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半個月來,清溪流泉買的很好,生意甚至超出了楚江南預料的火爆,甚至嶽陽城都有人慕名而來,這個世界的酒鬼難道都聚集到怒蛟幫來了?
雖然財源滾滾,日進鬥金,楚江南卻仍然感覺自己高興不起來,開張那天,上官鷹來了,翟雨時來了……這些人都是怒蛟幫的高層人物,可是楚江南一點也不想見他們。
但是,有一個他想見的人來了,那個人就是浪翻雲,對於這個絕世劍手,楚江南是深深地佩服,自己卻不表示他看不起鐘情的男人。
相反,對於隻愛著紀惜惜一人的浪翻雲,楚江南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敬佩,即使他最後和憐秀秀在一起。
可是,因為另外一個人的緣故,楚江南放棄了在“清溪流泉”和浪翻雲見麵的機會。
楚江南遠遠看了這個楚素秋入的男人,“鬼索”淩戰天一眼,容貌瘦削英俊,兩眼精明,虎背熊腰,非常威武。
已經來了有十多天了,和單疏影約定的一個月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再過十多天自己就要啟程起燕京了,可是楚江南還沒有去見楚素秋一麵,因為,他害怕。
清溪流泉,二樓臨窗的幽靜廂房內,浪翻雲獨據一桌,喝著名為‘清溪流泉’的美酒。
輕細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儘處,一個年輕女子推門進屋,將酒壺輕輕地放在桌上,將一直垂下的俏臉台起,清潤柔美的聲音道:“浪首座,請慢用。”
浪翻雲心中讚歎,這確是張秀美無倫的臉容,究竟是誰家的媳婦兒,如此姿色,在島上必已家傳戶曉,自己可能是唯一不知道的人。
眼中神光一閃,浪翻雲笑道:“左詩姑娘。”
本來左詩仍在為亡夫守靜之時,不宜冒瀆,可是自從接納了楚江南,她的心也漸漸放開了,形式上的東西也不那麼重視了。
浪翻雲道:“左詩姑娘,浪某有一事相詢,就是姑娘釀酒之技是否家傳之學?”
左詩姑娘沈默了半晌,方才輕輕道:“左詩之技傳自家父……”
她語聲雖細,仍給浪翻雲一字不漏收在耳裡,打斷道:“姑娘尊父必是‘酒神’左伯顏,當年本幫上任幫主上官飛,親自將他從京城請來釀酒,自此以後,我和幫主非他釀的酒不喝,唉!的確是美酒!可惜自他仙遊後,如此佳釀再不複嘗,想不到今天又有了‘清溪流泉’,左老定必欣慰非常。”
左詩輕盈一笑,低聲道:“浪首座請慢用,我走了。”
門關,步聲遠去。
浪翻雲微微一笑,拔去壺蓋,灌了一大口,記起了亡妻惜惜在兩年前的月夜裡,平靜地向他說:“猜猜我最放不下心的是什麼事?”
望著愛妻慘淡的玉容,浪翻雲愛憐無限地柔聲道:“浪翻雲一介凡夫俗子,怎能猜到仙子心裡想著的東西。”
紀惜惜歎了一口氣,眼角淌出一滴淚珠,道:“怕你在我死後,不懂把對我的愛移到彆的女子身上,白白將美好的生命,浪費在孤獨的回憶裡,雲!不要這樣!千萬不要這樣!這人世間還有很多可愛的東西!”
“篤篤篤!”
敲門聲響,淩戰天推門而入,來到桌前在他對麵的空椅坐下,嘿然道:“又是清溪流泉,大哥是非此不飲的了。”
浪翻雲眼中抹過警覺的神色,因為淩戰天若非有至緊要的事,是不會在他喝酒時來找他的。
淩戰天挨在椅背上,舒出一口氣道:“剛收到千裡靈帶來的訊息,有幫人正在追殺‘左手刀’封寒。”
浪翻雲眼中爆起精芒,望往窗外的洞庭湖,剛好一隊鳥兒,排成‘人’字隊形,掠過湖麵。
淩戰天的聲音繼續傳進耳裡道:“封寒受了重傷。”
浪翻雲望向淩戰天,淡淡道:“若封寒那麼容易就被人殺了,那他也就不是封寒了。”
淩戰天聞言一愕,道:“你對他那麼有信心?”
浪翻雲灌了一口‘清溪流泉’,歎道:“我是對他的刀有信心。”
舉起‘清溪流泉’,一飲而儘,浪翻雲道:“放心,他沒事的。”
語罷,長身而起。
淩戰天剛坐得舒舒服服,不滿道:“才講了兩句,便要回家了,你什麼時候也讓我休息兩天,今天我要趕往嶽州府了,以洛陽為基地的黑幫布衣門的門主陳通談判,請了已金盤洗手的黑道元老葉真做公證人。”
“你是天生勞碌命……”
浪翻雲取回桌上的書,哂道:“嘿嘿,我要趕著去打他十來斤清溪流泉,拿回家去,自從有了這絕代好酒,我自己釀酒的時間全騰空了出來,累得我要找部老莊來啃啃,否則日子如何打發?”
淩戰天聞言一怔,啞然失笑道:“我們忙得昏天黑地,你卻名副其實地‘被酒所累’,生出了這個空閒病來。”
“戰天,說真的……”
浪翻雲將書塞入懷事,拍拍肚皮道:“當你不板著臉孔說公事話時,你實在是個最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