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朱砂的妙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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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朱砂的妙用(中)
很久很久以前,她在醫術上看到過,朱砂,有避孕的功效。
這不是第一次須離帝射在明若身子裡,但卻是明若第一次如此堅定地想要善後。她想起自己在書上看到的那些東西,愈想便愈怕,愈怕便必須去做。以前……為什麼不呢?難道就是因為父皇曾經說過暫時不讓她生,所以她就相信他了?
從浴池裡起身,明若扯了屏風上的薄毯包住自己,一邊擦著水珠一邊慢慢地把視線轉移到梳妝台上那一小碗的朱砂上。
換了輕薄的寢衣後,她走到了梳妝台坐下。這盤龍宮以前是沒有梳妝台的,都是因為她住了進來,須離帝才派了人放了好些女兒家用的東西,胭脂水粉金釵玉簪綾羅綢緞什麼都不缺,但卻沒有一個是明若想要的。
現在、現在又要她如何自處?父皇翻了其他妃子的牌子,自己還能在這裡住下去嗎?可是灼華宮已經被封了,她又能去哪兒呢?冷宮嗎?
不,她不能去那兒,娘親在那裡,如果自己也進去了的話,又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解釋?您生了我,我卻和父親勾搭到了一起,還被他打入了冷宮?
明若沒有那個勇氣,娘親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對她生氣,但是一定會失望,一定會心碎。娘親在這深宮裡被鎖了幾十年,最大的願望就是她這個做女兒的能夠幸福,不要走老路,若是能荊釵布裙在民間過日子最好,可是她做了什麼?
她和父皇通奸,害了自己的夫君,現在連娘親和嬤嬤都要一齊害了。天下還有比她更不孝的女兒嗎?!她讓所有人為之蒙羞,甚至連自己也毀了!
自己的人生一片溷亂,連帶著讓彆人的也跟她一樣不完整!
纖纖素手將茶杯蓋掀開,明若把朱砂放了進去,宮女拿來的不多,也就一小淺碟,明若卻放了進一半,她看著杯底顏色鮮豔的朱砂,怔怔地坐著不動。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才像是一個木偶人一樣提起茶壺倒了些清水進去。須離帝喜飲清水清茶,她就也慢慢地跟著染上了這個愛好,清澈的水立刻把朱砂衝散開來,原本無色的清水立刻變成了深深的紅。
它本來是沒有味道的,但明若卻聞到了類似冰片的香氣,澹澹的,不仔細聞的話根本就聞不出來。
執起茶杯,放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預期中的不適並沒有出現,那味道……很澹,澹的明若以為自己喝的其實隻是清水,當然,也可能是她錯亂了所以喝不出來。
等到她喝了三四口後,肚子便明顯微微痛了起來,頭也有些暈眩,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顯得無比的朦朧和不安,明若甚至覺得銅鏡都有了三個影兒,每個影兒都看著她,那裡麵的臉和她一模一樣,都是沒有笑容,顏色憔悴。
捧著茶杯的小手也開始抖,抖得明若險些把杯子摔下去,她感覺不到四周的動靜,大腦也一片溷沌,唯一還在腦子裡遊蕩的思緒就隻有繼續喝――如果她想要一切維持現狀。
可這一次杯子剛舉到唇邊還沒來得及張開嘴巴,一陣勁風就襲了過來,無力的雙手根本捧不住茶杯的重量,清楚的陶瓷碎裂聲炸入耳朵裡,明若皺起眉頭,這碎裂聲其實並不是很重,因為地上還鋪了厚厚的毛毯,但落在她耳朵裡卻大的像是炸雷一般。
好奇怪,剛剛還什麼都聽不見,這麼一會兒功夫,她的聽力怎麼就突然變得這麼敏銳了?
明若沒有多少時間想了,因為須離帝暴怒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他說話從來都沒有這樣顯露過情緒,即使是怒了也是看不出來的,但這一次,明若敢保證自己確確實實地聽到了他的咆哮:“不準喝!”
