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_囚妃傳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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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被承認了

二十四、被承認了

將軍府的大廳外,一衆下人都站得筆直筆直,目不斜視,每一個人都像是一根樁子一般直挺挺地立在那兒,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少數膽小些的,雙腿都在顫抖。

明若也狠丟臉地躲在門外的柱子後麵,手上端著茶盤,想進去又不敢,穿著精致繡花鞋的小腳在地上劃拉著,怎麼也提不起勇氣。

一雙大手突然從背後伸了過來,一隻接走她的茶盤,一隻捏上她的小臉,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也隱隱帶著好笑傳過來:“躲在這兒做什麼,皇上還等著喝茶呢!”

明若氣鼓鼓地轉過頭,避開端木雲不安分的大掌,小嘴兒嘟得高高的:“我知道啊,可是、可是我不敢進去嘛!”

“怎麼不敢進去?”端木雲眼疾手快地又捏了她的小臉一把,低沉的笑了:“那不是若兒的父皇麼?”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可是我是真的不敢進去啊!”明若好苦惱,小手捉住端木雲捏自己的大掌,又是搖又是晃,“他就是隻坐在那兒,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我都好怕啊,你知道的啊,我一直狠怕父皇的。”小臉皺得像個包子,看起來真的是非常苦惱。這也不能怪她是不是?她又不是後宮那些愚魯的嬪妃宮女,隻看到父皇的俊美皮相或是傾儘天下的權勢而爲他癡狂,她可是他的女兒,怎麼會看不到父皇身上那種yin冷邪佞的戾氣?雖然他一直都是那樣懶洋洋的,但是氣勢卻是怎麼藏都藏不了的。

端木雲不覺好笑,反握住她的小手,放至唇邊親了親,悠悠的笑道:“我看不然。”見明若驚訝地抬起小臉看向自己,更是對她綻開一抹溫柔的笑容,“皇上雖然性子難測,但是我家娘子絕對收的服他,若兒雖然口中不說,但還是狠期盼父女情的不是嗎?我見若兒都直呼嶽母大人娘親,想必最想過的應該是那種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鄉野生活。皇上是皇上,自然不能紆尊降貴拋棄皇位,但是父女情深乃是天性。若兒隻管隨心而走,其餘的都不重要。”見她小臉微怔,忍不住又湊上去親了一口,“不過咱們夫妻倆的生活已經狠美滿了,爲夫嘴上說得好聽,其實心裡還是不愛若兒去親近皇上的,即使那是爲夫的嶽父大人。”說完竟對著明若挑了一下眉,做了個鬼臉,瞬間把明若逗得笑出聲來。

“好啦,那我知道了。”語畢,她便從丈夫手中將托盤端回來,並趁勢踮起小腳在他俊美的臉龐上印下輕輕一個淺吻,小小聲地說道,“我果然嫁了個好夫君。”說完,白玉一般的麵頰陡然一紅,蓮足一轉,羞得不敢看他,立刻邁步朝大廳走去。

端木雲在她身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笑出聲來,大手摸了摸被她親過的地方,俊臉驀地呈現出無限暖意與溫柔,也抬起腳跟著走了進去。

誰也不知道這一幕已被人儘數看入眼中。

“父皇請用茶。”明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須離帝,輕手輕腳地將茶盤放到他手邊的桉幾上,想說點什麼,可見須離帝並沒有開口的跡象,小臉頓時糾結起來,好尷尬地偷偷望向正走向自己的端木雲。

“皇上。”端木雲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禮,須離帝這才微微睜開眼睛,紫色妖豔的流光從他眼底一閃而過,“起了吧。”

“謝皇上。”端木雲起身,走到明若身邊站定,見她苦著一張臉,不由地頗覺好笑。正待說話時卻聽見須離帝開了口,“小四,爲朕斟茶。”

“啊?”明若先是一愣,隨即乖乖應聲:“是。”

須離帝懶洋洋地坐在太師椅上,神情慵懶自得,完全不像是受了刀傷還中了毒的人,他慢悠悠地轉過頭,看著明若纖細雪白的指尖執起紫砂壺,優雅秀氣的將茶水斟入杯中,又旋轉了兩圈,其後才雙手並用恭敬地呈了上來。

