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龜在桌案上爬來爬起,時不時扭著屁股,總是露出不屑的樣子,嫌棄這裡嫌棄那裡。
墨女靜靜置身於墨汁之中,露出半張臉,小嘴在墨汁裡吐著泡泡,目不轉睛盯著方運。
霧蝶在葬聖穀中得到大好處,已經在文宮中化為光繭,不知何時能破繭而出。
夜色由淺變深。
方運一直坐在桌子前,偶爾收發一些傳書。
當夜色由深變淺的時候,方運收發傳書的頻率加快。
景國,丁縣。
這座小城的二十裡外,便是慶國。
作為兩國的交界處,因為貿易往來,讓丁縣慢慢繁榮。
當天幕由黑暗變為深藍的時候,一大片極淡的影子從慶國的方向急速本來。
隻有大學士定神觀察,才能看清,那是一支被兵法掩蓋的大軍。
整整二十萬大軍在兵法與戰詩的加持下,以數倍於正常人全力奔跑的速度迫近丁縣。
高空之上,還有兩艘巨大的空行樓船,船上裝滿各種機關與戰爭物資。
在空行樓船上,除了各種機關和物資,還有眾多讀書人。
大學士超過三十人,翰林超過五十,進士過五百,舉人數以萬計。
這支大軍的實力,已經超越兩界山任何一軍。
早在第一次兩界山大戰時,人族聖院已經宣布最嚴厲的法令,各國不得動用大儒參與人族內戰,否則的話,空行樓船之上至少會多出五位大儒。
直到大軍抵達丁縣三裡外,丁縣的聖廟才發出警告。
隨後,整座丁縣響起縣令楊出濤急切的聲音。
“丁縣全體聽令,慶國大軍壓境,即將攻城,所有差役和官兵,即刻前往城東,不得有誤!城中百姓若不願參戰,可從西門逃出,若願與丁縣共存亡,向城東聚集,一旦獲勝,將給予助戰之人獎勵!任何人妄圖製造混亂,殺無赦!”
丁縣數萬戶家中亮起連綿不斷的燈火,全城混亂,一部分人帶著家裡最貴重的東西直奔城西逃亡,有的人呆在家中,不知所措,還有人帶著家裡的農具,朝城東走去。
前往城東的人,還不到出逃人數的十分之一。
縣裡各處的差役與官兵無論心裡怎麼想,都隻能硬著頭皮前往城東,他們很清楚現在逃跑的後果。
不多時,縣裡各處的人抵達城東,所有願意參戰的讀書人站在城牆之上,望著前方,頭皮發麻。
慶國二十萬大軍已經停在三裡外,他們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在快速將攻城器械從空行樓船上搬下來。
在工家讀書人的努力下,最多一刻鐘,就可以組裝出整整五十套攻城器械,可以在短時年內突破丁縣的城牆,如果慶國願意,甚至能迅速把整座丁縣夷為平地。
但是,最讓丁縣讀書人絕望的不是那些攻城器械,而是空行樓船上數以萬計的讀書人。
接下來,將不是戰鬥,而是碾壓,慶軍攻破丁縣,比捏死一隻螞蟻都容易。
慶國豐州大都督席實騎在披甲白色蛟馬之上,望著城牆上的眾多丁縣官員,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道:“數年前,諸位也曾與席某同朝為官,席某素來念舊情,不願多加殺戮。隻要諸位獻城,席某便不殺生。若願留,官升三級!若願走,席某絕不阻攔。”
縣令楊出濤斬釘截鐵道:“多謝席大學士,但既然象州回歸景國,那我等生是景國的官,死是景國的魂。兩軍交戰,本不用多言,但此刻正值第二次兩界山大戰,妖蠻虎視眈眈,慶國卻挑起戰端,難道就不怕被天下讀書人戳脊梁骨嗎?”
席實道:“景君無道,方賊擅權,本將軍響應景國部分官員請求,救景國於水火,何談挑起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