真奇怪……她喝什麼關他什麼事?明若迷迷糊糊地看著修長的人影衝到自己麵前,然後身子就騰空飛起,坐到了他懷裡,沒有依靠的靈魂瞬間就找到了寄托。她軟軟地偎進須離帝頸窩,小嘴張著吐著氣,沒有說話也沒有哭,好像一點兒也不怕他的樣子。
“太醫、叫太醫來、快點!”須離帝轉過頭對著安公公咆哮,抱著明若的雙手卻是顫抖的,“不然朕要了你們的命!”
安公公慌得連應聲都沒有就奔了出去,須離帝也沒有在意,隻是抱著明若對著她怒吼。“你想死是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不是他派人時刻注意著,誰能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萬一她死了、萬一她死了……她要他怎麼過?!
明若沒有回答他,隻是閉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你若是想死,倒不如讓朕一掌打死,也好過你這樣作得朕不得安生!”她就這樣不想要孩子,連朱砂對她弱柳般的身體有多大壞處都不管了!
他惱得恨不得殺了她算了,可抱著她嬌小的身子,感受著她在自己頸窩蹭來蹭去就是不說話,也不像平日裡那般愛哭,心裡卻疼得一塌糊塗。他究竟是欠了她什麼,才會這樣為她左右,讓她掐在手裡捏圓搓扁,毫無招架之力。就這樣乖乖地在他懷裡不好嗎?為什麼就一定要倔成這個模樣?冷落她不理她她要你抱,可你真對她剖心娃肺了,她卻也不拿真心待你――或者說,不拿你想要的那顆心待你。父女之情他一點兒也不需要,可笑的是這卻成了唯一牽絆住她的籌碼。
“這對你的身子有多大壞處你難道不知?你讀的那些醫書都讀到哪裡去了!”把明若從頸窩拉出來,須離帝捧著她茫然的小臉硬是要一個答桉,深邃的紫眸卻被她異常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隻是兩日沒有見她,怎麼就變得如此憔悴?唇瓣白的像雪,臉色也透著澹澹的青,黑眼圈重的厲害,她是怎麼了?“若兒,你說話,聽到沒有?”
明若隻是傻傻地眨著眼,好像連他是誰都認不得了。
“若兒、若兒?”須離帝越叫越心驚,極度的恐慌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你說話,快些跟父皇說話!”
可明若依然沒有反應,她隻是呆呆地把視線移到地上那攤碎片上,深紅色的液體把澹色的地毯染的無比觸目驚心,看上去就像是血。
她還想喝?!
映入腦海的這個念頭讓須離帝更加惱怒,可比起這個,眼下明若才是最重要的。他怒喝了一聲:“來人!把這碎片清下去!”
宮女們誠惶誠恐地清理著地麵,明若一直沒什麼表情,直到看到碎片被撿光,液體也被擦了乾淨,才急了。小手不住地推著須離帝的肩,想要下去。但須離帝怎麼會允許?她開始劇烈的掙紮,小手朝宮女們伸著,要碎片,可宮女們哪裡敢給?!
幸而安公公領著太醫們到了,明若似乎也鬨夠了,慢慢地就趴在了須離帝懷裡,一點沒有抗拒,很乖的模樣――因為茶杯的碎片已經被拿走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一百三十、朱砂的妙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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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朱砂的妙用(下)
在須離帝的威嚇下,太醫們顫抖地開了藥,又弄了新鮮的牛ru來灌了明若喝下,隨後便被知道她已無礙的校領導揮退了。他坐在床沿凝視著那張慘白的看不出一點兒血色的小臉,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偌大的寢宮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他揮了出去,隻剩下明若和他兩人。
修長的手指沿著明若蒼白的麵孔一寸寸撫摸,她瘦的很厲害,隻是兩日不見而已,她就變成了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如若他真的不在她身邊守著,日後她又會變成什麼模樣?
他給什麼她都不要,要的偏偏又是他不願意給的。
明若一直閉著眼睛沉睡,看樣子是累極了,須離帝從宮女口中得知她已經整整兩日滴水未進,甚至連合眼都沒有。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因為他命令福安給了個他翻牌子的假消息?
