛裡看出分毫。

這一關算是過了。

而在江陵時,李藐也曾順著這個話題,又拋出一個新的疑問。

“公子也說,曹操不喜狂士,若是有朝一日,我與禰衡處於相同的處境,他曹操也要我更換鼓吏的服飾擂鼓?以此羞辱於我,或者說…是殺我的銳氣?我又當如何?”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這更像是一道送命題。

哪怕是關麟,在這個問題上也是思索了良久。

李藐則問:“我也學著禰衡裸衣擂鼓以此,反倒是羞辱他曹操可好?”

“不好!”關麟連忙道:“你又不是寡婦,你是不是裸衣,曹操才不感興趣呢!禰衡的狂是張狂,是無知者無畏,是被人利用後的渾然不知,可你不同,你要在中原立足,這份狂就必須是曹操能接受的狂…是讓曹操敬畏的狂,又是他曹操能篤定,可以為他所用的狂!”

“當初曹操之所以借‘鼓吏’之袍羞辱於禰衡,是因為禰衡辱罵了整個潁川士族、整個豫州士族,曹操那時候正直開拓進取,最需要重用且倚仗的便是潁川士族、豫州氏族啊,故而…他不得不羞辱於禰衡,為荀彧,為趙融,為司馬朗,為陳群出了這口惡氣,這是姿態問題。”

“可時過境遷,曹操當初有多麼的倚仗潁川士族、豫州氏族,現在這份士族的反噬就有多大,你得順著曹操的心意…當然,如果你拿不準,可以以駁斥我大伯劉備換取其好感。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必須表現出讓曹操能看透的立場,讓曹操意識到,你是支持曹植的…”

“還是之前說過的,曹操這一生殺戮太盛,他更傾向於讓一個仁德、慈愛之主來主持曹魏的大局,洗刷掉他一生的罪孽與汙點,但曹植的仁孝、慈愛有了,唯獨缺乏一絲權謀與心智,你要讓曹操意識到,曹植以你為幕僚,他在權謀與心智上的長進…隻要做到這點,你便始終能立於不敗!你便是安全的!”

那時候的關麟說了一大堆。

而李藐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象這一天的到來。

為這一天做著充分的準備。

如今,身處這鼓陣之中,他伸手指向曹操。

這一幕雖在彆人看來,是驚駭與不可思議,可在李藐…他的眼神無比的淡然與從容。

這是他在無數個日夜裡,重複了無數次的話。

一切都隻為——今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藐狂傲的笑聲響徹此間,“我原本以為你曹孟德與那劉玄德不同,那劉玄德是偽君子,他竊取同為漢室宗親劉璋之土地,假仁假義,偽善至極,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嗬嗬,今日一看你曹孟德與那劉玄德簡直是一丘之貉!”

“哈哈哈,哈哈哈哈…枉你曹操頒布什麼《求賢令》,說什麼‘假如非得是廉潔的人才可以任用,那麼齊桓公怎麼能稱霸於世?’‘說什麼,當今天下有沒有像薑尚那樣身穿粗衣懷有真才在渭水岸邊釣魚的呢?’說什麼‘又得無有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

“哈哈哈,如今看來,你曹孟德委實是可笑,可笑…你這是在求賢麼?你身邊的賢有幾個出自‘求賢令’?有幾個不是那幾個大族互相舉薦?”

“哈哈哈,你曹孟德張口閉口‘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卻連我一個客居他鄉李藐,流亡至此的李藐都要多加詆毀?羞辱?曹孟德,你這還是求賢麼?或者說,你到底有多害怕那幾個大氏族啊?你直接說,你魏武霸業揚帆起航,離不開那潁川士族,離不開那豫州氏族的幫助得了?何必學那劉玄德偽君子、假仁假義…還頒布什麼《求賢令》,哈哈哈…哈哈哈…”

李藐狀似癲狂,他大聲背誦著那整個樊城遍布貼滿的《求賢令》:

“——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著令各郡守舉薦,勿有所遺…哈哈哈,哈哈哈…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勿有所遺…不仁不孝?哈哈哈…連一個狂士都接受不了,何談不仁不孝?你曹孟德既繞不過那些大氏族,你還是老實的倚仗潁川,倚仗豫州的那些大氏族吧…沒了他們,你曹孟德寸步難行!”

