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製高點
中途又想起之前和師兄楊景琛要約好一起吃飯,考慮到下周不一定有時間,他主動打了電話過去,師兄爽快答應了,中午兩人就在蘇淩公司附近找了家菜館吃午飯。
這麼多年沒見,兩人確實有很多話說。
楊景琛告訴蘇淩:“當年我爺爺身體不好,我起初是去過去看他,後來沒想到一拖就是很久,父親匆忙調任,我也辦了轉學手續,沒來得及跟你正式告彆,說起這個,確實是我不好。後來在這邊忙著適應學業,也就沒有再聯係你,其實有時候也會想起你們這些以前的朋友,特彆是你這個小師弟。”
蘇淩問:“我也以為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師兄了。師兄,那你後來還學畫嗎?”學畫期間,師兄挺照顧他的,也不介意蘇淩有時候脾氣不怎麼樣;有時候幫他指導畫技,還會在師父麵前主動誇他,現在蘇淩想起來,覺得楊景琛確實從小就極會做人,他就是屬於那種對自己人很好,對外人挺狠的人,那天開會他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風林的下屬都看他眼色,這個新上任的副總確實很有威嚴。楊景琛也就是在蘇淩這個從小認識的師弟麵前才會有些熟人的樣子罷了。
楊景琛說:“學啊,學了好幾年,一直到初中畢業才漸漸減少了次數,加上我們家裡本來覺得畫畫就是一種副業,我爸雖然也從政,可沒有你爸這麼開明,他一心想我走所謂的‘正道’,加上我覺得我也不是特彆有天賦的人,也就算了。倒是你,小時候不是天天嚷著要開畫行的人,竟然也從商了。”
蘇淩無奈搖搖頭,“陳年往事,師兄你還真記得住。你那還叫沒天賦啊,那我完全就是業餘了,我後來也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我不像我大哥那樣,靜不下心。”
楊景琛說:“你大哥的畫這幾年賣的不錯,我知道,可見他混得不錯,確實是適合走這一條路的。有時候想想我們滿身銅臭,有些羨慕那些藝術家。”
蘇淩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楊景琛說:“蘇淩,你今天打電話過來,真是巧了,下午有一個私人聚會,跟我一起去?”
蘇淩說:“今天我在公司加班呢,我就不湊熱鬨了吧。”
楊景琛笑他:“小師弟,沒想到你比我還忙啊。”
“沒辦法,為自己打工總要勤勉些才能賺得到錢。下周我不在公司,有些事得先辦好。”
“小師弟下周要出差?”
“算是吧,出去考察一下市場。”蘇淩說:“哎,師兄,我告訴你,在外人麵前可不要這麼叫我,聽著好奇怪,還得解釋來解釋去。我倒是想,不過你不是有伴侶了?”若是私人聚會,兩個男人一起出席有些怪怪的吧。
楊景琛說:“我家那位在廈門出差呢,不瞞你說,今天這聚會是我們董事長和夫人舉辦的私人攝影沙龍,去的人可都是大佬級彆的人物,平時一般的場合你可是見不到那些人的,正好你今天請我吃飯嘛,我順便帶你認識幾個人,要花多少時間呢。”
蘇淩被他這麼一說,有些心動,說:“那我這麼穿會不會很失禮?”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襯衫和西褲,沒有領帶,也沒有禮服。
楊景琛說:“這個簡單,待會到商場買一套就好。”