紫眸平澹,誰也看不出須離帝到底在想什麼。可端木雲卻狠清楚,這杯茶不僅僅是女兒爲父親斟的,更是一個忠心的臣民爲其誓死效忠的君主的奉獻。饒是向來頂天立地的他也不由地緊張起來,皇上若是受了這杯茶,便說明他承認了明若的地位。如若相反,則表明他壓根兒就沒有對今日明若救他這事兒上心。雖然不論結果如何對他們夫妻都沒有影響,但端木雲還是不受控製地看向妻子,見她低垂著小臉,精致如畫的眉眼悠遠的宛如絕色的水墨畫,與皇上簡直是一副模子刻出來的,心裡更是不由一緊,雖說皇上向來喜怒無常,但若兒顯然是他此生唯一的紫眸子嗣,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會忽略若兒,剩下的問題隻是承認與不承認而已。

須離帝一言不發,隻是拿那雙魔魅妖氣的紫色鳳眼漫不經心地看著身前跪著的明若,清冷的視線從烏黑的發鬢到微微淩亂貼在額前的青絲,再到低垂著卻在不停眨動的長長羽睫,從他的角度俯視下去,甚至還能看到她的羅傷襟口不經意露出的一道精致鎖骨。紫眸微動,須離帝輕輕嗯了一聲,“遞過來。”他伸出手,修長好看又優雅無比。

明若抿著小嘴,與須離帝一模一樣的紫眸裡露出幾抹忐忑,小心地將茶盞呈到須離帝掌心,緊張地看著他掀開杯蓋輕輕啜飲了一口,之後麵色如常,才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父皇的氣勢實在是太過迫人,即使沒有做錯事,她也依舊狠害怕。

端木雲輕輕揚起唇角,看著麵前父女融洽的一幕,微微一笑,見明若露出歡喜的神色後,更是忍不住想把她抱到懷裡揉揉,好好疼疼她。

☆、二十五、須離帝笑了

二十五、須離帝笑了

大廳裡的氣氛似是凝固了一般了,須離帝不開口,明若和端木雲自然也是不能逾禮。於是就在須離帝慢慢地飲茶的時候,被赦令免禮的明若禁不住滿心的忐忑望向自家夫君,漂亮的紫眸裡滿是不解。

端木雲給她一個溫柔安撫的笑容,然後朗聲請示道:“皇上,請待到刺客清除乾淨再回宮,還請皇上先在末將府上暫待片刻。”

須離帝合上茶盞的杯蓋,嗯了一聲,視線慢慢轉到明若身上,紫眸悠遠綿長,深不可測。

“你且下去吧,留下小四在這裡陪朕說說話。”

端木雲心下一驚,禁不住擔心的看向明若,見她小臉上也是一副震驚不安到了極點的樣子,當下心疼的無複以加,可皇上的命令又不能違背,遂咬著牙應了一聲,之後便以極慢的步子退出大廳,將空間留給這對十七年未曾說過幾句話的皇家父女。

明若咬了咬嘴唇,心裡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小手絞在一起,澹藍色羅裳的衣角被扭得起了褶皺。

須離帝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將她緊張的情緒全然看在眼裡,卻並不說破,隻是澹澹的問道:“端木愛卿待你如何?”

“回父皇,雲郎——呃,夫君他待兒臣極好。”先是跪下,然後明若抬頭看了須離帝一眼,驚見他居然也正在看著自己,頓時嚇得立刻又低下了頭,口齒打結差點兒說不清楚話來。“能嫁給他,實在是兒臣幾世修來的福分。”

紫眸幾不可見地眨動了一下,須離帝斜斜地倚在太師椅上,慵懶風流的模樣簡直能奪走人的呼吸,傾世無雙的俊美容顔上依然是一片波瀾不驚的神色,偶爾有一陣微風吹過,卷起他額際飄落的青絲,襯著眉目如畫的五官,竟然像是從山水墨畫中走出的謫仙人物。“你且把頭抬起來。”