言辭犀利,有理有據,又…又振聾發聵。

隨著這一番話,曹植與楊修彼此互視,兩人的眼睛瞪得碩大。

——『李藐這是瘋了麼?』

曹丕與司馬懿也是驚愕到無法呼吸。

他們不敢想象,這世間竟然還有比禰衡更狂妄的人,第一次見到曹丞相,就…就敢如此針鋒相對麼?

考慮到江陵城那一對關家父子劍拔弩張的傳聞。

難道——江陵出來的人才,都是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麼?

倒是曹操,他的虎目瞪起…

李藐的話雖句句不離一個“狂”字,可偏偏這番話,又言簡意賅,直擊他曹操心頭的軟肋。

士族?

好一個士族!

——『離開潁川、豫州氏族?我曹孟德寸步難行麼?』

——『誰說的?誰說的!』

曹操的眼眸凝起,心頭的怒火躥騰。

可偏偏,這份怒火在抵達一個程度時,戛然而止…

因為,李藐的話是先道出了劉備的“偽善”,然後將他曹操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與那假仁假義的劉備聯合在一起,說是一丘之貉。

這是好清奇的腦回路啊!

竟讓人怒不起來?

如果再考慮到,曹操探明的,這李藐曾公然在劉備的慶功宴上怒斥劉備,最終被劉備罷黜。

從這個角度上看,他對劉備“恨之入骨”倒是也情有可原了。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就是因為如此。

哪怕李藐罵的更狂暴,可曹操分毫也不生氣,非但不生氣,反倒是“哈哈”大笑。

——『這李藐的眼光好生毒辣,一針見血的點出了我曹魏的弊病,點出了那潁川氏族、豫州氏族的掣肘!點出了氏族與宗室之爭!』

——『所以…他名為子桓的人,實際上果真為子健的人!他是子健布下的一枚棋子!痛擊子桓的棋子麼?』

——『而他激怒孤的目的,是為了引導孤,讓孤把矛頭指向那些世家大族,嗬嗬…好縝密的心思!子健真的長進了不少,這個狂士,比那楊德祖更適合子健!』

內心中已是波濤洶湧…

可曹操表麵上依舊在笑,笑的無比悵然,“哈哈哈…好一個李藐?你說了這麼多?這《漁陽參撾》你究竟還鼓不鼓了?”

“鼓又何妨?”李藐迎上曹操的目光。

一旁的侍衛提醒道:“先生還未換鼓吏的服飾…”

“哈哈哈…”李藐大笑,作勢就要像那禰衡一般褪去衣衫,他也要一絲不掛的裸露身體去擂鼓。

就在李藐剛剛褪去上衣之時。

“不可!”

卻見曹丕快步走上,他褪下了自己的外袍給李藐披上,繼而曹丕拱手拜向曹操。

“父親,李先生乃蜀中名士,那大耳賊不能容人,可父親胸襟寬闊,若讓李先生效仿禰衡之舉,那天下人該如何看父親?如何看大魏?父親的招賢令就真的成了一紙空談…若…若是父親執意讓李先生敲響著《漁陽參撾》,那讓孩兒替李先生裸衣好了!”

其實曹丕赴鼓陣之時,曹植也想要上前…卻被楊修攔住。

曹植從楊修的眼中看出了許多深意。

是啊…

現在不是在兒戲,現在是戰場。

戰場上最重要的是沉得住氣,若是他曹植上前了,那李先生的站位就暴露了。

儼然,曹操也意識到了這點。

他餘光瞟向曹植,他看到了曹植想要上前的模樣,也看到了他最終還是閉上眼,一切如舊…更看到了楊修給曹植的眼神。

甚至,他不忘把餘光再望向司馬懿這邊。

他從司馬懿的眼中看出了幾許迫切。

曹操懂,這是《九品官人法》帶給這些世家子弟全新的思路與希望!

看來,曹丕是要中用這李藐了。

隻是…嗬嗬!

曹操的笑聲中突然就多出了許多意味深長。

他心頭暗道:

——『子桓,司馬仲達,嗬嗬…這次,你們的對手,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強大!就看你們何時能幡然醒悟了?』

——『倒是子健,這一次的博弈,讓孤看到了他的長進,無論是心智還是權謀,子健都長進了不少嘛!』

曹操感慨於曹植的長進,卻並不惋惜於曹丕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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