蘇淩說:“那好。”
風林的董事長李風林,蘇淩未曾謀麵,隻是聽過,是個資本運作高手,風林是他本家,他手上投資無數,早年並購風潮加上借殼上市香港都是經典案例,現在基本已經退居幕後,但估計是寶刀未老,是個不平凡的人。
以蘇淩公司的規模,這樣級彆的聚會確實還輪不大到他,蘇淩也不屑於憑借“官二代”的身份進去,某種程度上他是極其驕傲的人。不過在中國,人脈比什麼都重要,公司的事情能緩緩,在這種場合,刻意結交沒什麼必要,當見見世麵或者碰見個把投緣的,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到了那邊,才知是私人會所,一個樓層稍經改造,全部都用作攝影作品展示,看來早在籌備;長長寬敞廊道,配合不同燈光效果,排場不小。
在眾多大佬和名媛雲集的場合,楊景琛和蘇淩的出現倒並不顯得多麼顯眼。
楊景琛和幾個熟人打過招呼,介紹給蘇淩,隨後帶著蘇淩閒庭信逛。
倒是慢慢接近了那明顯就是人群焦點的兩位。
反正兩人都不是急性子,看看這些作品,慢慢等主人招呼倒也是個好選擇。
這些攝影作品,以蘇淩的眼光來看,其實也就一般,大概是因為包裝或者出自大佬之手,所以能得到許多溢美之詞。
正談論這幾幅攝影畫麵架構時,楊景琛忽然笑容滿麵,向旁邊走過去,順便向蘇淩使了個眼色――噢,主人來招待了。
“李叔,林姐。”蘇淩回頭,隻見左邊的一位男人穿著考究西裝,半黑半白的頭發整整齊齊梳到腦後,瘦長臉,雖然有些發福,但看得出年輕時英俊的痕跡,聽到楊景琛也隻是笑了笑,倒有幾分慈愛的神色:“景琛,今天帶朋友來了。”卻不是個問句。右邊被稱為林姐的女子其實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身月白色蘇繡旗袍,身段極佳,笑容恬雅,微微頷首向兩人致意。
從楊景琛叫他們兩的稱呼來看,肯定關係非比尋常。
也是,楊景琛父親當年在南方官職就比父親還大,進京了肯定前途隻會更好,更何況楊景琛還有個厲害的爺爺。
官商一向不分家。
還不論楊景琛勤奮敬業,頗有其父之風,肯定是得長輩喜歡的。
楊景琛說:“這是蘇淩,我的師弟,小時候一起學畫,他現在經營一家軟件公司。”
這不是商業酒會,蘇淩倒沒有唐突地把名片遞上去,這樣畢竟不好,隻說:“李總,李夫人,你們好,我叫蘇淩。”
李風林說:“哦,原來你還有個師弟,是哪家公司?”後半句明顯是問蘇淩的。
蘇淩回答了,不過他的公司估計李總應該沒有聽過。
李風林說:“嗯,以後可與景琛多來玩。”
蘇淩點點頭:“好的,李總,李夫人。”
李夫人忽然低聲對李風林說了幾句話,李風林笑著看向那邊。
看來是有重要人士過來了。
幾個人眼睛也齊齊向那邊望去。
蘇淩當然也不例外,隻是看到那個正走來這邊的男人,不免暗暗有些吃驚。
竟然是霍斯維。
身邊還有一位風華美女,不過似乎不是上次那位女明星。
霍斯維眼風一掃,大約是也沒有料到蘇淩會在這裡,眉毛微微一挑,但也隻是轉瞬即逝。
等兩位在眼前站定,幾位人心裡齊齊想:好一對璧人,男英俊沉穩,女美豔動人。
李風林似乎挺高興的,笑容似乎比剛才更深:“斯維,水雲,你們今天能來我很高興。”
霍斯維還是穩重得體的樣子:“李世伯,您客氣了。”
那位美女五官極美,氣質更是上乘,一身寶藍色緊身小洋裙,一對大耳環,腳踩四寸高跟鞋,十分挺拔高挑;她和李夫人完全是不同風格,若李夫人是朵清雅卓爾的梅花,她則是豔冠群芳的美豔牡丹。她輕笑:“就是,李世伯,我和維來這裡是很開心的。”
