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婉長公主蹙眉望向皇帝,似要說什麼,被擺手製止。
皇帝不動聲色收斂眼底情緒,聲音令人聽不出情緒:“朕自然不會問罪,裴愛卿一路辛苦,先行落座吧。”
裴璟頷首,揮袖大步走向席間落座。
瞥見桌上黑鳶花時,他眼神竟有一瞬的錯愕,下意識落在齊雲棠身上。
兩人目光毫無預兆的碰撞在一起。
齊雲棠心跳漏了半拍,袖下雙手早就不自覺捏緊成拳了,微微含笑示意後,從容移開視線,心臟的跳動卻愈發不可控。
隻是齊雲棠疑惑,他為何會忽然看過來。
這一幕,恰好被沈澈儘收眼底,他神色頓然不好。
坐在右手邊的沈夫人推搡他一把:“澈兒,想什麼呢?彆忘了正事!”
今日鳳花宴,汴京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於此。
從半月前起,沈夫人就一直等著鳳花宴的到來。
齊雲棠這次主持布置的鳳花宴的確與往年有些區彆,說不定待會聖上還會嘉獎。
若是這個時候,先帝禦賜國公府丹書鐵券的事情敗露出來,國公府必會當場被治罪。
沈澈不耐煩的望她一眼:“娘,也不一定非得是今日,我看聖上這會也高興,指不定咱們把這事說出來,弄得龍顏不悅,還得牽連沈王府。”
沈澈不會說,他是不舍得了。
打從方才瞧見齊雲棠第一眼起,他就有種油然而生的保護欲,這種感覺與以往對齊雲棠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今日的她,也不知是不是換了精致妝容的緣故,在他眼簾下,閃閃發亮,一刻也移不開眼。
沈夫人可不甘心錯過這大好機會,瞧著沈王在與右側大臣交談,下定決心要將此事揭露。
太監總管在皇帝的眼神暗示下往前邁出一步,“歌舞……”
“等等!”沈夫人起身打斷,“皇上,臣婦有要事稟報!”
“你在乾什麼!”沈王爺後背冒汗,“今日鳳花宴,莫要胡鬨,坐下!”
沈夫人在汴京是出了名的神經大條沒心眼。
皇上自是不把她放眼裡,龍眸半笑不笑:“有什麼事,晚些時辰鳳花宴結束再說也不遲。”
“事關國公府對先帝大不敬一事,臣婦這會非說不可!”
“你給我坐下!”沈王爺猜到她要乾嘛了,臉色一白,趕忙拉她。
沈夫人跟頭強驢似得拉不回來。
皇帝神色凝重了些:“說!朕倒是好奇了,論及守規矩,國公府說第二無人敢做第一,又何曾對先皇大不敬過!”
“皇上,半月前澈兒生辰宴,齊小姐為了討好澈兒,將先皇賜給國公府的丹書鐵券相贈給他!當時宴會上世家子弟諸多,皆可作證,齊小姐此舉,是對先帝大不敬!”
“放肆!”皇帝怒喝一聲。
沈夫人想也不想隨之附和:“齊小姐還不快向聖上賠罪!”
“朕是說你放肆!”
沈夫人懵了一下,忙將那塊丹書鐵券取了出來:“聖上,物證在此,還請過目!”
直至此刻,換做旁人早該急的火燒眉毛了。
偏國公府幾人不倚不動,仿佛事情與他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