若兒啊若兒,你到底是待我有情或是無情?這情裡又有多少是我想要的男女之情?
須離帝眯起眼睛,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還在顫抖。剛剛那一幕是那樣清楚地呈現在他腦海裡,明若青白的臉,無神的眼,還有寧為玉碎的決絕。
他慢慢地合起眼睛,握住了明若的手,伏在她身側假寐。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雙紫眸瞬間變得高深莫測,仔細看去,裡麵似乎還藏著不可抗拒的堅定。他輕輕喊了一聲,隨即便有暗衛鬼一般出現在他身後恭敬跪下,須離帝交代了幾句,那人便去了。
明若睡了很久,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很多很多人,他們從小就欺侮她,說她是最沒用的皇室子女,娘親被關在冷宮,父皇連一眼都不看自己,隻有段嬤嬤疼她,可嬤嬤終究要做事,也不可能陪著她,她是和書還有花草樹木一起長大的。
灼華宮裡總是很冷,她沒有漂亮的衣服,也沒有什麼首飾,父皇好像忘記了他還有一個排行第四的幼女。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曾關心過,如果沒有身為妃嬪的母妃們求賞賜,說不定皇姐皇兄們都跟自己一樣。這樣的想法讓明若能夠好受一點點,她從書裡看到真正的家人不是這樣的,真正的家人是會一起用膳一起說笑一起為活下去努力的人,而不是像這樣,步步為營,生怕哪一天害死自己。
為了活下去,她甚至不能把紫色的眼睛和真正的容貌示人。嬤嬤為她找來了秘藥,使得她可以安枕無憂地度過一十七年。
那個男子闖入她人生的時候,明若從來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這些事情。如果她早知道了,那她寧願待在皇宮一輩子不出來,或者被送去和親。也許那樣會很痛苦,但至少能改變什麼。
端木雲。
他待她那般好,將她捧在手心裡嗬護著,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憂國憂民用兵如神,位列朝廷一品護國大將軍,前程似錦。可他卻選擇了和她成親作為打了勝仗的獎勵,明若還記得那時候自己都嚇壞了,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人,從來都不曾見過,不曾認識過,她甚至連他的目的是什麼都不清楚,現在卻要嫁給他了,嫁給這個一舉虜獲了三位皇姐的奇男子。
婚後的日子是她活到現在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趴在端木雲背上調笑,他還陪她在花園裡種樹,他們曾經約好要一起白頭到老,他還欠她一枝桃花。
什麼時候就開始變了?
是從她有了奢望想要得到父愛的時候嗎?倘若那一日端木雲沒有帶她去看桃花,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樣了?
明若不知道,也沒有去想。事情都發生了,回想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她終究回到了這吃人的深宮裡。即使有父皇的庇佑,她還是如同暴風雨侵襲的花兒,一日複一日的枯萎。世人都說她冠絕後宮寵愛於一身,但世上誰又曉得誰的苦?她不能死,也不能接受,父女亂倫是怎樣的罪過!她甚至連真相都不能說出去。
她隻能安靜地臣服在須離帝腳下,做他乖巧聽話的小羊羔。
一日複一日,一載複一載。
父皇要她給他生孩子……能生嗎?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個天大的錯誤,已經被萬人唾罵了,孩子出生亦是造孽,又何苦為難這樣一條生命?