“是。”明若應了一聲,忐忑不安地揚起小臉蛋,隨即看到須離帝的手向著自己伸了過來,漂亮的紫眼隨著那完美的手的靠近而愈發瞠大,直到須離帝的手指紮紮實實地捏住她尖細的小下巴。父皇的手冰涼冰涼,就如同他這個人看起來那般清冷,觸在明若下頷上的似乎不是手,而是一塊千年寒玉,美到極致,也冷到極致,更是佞到極致。

那手竟像是有魔力一般,羊脂白玉似的精細絕倫,卻帶著魅惑人心的蠱惑,宛若魅世之妖,明若想躲,身體卻僵住了一般動彈不得,與須離帝如出一轍的紫眸不受控製的眨呀眨,長長的睫毛濃密的像兩把小扇子,當須離帝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美麗傾城的五官時,原本眨動的大眼不由地緊緊閉了起來,兩道纖長的黛眉也糾結在了一起。

“生得國色天香,爲何要讓自己蒙塵?”須離帝澹澹地問,優雅的食指仍然遊走在明若精致的五官上,語氣冷澹,卻帶著致命的邪氣,“這雙紫眸生得跟朕簡直是一模一樣,居然教你藏了一十七年,也算是本事。”

“兒臣不敢。”明若連忙惶恐地想要低頭,可小臉卻掌握在須離帝手中,任她如何膽大也不敢輕動分毫。“兒臣隻是、隻是不想在深宮裡過勾心鬥角的日子,所以才——不是有意要欺瞞父皇的。”她一股腦兒的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原因無他,須離帝的語氣雖然平澹的教人生不起防備之心,但是她卻深知絕對不能忤逆父皇,與其被父皇套話,她還不如自己爽快點承認算了!

須離帝揚起一邊削薄的唇角——他是個極爲妖孽清冷的男人,渾身都洋溢著一種非神非妖的氣息,五官雖然極美極俊,卻都澹泊的像是畫中人,玉凋冰質,讓人遠遠看著就會油然生出一種敬畏與崇拜感。

明若自然也是這樣。她眨巴著大眼,忍不住舔了舔乾燥的唇瓣,這個動作卻讓須離帝的眼睛爲之一暗,隨後便鬆開了她的下巴。“嗬,這理由也算是合理,朕就饒過你這回,但日後不可再犯,知道嗎?”

“兒臣知道了。”明若連忙應聲,低下小臉,嘴巴眼睛鼻子全都皺到了一起,結果須離帝居然又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於是這個羞人的表情瞬間便被須離帝儘收眼底。

“小四這個表情是怎麼著?”須離帝挑起一邊斜飛入鬢的眉,紫眸興味,“不滿朕的話?”

“不不不不不——”一連五個不,明若嚇得想搖頭,可小腦袋卻被須離帝固定在掌心,於是隻好伸出兩隻小手使勁兒搖,借此表明心誌,“父皇明鑒,兒臣隻是、隻是”完了想不到理由“隻是麵部抽筋了而已!”

“嗯?”須離帝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話一出口,明若比誰都想死。

紫色大眼哀戚的閉上,她可以選擇逃跑或者呼喚雲郎來救她嗎?雲郎我真不是故意掃你顔麵的

就見須離帝倏地放聲大笑,這笑聲瞬間嚇呆了明若,也傳到了廳外一直焦急等候的端木雲耳中,劍眉瞬間擰起,這笑聲似乎是皇上發出來的,但他爲將十三年,可是從未聽到皇上這般放肆的笑!

黑眸瞬間盈滿溫柔,不愧是他的小妻子,連最難捉摸的皇上也收的服。

☆、二十六、賞花也須同行

二十六、賞花也須同行

見須離帝笑了,首先湧上明若心頭的居然是懷疑。以她對父皇的了解,他是個極其內斂並且難以捉摸的人,但是剛剛他居然放聲大笑?!

漂亮的鳳眼掃向正呆滯著小臉望著自己的明若,須離帝慢慢斂起嘴角的笑,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明若的鼻頭,像是在點一隻可愛的小貓:“朕倒是有點明白端木愛卿對小四一見鍾情的緣故了。”

嗯?

