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阿水的幫助之後,聞潮生果真找到了一點感覺,他沒急著將這種感覺帶入到寫字裡麵,而是不斷強化。
到了夜深時分,聞潮生洗漱完盤坐在了床下,開始繼續練習不老泉,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發現這門北海道人留下的奇術對他的身體產生了任何奇妙影響,不過依然每日晚上睡覺之前堅持練習。
按照北海道人留下的最初始的方式來修習之後,聞潮生每夜練習時都有那種如雲如霧的感覺,整個人的意識飄忽不定。
至於房間裡的那張床,當然最終還是毫無疑問的歸為了阿水。
二人已經很熟了,但還不至於熟到可以睡在一張床上。
再者阿水又是傷患,聞潮生也沒畜牲到讓一名因為保護自己而重傷的傷患睡到床下去。
今夜,隨著聞潮生的練習,他的意識再一次飄渺了起來。
意識逐漸上升,仿佛有什麼東西托著他,朝天光雲端上走。
這已經不是聞潮生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了,先前阿水告訴他,他修行時睡得跟豬一樣,聞潮生當然相信阿水,所以他理所應當覺著,這就該是一場夢。
但是後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這樣的感覺之後,逐漸變得警覺了起來,這好像……不是夢。
哪有人做夢總是夢到同一個場景,還都意識清醒?
今夜,聞潮生再度出現這樣的感覺之後,他索性直接放空了自己,任由自己的身體不斷朝著上方飄去。
前兩日他刻意地掌控自己的意識去探索周圍的一切,但一無所獲。
於是今日他決定換一種方式。
此刻意念宛如雲霧,宛如晨光,時而渙散,時而凝聚,每往上一段距離之後,聞潮生就會陷入混沌之中,他會失去對周圍所有事物的感知,整個世界好像隻有他自己一般。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七八次,最後,聞潮生發現自己來到了雲霧的儘頭。
下方是大海,無邊無際,聞潮生能聽見陣陣海浪聲,能感受到那深不見底的一片湛藍。
而在這片海上籠罩著一團濃霧,覆蓋在海麵上,遮住了什麼東西。
…
雖然距離極遠,可是聞潮生總覺得那片被霧氣遮住的區域裡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
於是他稍微將自己的意識探出了雲端一部分,可誰知他剛一探頭,便陷入了失重之中。
他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下方墜落,墜落,墜落……宛如一塊從天而降的頑石,狠狠砸進了那團霧氣之中。
劇烈的撞擊感讓聞潮生極度不適,可他周身沒有絲毫疼痛,也未受傷。
聞潮生低頭一看,竟然看見自己的意識有了軀體。
他摔在了一座小島之上。
這座小島遍開鮮花,羅蘭紛芳,樹上枝葉結著奇珍玉石,琳琅滿目,極為奇異,聞潮生打量著四周,懷揣著震撼與好奇往前走時,遠處天際忽然彩蝶紛飛而來,繞他周身幾圈,而後化為虹橋,延伸向了小島的中心。
聞潮生踩著虹橋,一路來到那裡,他看見小島的中心處有一座大湖,湖麵清澈見底,而湖心小島上,則盛開著一株高大的桃樹。
桃樹周遭落英繽紛,地上鋪滿粉白色的美豔花瓣,密密一層,像是地毯。
在桃樹下的那頭,一個戴著鬥笠,穿著蓑衣的中年人正在湖邊垂釣。
聞潮生自虹橋落地後,那名垂釣的中年人倏然之間受到驚擾,他回頭一看,望向聞潮生的眸子裡充斥著濃鬱的訝異,直至好一會兒後這驚訝才漸漸平複。
“真是見鬼了……”
“等了這麼些年,居然等來了一個毛頭小子。”
聞潮生也不傻,他當然曉得麵前這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不是一般人,打量對方一眼後,非常禮貌地對著中年人行禮:
“晚輩聞潮生拜見前輩,敢問前輩,此地是何處?”
垂釣的中年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這裡啊……是小瀛洲。”
“當年道家莊祖悟道的地方。”
聞潮生聞言一怔,由於這個世界諸多與前世他所在的那個世界重合,但又有些許不同,所以他也不確定中年人口中的那個叫莊祖的人,是否就是他所了解的那位。
“……前輩口中的莊祖,是指的道家的莊周麼?”
中年人搖了搖頭。
“莊祖就是莊祖,什麼莊周,不認識。”
聞潮生若有所思,了然後再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