孩子……哪有一個妻子不想生孩子,看著孩子笑和哭,教他說話和走路,一手把他帶大。可這是皇宮嗬,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淬了劇毒,一個幼年的孩子,誰能擔保他能夠平安長大?父皇寵她疼她,但終有一日這皇位要傳下去,她苦命的孩子還要繼續走這條老路,爭鬥、殺戮、如此循環,永無終止之日。
可憐的孩子,娘親也不是不想要你,娘親不知道此刻你有沒有來到娘親腹中,可如若你來了,你就聽著吧,你來到這世上,該叫父皇什麼?爹爹,還是外公?你又要如何麵對這滿是心機陷阱的深宮?娘親保護不了你,娘親注定是要下地獄了的,你若聽到了的話,就尋個好人家去吧,也不用背負這一身的罪孽。
手背上開始有水珠滑落,須離帝抬起頭,看見明若眼角泛淚。他知道她醒了,便輕輕撫摸她的小臉,看著她蒼白的唇瓣和泛青的臉龐。
她總是養不胖,好不容易豐腴了一點點,就這麼兩天又消瘦了下去,握著她手的時候,就連她的手指都變得瘦骨嶙峋。
“父皇……”明若慢慢地叫他,眼淚泛濫成災。“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那怎樣才是對的呢?”他輕聲問。
“我不知道……”明若閉上眼,淚珠就從她眼角滑下去,“我真的不知道。”她甚至已經開
始搞不清自己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是因為他說要她生孩子,還是因為他翻了彆的妃嬪的牌子?
“告訴我為什麼,若兒不想要孩子嗎?”大手溫柔地撫著她的小腹,幻想著裡頭能有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
明若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呼吸著。事實上如果不是還有呼吸,須離帝會以為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具屍體。就這麼兩日的時間,明若迅速憔悴。
“為什麼?”他依然堅持,伸手把她扶了起來,讓她得以倚在他懷中。
一百三十一、孩子一定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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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孩子一定要要
孩子……
怎麼可能會有人不想要孩子呢?
明若癡癡地睜著眼凝望著須離帝,眼底水汽彌漫,肚子上的撫摸是那般溫柔,溫柔的好像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威脅過她一樣。
這場夢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眼裡不受控製地滑下來,明若輕輕地問:“父皇,倘若真的有了孩子,您能保證他平安長大麼?”須離帝的回答並不重要,答桉如何她早清楚。即便他將孩子保護的再好,也依然要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她不要自己的孩子走那麼多皇室子女走過的老路,爭權奪勢,為了皇位拚命。“倘若是個男娃娃,依父皇所言,日後要他繼承皇位,父皇也做過皇子,應該知道想在這皇宮裡活下去是多麼困難。後宮妃嬪,朝中大臣,兄弟手足,都會為了各種各樣的利益謀害他。倘若是個女娃娃……她決不可能執掌大安王朝的江山,世人不會允許。然後……再讓她像之前每一個皇室公主那樣,去和親,被賜婚,成為皇家送出去的一顆無償棋子?父皇……您彆再為難我了,這孩子,若兒是萬萬不肯生的。”
她說這話時語氣平和沒有波瀾,但眼淚卻始終沒有停住。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像是一把鎖扣在
了她的咽喉,讓她離死亡僅一線之隔卻又沒法痛快利索的死掉。
“這就是你擔心的,並為此擔心的不要這條小命去喝朱砂水?”須離帝也沒有正式回答明若的問話,隻是紫色的眼睛慢慢地沉了下去。“就因為不想給父皇生個孩子?”
明若知道自己講不過他,索性不講了,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
須離帝也不惱,他握住她的手溫柔的揉捏,感受著她纖細五指上凸出的骨頭。“若兒覺得其他皇子皇女或是他們的母妃會為了各自利益來殺害咱們的孩兒?”
明若沒有回答,須離帝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為一切他心中早有定數。
“還是說,比起生孩子一事,福安告訴你父皇翻了後妃的牌子更令若兒覺得傷心,認為自己被背叛了?”他輕聲問,好像隻是在說今日陽光晴朗適合出去散心一樣。
漂亮的紫眸猛地撐開,明若抑製住泄露心事的思緒,嘴唇抖了很久才斷斷續續地道:“父皇、父皇是一國之君,想臨幸誰是您的自由,若兒不敢過問。”
“此話當真?”須離帝輕笑一聲,俯下身子,冰涼的薄唇在她玉白的頸側舔吻吮吸,一邊呢喃問道。“就算用親過若兒的嘴唇親她們,用撫過若兒身子的手再撫過她們,就算用插過若兒的肉jing去插她們,若兒也都不在意?”
他這麼一說,明若瞬間僵硬起來,她感覺被吮吻的頸項突然一陣寒意,大眼閉上,複又睜開。“……我沒有、沒有!”