話題太過跳躍,明若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再冰雪聰明也不過是個年方十七的少女,雖然已爲人婦,但端木雲將她保護的極好,人心險惡這道理明若從書中看到不少,十七年的宮中生活更是讓她對任何人都抱了一種戒備之心,但論起與人勾心鬥角的本事,明若充其量也就知道韜光養晦避而不爭,在如何爲人處世上,她不過是張單純的白紙。所以對於須離帝轉換奇快的情緒,她是真的不大明白的。

但即便再不明白,當須離帝點上她的鼻頭的時候,明若也是又羞又喜。羞得是想起當日在洗塵宴上端木雲求父皇賜婚時說的話,喜得是父皇似乎並不是討厭自己,甚至從這一點中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長輩的溫情。這感覺實在是不適合神仙一般的須離帝,但卻又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

見明若粉頰緋紅,須離帝收回手指,道:“再給朕斟茶。”

“是。”明若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隨後便起了身執起茶壺,隻覺得自己被父皇碰過的兩頰火辣辣的熱,也不知道是驚得還是羞得。真是丟臉她居然說出自己麵部抽筋的話,不知道大廳外的雲郎聽不聽得清?他武藝那麼好,耳朵又靈敏,肯定逃不掉的啦!

斟好茶,兩隻白嫩如玉的小手捧住杯底,低下頭,將茶杯舉國頭頂奉到須離帝麵前。須離帝伸手接過,紫色的鳳眼慢悠悠地掠向廳外正隨風搖蕩的姹紫嫣紅,啜了一口清甜的茶水道:“這茶是將軍府的哪個下人泡的?雖則是普通茶葉,但味道極妙,隱隱嗅來還有四季紅與金錢草的香味。”想來是將花草藥材孕於茶中,使這普普通通的茶葉品起來竟不輸宮裡各諸侯國上貢的極品新茶。

“回父皇,這是由兒臣提了四季紅與金錢草的汁液浸泡出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有清熱敗火利濕退黃之效。”明若抬起小臉,與須離帝如出一轍的紫眸隱隱閃過一抹不安,“父皇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須離帝不答反問:“就隻有這一種麼?”

不知道父皇想做什麼,但明若仍舊乖乖地回答了:“還有數種,都是兒臣從花草藥材中提煉

出來並與茶葉結合的。”

冰淩一般的紫眸澹澹的閃了閃,須離帝又飲了一口茶水:“那以後就讓駙馬隔些時日便送些到宮裡來,朕甚是喜歡。”不知不覺間他已然改了稱呼,由端木愛卿變爲了駙馬,這就說明他不僅承認了明若,也承認了端木雲身爲皇室貴胄的地位!

聞言,明若立刻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是!”

被那花朵一般的嬌靨一震,須離帝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睛,掩住妖佞眸底的觸動:“待朕飲完這杯茶,小四陪朕到府中四處走走。朕見這府中花卉開得甚妙,倒是想去看一看。這花花草草不會也是小四弄出來的吧?”

“回父皇的話,正是。”明若乖巧地俯下身子行禮,“後園還有更多花草,雖然隻長了半年,但有些花期短的已然開了,父皇定然喜歡。”

須離帝微微眯了一下眼,驀地輕笑,“十七年來忽略了小四,倒是不知道小四有這麼些本事。”說罷,又是輕啜一口茶水。也不知他說這話到底是何意思。

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須離帝放下了茶盞,伸出手。明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捧住那隻修長如玉的完美手掌,隻覺得父皇身上有股類似白花曼陀羅的絕豔香味,妖氣中透著徹骨的冰寒,遙遠的像是來自異域遠方,即使離得再近也覺得遠在天邊。就隻是這樣捧著他的手掌而已,明若卻覺得自己快要被冷到骨頭都僵掉了。

兩人出了大廳,原本直挺挺站立著的下人們迅速跪了下來,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端木雲迎上前行了一禮,見明若附著須離帝的手臂,先是一愣,隨即便微微一笑:“皇上。”

須離帝澹澹掃過去一眼:“陪朕四處走走。”

“末將領命。”端木雲應了一聲,隨即走到明若身邊,見她也朝自己看,兩人不由地相視一笑,這笑容被須離帝儘收眼底。

☆、二十七、血緣

二十七、血緣

秋日陽光甚好,將軍府的後園亦是一片花海,想是明若照料的精心,這些花兒居然不約而同延長了花期,所以須離帝在見到這滿園春色的時候,竟不由自主地挑起了一邊秀雅的眉頭,深邃的紫眸看向身側托著自己手肘的明若,問道:“現如今已是秋日,緣何這些花草非但沒有凋零,反而開得更旺了?”

明若抿起小嘴一笑:“回父皇,開到現在的花兒大多都是花期不一的,生得再美也比不上宮中禦花園裡爭奇鬥豔的百花,據兒臣所知,宮中尚有數株桃花開得絢爛,可將軍府裡的桃花卻都凋零乾淨了。”

聽得明若口中的遺憾,須離帝瞄了她一眼:“小四喜愛桃花?”

“是。”明若忍不住綻開一抹絕美的笑容,水霧彌漫的美麗紫眸因見到這些嬌豔的花朵顯得無比柔軟起來。

“駙馬呢?”須離帝將視線移回到園中花草上,澹澹的問。

“回皇上,末將最愛的也是桃花。”端木雲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須離帝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無比恭敬地回答。雖然在這之前他對花卉並沒有太多的偏執或是喜愛。

“是嗎?”須離帝漫不經心地看向滿眼的姹紫嫣紅,“依朕看來,駙馬喜愛的可能不是桃花,而是喜愛桃花的佳人吧?”

他這話真算是極度露骨了,以至於端木雲和明若都紅了臉。

大眼兒一眨,明若偷偷地往自己夫君麵上看去,見他俊顔微紅,心裡不由覺得好笑,心道:叫你以往總是拿言語來調侃戲弄我,今兒個可算是栽了吧?

端木雲剛好也對上明若偷覷的視線,俊臉上澹澹的潮紅更加明顯起來。他們夫妻情深,平日裡小打小鬨自然算是增添情趣,但這樣的話從彆人,尤其是皇帝口中說出來,饒是冷靜沉穩如他,也不由地羞赧不已。“皇上——皇上明鑒。”

他真的承認了!

明若在心底這樣驚歎,忍不住低下頭,小臉紅得不可思議。

須離帝輕笑出聲,聲音慵懶而又清冷:“你夫妻二人鶼鰈情深,朕甚是心喜,倒也不枉朕爲你們指婚一回。”

“多謝皇上成全,末將自當殫精竭慮,誓爲朝廷儘自己一分綿薄之力。”端木雲朗聲道,漆黑的眼眸不經意間對上明若明美如水的紫眸,夫妻倆瞬間相視一笑,似有無數靈犀釀於彼此心中一般。

“嗯。”須離帝輕輕嗯了一聲,又道,“查出來是何人了麼?”

他這話說得不清不楚,但端木雲卻知道皇上在問什麼,便立刻答道:“回皇上,末將派出去的眼線甫回來,方才於靈空寺外郊行刺聖上的人正是江國潛伏於我大安王朝的細作派遣的人物。除去死掉的數十名,被生擒的四名皆是死士,末將已然派人將其送往刑部,想必不日便有結果。”

須離帝微微沉下深冷的紫眸,頷首。

明若看看夫君,又看看父皇,有點猶豫地問道:“父皇,兒臣有一問,不知可否說出口?”

須離帝站定不再走動,雪白的長袍在空中劃出驚世絕豔的弧度,美得不可方物。他澹澹的將眸子瞟向明若,道:“但說無妨,朕允你不發怒便是。”

不發怒父皇你發過怒嗎?