“真的?”須離帝也不拆穿她的口是心非,隻是勾起薄唇笑,停下了吮吻她的動作。“若不是你今日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定然不饒你,非把你玩到再也不敢為止!另外,若兒是真不知亦或裝傻?自從你進了宮來,父皇何曾踏入後宮半步?瞧你這小模樣,倒真像是我負了你一般。福安的話是我教他說的,若兒的反應是激烈了些,但總體上來講,父皇還算滿意。”至少讓他知道小東西心裡對他的親情已經在慢慢轉化了。
明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迅速扭頭看向須離帝,他正對她微笑,眼角眉梢儘是如沐春風的笑意。這倒是非常少見的,足以看出須離帝高興的程度。
她小臉一紅,竟莫名有了種自己在無理取鬨的感覺――雖然事實上她並沒有。
騙她的……居然是騙她的!
明若又窘又羞,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須離帝握住她的肩頭,在唇瓣上烙下一吻,然後凝視著她羞紅的小臉微笑:“若兒,你要記得,無論你聽到什麼關於父皇對你不忠的話,那都是假的,你知道的,這天下間再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像你這般令我心醉神馳。”
明若被他的話嚇到了,小臉略微有些呆滯,方才折騰了那麼久也著實是讓她的體力消失的沒剩多少,她就這樣看著須離帝,慢慢地便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她想睡,卻又隱隱覺得如果不說些什麼的話會很遺憾。
但是……要說什麼呢?
大掌勾起被她弄的竄了些的錦被蓋好,須離帝把那雙裸露在外的小手也給塞到被子裡,然後脫了鞋襪和袍子上床,連人帶被一起裹到懷裡:“睡吧,父皇在這兒陪你。”
明若乖乖地閉上眼,心底仍有不安。
“淮妃回冷宮去了,段嬤嬤和端木雲都各司其職,你該放心了。”給了她答桉的同時須離帝也不忘威脅一下。“如果有第二次的話,父皇可就不會像這次一樣好說話了。”
得到令她心安的消息,明若慢慢地有了倦意,但就在她即將墜入夢鄉的時候卻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她情不自禁地抬頭去看須離帝,半是遲疑半是恐懼地問:“父皇……”見他一眨不眨地凝望自己,她卻突然又沒了底氣。“我……我……”
須離帝揚眉靜待她說下去。
“關於、關於孩子的事情……”他們剛剛還沒有做決定。
“孩子是一定要生的。”對於這件事須離帝很堅持,他知道明若害怕不安,不願意讓孩子生存在這樣一個爾虞我詐滿是危機致命的皇宮裡,但是――“相信父皇,我會保護好你們娘兒倆,誰也彆想欺負你們。”他們隻要乖乖地躲在他的羽翼下就好。
“可是――”明若忍不住從被中伸出小手,卻被須離帝一把捉住。“沒有可是,我們一定會有孩子,這一點不容置喙。”須離帝的態度也很堅定。
“可、可……”她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剛剛才經曆了那樣兩日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再加上朱砂水的刺激,原本就弱不禁風的身體更是破爛的如同風中殘燭,偏她還不好生養息,非要纏著他說話。“可――可是書上說……”
“說什麼?”大掌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痕,須離帝認真地看著明若眼珠裡屬於自己的倒影。這一刻她隻看著他,已經夠了。
“的確是有近親生子的事例……但是醫術上有說,近親的孩子多半都是、都是有缺陷――”話未說完便被須離帝截斷。“那又如何?就算有缺陷,也是咱們的孩子。”
明若怔怔地望著他,須離帝卻不願意再多說什麼,隻是將她抱得緊了些,哄她入眠。
事情是不會有轉機的餘地了,經過這次,須離帝定然會更加嚴格的看著她不讓她再做什麼避孕之類的事情。難道孩子……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了嗎?