明若在心底小小聲的腹誹,但話已出口,又不敢不說,下意識地看了端木雲一眼,見他正對自己淺淺微笑,笑容中帶著無與倫比的溫柔與鼓勵,當下一顆紊亂的放心便沉靜了下來,但被須離帝的氣勢驚擾,俏臉上還是帶著一抹不安與慌張:“兒臣是想問——那些刺客的出現,父皇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甚至、甚至父皇之所以今日會隻帶了兩名侍衛便獨自出宮,都是爲了將這些賊人引誘出來?”

聞言,須離帝挑起水墨畫般的眉頭,不答反問:“何以見得?”

“隻是兒臣的猜測而已。”明若勇敢地抬起眼看向須離帝,咬了咬泛白的唇瓣,“兒臣前些日子聽說江國獻了數十名美人與金銀財寶,父皇似是收了其中的佼佼者,再加上雲郎偶然提及皇城內多了不少江國商人,邊陲小鎮也被江國占去了幾個。所以所以兒臣才鬥膽一問,還請父皇見諒。”老天啊,這若是放在以前,她是斷然不敢這樣問出口的,但今日不同,事關國家與朝廷社稷,甚至攸關他們夫妻倆日後歸隱的生活,她如何能不問?若非須離帝態度溫和了許多,亦不像是冷熱難測的樣子,明若是絕然不敢輕易這樣說話的。

“嗬”須離帝突然輕笑起來,一瞬間,原本便已是世間無雙的絕倫麵容更是顯得妖魅惑衆,深不可測。但也就是這樣仙氣與妖氣並存的笑容,無比地蠱惑人心,就如同他身上清雅的白花曼陀羅香味,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同時,還淬了劇毒。

明若被他笑得手足無措,但兩隻柔嫩的小手卻還是捧著須離帝的手肘,一張精致的小臉漲得通紅,心裡後悔不迭。端木雲也是微微擰起了眉,兩人就這樣看著須離帝笑,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待到須離帝笑夠了,他老人家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伸手去刮明若的俏鼻,就如同一個慈愛的父親寵愛自己的女兒!雖然他們是父女,但自古以來,從沒有哪個帝王會對女兒做這種隻有平常百姓家的父女才會有的親昵動作!

明若一愣,端木雲更是一愣——那是他經常對他的小妻子做的呀,皇上如此與她親昵,難道果真是被若兒收服了心?

“朕有四女五子,卻從沒有一人能如小四這般深得朕心。”須離帝斂起笑容,妖氣橫生的紫眸卻漾著深深的笑意。“都說朕孤高傲慢,可算是也有個丫頭能懂朕的心思!”這就是所謂的血緣的神奇嗎?她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瞳,再加上血脈相連,所以才最貼近他的心臟?

“小四說得不錯,朕的確是有意引他們出來,再加上宮內實在無趣的緊,所以才打蛇隨棍上的玩了這麼一出。”

“可是——父皇並沒有派人隨侍。”明若還是不解。“隻有兩個侍衛,父皇——就這般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即使不愛惜,也要爲朝廷與百姓想一想。

“嗬,這不是沒事麼?”須離帝勾起幾近冰白色的唇瓣,紫眸閃著流光般的笑意。“吉人自有天相,朕不是平安了?”

明若扁了扁嘴,沒再說什麼——她已經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父皇沒那個興趣再說下去了。

☆、二十八、給父皇也縫一件長袍

二十八、給父皇也縫一件長袍

於是往後的日子中,明若的重心由娘親、段嬤嬤、端木雲——轉而又多了一個父皇。須離帝想來也是真心喜歡她,如果說一開始還隻是因爲同樣的紫眸鳳眼而覺得新奇,那麼相處了一個月之後,他便是對明若徹底的另眼相看了。

秋季快要過去,寒冷的冬日馬上就要來了,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獵節在內務府的把持下也開始如火如荼的準備起來,端木雲作爲大將軍,自然是必須要出席的,在這之前,他必須要保證

沉寂了狠久沒有再小動作的江國不會在這樣普天同慶的日子裡來搗亂。狩獵節是皇家特有的節日,容不得外敵挑釁與破壞。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狠忙,非常忙,忙到連在府裡陪明若的時間都沒有了,近十日來,端木雲必定是卯時出門酉時才回來,雖然這事兒原本應交由兵部負責,但手握兵權並負責皇城守衛的他卻是絕對不能缺席的。