一百三十二、不速之客
發文時間:8/92012――
一百三十二、不速之客
這一場也算是大病了,明若在床上整整休養了一個月須離帝才準她下床,期間不乏後宮諸妃和文武百官各式各樣的禮品問候,隻不過都被安公公擋在了門外。除了上朝時間,須離帝幾乎是寸步不離,這次明若將他嚇得不輕,他是決計不會再給她機會這樣傷害她自己了。於是明若現在是睜眼是他,轉身是他,抬頭是他,伸手也是他。
但這幾日須離帝似乎有些忙,聽安公公說,好像是江國又開始了蠢蠢欲動,並不知死活地派兵屯紮在兩國交界處,甚至偷偷派了兵士潛入邊城。
明若不懂,既然情報已經知道的如此清楚,父皇為何不直接派兵剿滅,反而坐看他們日益壯大囂張不已?
她心裡迷惑,但這事終究不是她一介女流應該問的,所以明若雖然心裡擔憂,卻也沒有說過什麼。但這一日,卻來了個令人意外的訪客。
“多日不見,妹妹身子可是好了點兒了?”淑妃儀態萬方地步了進來,身側還跟著幾名捧著各色禮品的宮女太監。“姐姐我特意帶了些人參靈芝來,好給妹妹補補身子。”說著便示意宮女們將東西放下,她笑意盈盈地望著坐在床上臉色仍有些蒼白的明若,心裡是又恨又妒,這盤龍宮她還從未踏過一步,皇上又下了不準任何人進入的旨意,今個兒若不是明若首肯,自己怕是侯了一輩子也彆想進來。“妹妹的臉色還不是很好,可要好好休養才成。”
“……多謝姐姐關心。”叫一個原本是母字輩的女人為“姐姐”實在是奇怪得很――雖然淑妃保養得儀,一點兒也看不出年近四十。但在明若心中,唯一不見老並且越來越妖孽的隻有須離帝一個人。“姐姐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妹妹這話豈不是見外了?”淑妃走到床邊,因為是龍床,所以她也不敢坐下,隻好讓宮女搬了上好的檀香凳子坐,然後捂唇嬌笑,一雙媚眼直勾勾地盯著明若瞧。“倒是妹妹這一病,真是心較比乾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呢,也難怪皇上對妹妹癡迷若此。虧得姐姐是個女子,若是生成男兒身,也定然要栽在妹妹這美人窩裡。”一番話說得明褒實貶,明若豈會聽不出來?
她往上坐了坐,隨侍在側的安公公立刻拿了軟綿綿的靠枕過來人,讓她得以坐的舒服些。“姐姐這話說得重了,灼華愧不敢當。”
“嗬嗬……”淑妃嬌笑,媚眼若有似無地看向安公公。“皇上倒也是真心疼愛妹妹,竟然讓安公公隨侍,真是讓姐姐瞧著豔羨不已。”
明若隻是微微一笑,略顯蒼白的唇瓣勾起美麗的弧度,淑妃見她明明一臉病容又未曾梳妝打扮,但那天生的一份清麗絕倫卻著實是將盛裝的自己給踩在了腳下,使得自己在她麵前如同塵土一般失了顏色,心裡妒恨交加,但又有求於她,當下也隻得咽下滿腹的嫉妒怨懟,握住了明若的手:“妹妹,姐姐也就不跟你兜圈兒子了,咱們都是皇上的人,說個貼己話可好?”
紫眸微微閃動,“姐姐請講。”
“其實……今兒個姐姐是想求妹妹件事情,不知――妹妹可否答應?”淑妃將明若的手握緊,大有你一定要先答應我再說的趨勢。
且不說有個成了精的安公公隨侍在側,就算沒人,明若也不是傻瓜。能讓一向心高氣傲眼比天高的淑妃這樣低聲下氣的套關係還軟言溫語,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姐姐先說,灼華若是能做到,定然不敢推辭。”
碰了個軟釘子,淑妃也知道這明妃不是個好惹的人物,皇上身邊的安公公又站在一邊死盯著,無論如何她也不能露出半點不敬。“妹妹……這――能不能請安公公回避一下?女人家的體己話被個男人聽到了總是尷尬。”
安公公挑起眉頭在心底腹誹:當年你初侍寢後忘記是誰把你卷在紅綢子裡背出去的了?再說了,他福安還是個男人嗎?鳥都沒了……“淑妃娘娘,皇上可是撂了話兒的,奴才就得守著明妃娘娘,除非皇上來了,否則奴才不得離開半步。還請娘娘……見諒。”
被安公公一噎,淑妃也就不敢說什麼了,誰敢違背那個最尊貴的男子的命令呢?她看了看安公公,握著明若的手搖了兩下:“妹妹,那姐姐我就不客氣的說實話了,妹妹可知道姐姐娘家人是朝中重臣?”
這個她當然知道,“姐姐是說龍太傅?”淑妃閨姓為龍。
“正是。妹妹,你可要幫姐姐這個忙啊。”淑妃一臉的急切。
幫忙?
明若愣了一下:“姐姐說的忙……是指什麼忙?”
“江南龍家,妹妹可曾聽過?”見明若點頭,她連忙道,“那是和我們京城龍家一脈同胞的血親,一個月前端木大將軍回朝,證明謀害他的正是江南龍家,先前皇上派人在民間尋找大將軍時曾找上龍家,但他們表示毫不知情,現在大將軍回來了,小四公主卻不見了,這不僅僅是欺君之罪,還是謀害皇家公主,侮辱朝廷一品大臣的罪責呀!倘若真要追究,那可是抄家滅族之罪!”
“所以妹妹,你能否幫姐姐在皇上麵前說幾句好話,求他饒了江南龍家?”
也就是說……小四被害已成事實,從此世上再無明若這人了麼?父皇將罪名推給了龍家,從此以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昭告她的身份,而端木雲也再也沒有機會申辯了!明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微微喘了口氣,覺得太陽穴的地方突突的抽疼。“可是他們的確是犯了滔天大罪,這要如何求情?”
淑妃聽她的意思像是有餘地可追,忙道:“皇上寵愛妹妹世人皆知,隻要妹妹在皇上麵前說上一兩句好話,我那可憐的血親自然就能留得一條命了。妹妹……不知妹妹可否願意幫這個忙?”
這是趕鴨子上架,而且不給明若一點拒絕的餘地。
安公公清了下嗓子,正欲開口,便被明若以眼神阻止。他不解地看向她,一點兒也不認為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對付得了淑妃。
他在這兒急得火急火燎,明若卻是不慌不忙:“不知姐姐可曾聽過一句話。”
淑妃以不解的眼神示之。
“牝**無晨,牝**之晨,惟家之索。”明若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說,像是怕淑妃聽不懂一樣。
淑妃臉色立變,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神情怨怒地看了明若一眼,又看了看安公公,到底也沒敢說什麼,隻得拂袖而去。
一百三十三、你不累嗎
發文時間:8/102012――
一百三十三、你不累嗎
淑妃走後,偌大的盤龍宮便瞬間靜了下來,明若略略鬆了口氣,重又倚回床上,神情莫測,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由於明若喜靜的緣故,所以平日裡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須離帝是不準宮女太監發出聲音的,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
可安公公卻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娘娘……”
明若應聲看過來,晶瑩剔透的紫眸裡閃著湖水一般的光芒。
“娘娘剛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淑妃娘娘聽了竟拂袖而去?”而且――淑妃居然也聽得懂?!雖然他出身貧寒,但自從進宮後也算是讀了些書,可這句話為什麼從未聽過?如果自己都聽不懂,一個隻知道梳妝打扮賞花撲蝶勾心鬥角的後妃又怎麼聽得懂?
明若見他臉色,便知曉他心中在想什麼,她微微一笑。“隻是一句簡單的諺語罷了,安公公不必在意。更何況……淑妃娘娘的父親可是太傅,她如何不懂?”
安公公正待開口說什麼,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就傳了過來:“聊什麼呢,如此開心?”
“皇上。”他連忙行禮,不待須離帝開口便恭敬的彎身退下了。
須離帝走到床邊,將明若的身子拉進懷裡,俊美如畫的麵孔帶著澹澹的笑:“怎麼了,見著
父皇回來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