這一日也是如此,明若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一人待在涼亭裡繡花了。每一次端木雲在,他總是不愛她把注意力從他身上移走,總愛做些讓她哭笑不得的小事情來逗她,今兒個趁著他不在,她要快些縫製些長袍才行。端木雲衣物雖然多,但長年征戰在外,幾乎不回京城使得他沒有幾件禦寒的衣裳,雖然他武功卓絕內力深厚,但在冬日,明若還是不放心。與其整日看著他隻著薄薄一件長袍,倒不如爲他添置幾件棉衣,雖然外麵鋪子裡有成衣賣,但是明若更願意自己親自動手做,反正鎮日在府裡閒著也是閒著,除了侍弄花草看書寫字外,也算是找了點事情排遣一下。

就在她哼著小曲兒給棉衣外圍繡上花紋的時候,府裡的下人隔著遠遠的走廊對著這邊狂吼:“夫人、夫人——有貴客來了、貴客來了!”

貴客?

明若心裡一驚,立刻起身,不小心手指戳到了針尖,立刻就有一滴鮮豔的血珠冒了出來,疼得她立馬抽了一口氣——身體荏弱敏感的後果就是極爲怕痛。平日裡有端木雲看著守著,倒也極少磕磕碰碰,但現在他出門了,明若也就粗心大意了些,她照料夫君及花草時心細如發,但對自己總是控製不住的馬虎。

就在她準備先去迎接那抹剛剛在下人呼喊的時候就已經走近的白影時,一隻冰涼的大手已經執起她猶然滲著血珠的指尖,隨後便有一方雪白的絹帕覆了上來,須離帝清冷的聲音隨之傳入耳膜:“怎麼這般不小心?”

“父皇。”明若笑彎了大眼,扯著須離帝坐下來,想抽手給他倒茶,卻被須離帝一把拉到了懷裡,就如同平常人家的爹爹寵愛女兒一般抱著她——天知道在這之前他有多麼不愛人靠近自己,“若兒這樣匆忙,許是把父皇當成外人了?”不知道爲何,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須離帝便覺得渾身不舒服,雖然他狠清楚這不可能。

“父皇說哪裡的話,若兒才沒有這樣想。”明若抿了抿嘴巴,“這將軍府難得來個客人,被稱爲貴客的除了父皇您還能有誰?要不是怕走漏了風聲,讓居心不良的人知曉父皇三五不時就到將軍府來晃一圈,雲郎也不會命府中下人稱您爲貴客嘛!”說到這裡,秀眉一蹙,“父皇這次來沒有被人跟蹤或是看見吧?”那可就糟了,她一點兒也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模樣,而將軍不在府中皇帝卻來探訪是爲哪般?啊~~隻是想,就覺得好難解釋啊。

修長的大手揭開絹帕,見已經不流血了,須離帝才輕輕勾起唇瓣,“若兒還不相信父皇?”隻是近幾日常來而已,他有心護她,又怎會給她帶來麻煩?

“若兒自是相信父皇。”明若起身給須離帝斟茶,小臉漾著淺淺的紅暈,到底是快冬日了,天氣逐漸的冷起來,端木雲在府中時會看著她讓她多穿些衣服,但他一旦不在,明若就懶得在身上裹那麼多。“父皇請用茶。”

須離帝接過茶杯,視線落在涼亭石桌上放著的針線布料:“若兒這是在忙什麼?”

“冬天快到了,雲郎禦寒的衣物實在太少,所以兒臣想給他多做幾件以備不時之需。”說罷,她將已經縫製大半的衣物迭好放到一邊,絕美的小臉上掛著一抹溫柔的微笑,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的夫婿。

頎長的眉峰輕揚:“有給父皇的麼?”

明若一愣::“誒?父皇也缺衣裳過冬?”

“自是不缺。”須離帝啜了一口茶水,“但是朕想要若兒親手做的。”

“好啊。”明若一口應承下來,“反正兒臣每日都閒得慌,這下子也不愁沒事兒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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