原來她稱呼霍斯維為“維”。
看來關係匪淺。
蘇淩這才打招呼:“霍總。”
霍斯維微帶笑容看著他:“蘇淩。”
李風林說:“原來兩位認識,正要為你們互相介紹,這個是我世侄霍斯維,這位是我們風林常務副總楊景琛。”
楊景琛上前和霍斯維握手:“霍總你好,我是楊景琛。”
霍斯維說:“你好。”
霍斯維身邊的那位美女這才講話:“你們好,我是水雲。”
蘇淩注意到李總雖然和她關係熟稔,但竟然也未主動介紹,但她能主動講話,說明地位不低,也不僅僅是霍斯維的女伴而產生的優越感,這樣的氣質應該是後天培養的,不是大富即為大貴。
蘇淩和楊景琛都向她做了介紹,蘇淩注意到她明媚丹鳳眼裡看過來的眼光意味深長。
蘇淩並未深究,隻是平和應對。
隨後,楊景琛借口帶蘇淩認識朋友也走開了。
楊景琛幫蘇淩拿了一杯**尾酒,他卻是不知蘇淩酒量不怎樣的。蘇淩倒也並未推辭,直接接過來喝了。
“原來霍斯維是這個樣子的,看來我媽倒是沒有誇大其詞。”楊景琛突然說,口氣微帶讚賞。
蘇淩看過去,那兩位似乎在這裡頗受禮遇,身邊朋友圍繞。
他收回眼光,暗啜酒飲,心裡無端有些悶然,但始終難究源頭。“嗯,他確實極為優秀。”
楊景琛說:“蘇淩,你也不要介意,他畢竟是太過優秀,我倒是覺得我們這樣的正常一些。你不知道,剛才李總對你投以滿意的眼神,你剛才表現很穩重。他應該是喜歡你,才會叫你去他家玩。”
蘇淩有些心不在焉:“我很榮幸。”他還不至於那麼小氣吧,處處和人比,隻會讓自己覺得累,更何況霍斯維的確應該得到那樣的稱讚。
隻是,原來情緒外露至此,師兄也看出來了。
有些氣悶,蘇淩覺得是單純生理上的。
蘇淩對他笑笑:“師兄,我去一下洗手間,待會過來找你。”
楊景琛點點頭:“我就在這附近。”
蘇淩在洗手間精致水龍頭下掬起柔和清水,拂到臉上,直覺有一股冰涼的感覺沁入皮膚。早上高強度工作,下午還要笑臉迎人,攀交貴友,說不累是假的。
抬頭的時候,眼前卻忽然一陣模糊,隱約看見鏡子裡有另外一個黑色人影,使勁眨了眨眼,感覺到那人正定定看著他。
第三十七章
製高點
“霍總?”雖然因為睫毛上的水霧還是不能看得十分仔細,但是已經能認出來這個人是誰了,蘇淩愣了愣。
也不知道最近是低血糖還是怎麼回事(以前蘇淩他大學老不吃早飯,有點低血糖症狀),視力有時候莫名地出現一些模糊。前段時間蘇淩一直為公司的事情所累,自覺體質也還不錯,其實距離上次去看醫生,已經過了好久了。
兩人對視幾秒,霍斯維才答應了一聲,拿起旁邊盒子裡的毛巾,幫蘇淩擦去臉上的水滴,動作輕柔又緩慢。
蘇淩靜靜站在那裡,心突然開始打擂。
剛才的氣悶症狀,似乎更加強烈了。
明知道這個動作多麼不合適,但是他身體僵立著,根本躲不開。
到底怎麼了?好像整個人變成機器人了。
隻是抬眼,看著鏡子裡的兩個人,一個穿著米灰色格子西裝,帶著領結,額前一簇因為濕而顯得有些淩亂但卻無意中增加了幾分與平日不一樣感覺的頭發,眼神微微迷惘;另一個站在他身後,穿著經典的黑白色禮服,因身高上的一點差距,正垂眼看著那個男人,神色難辨,隻是那個擦臉的……親昵動作卻做得如此自然而……貼心。
四周一下子變得很靜很靜。
其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隻有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以及水池裡的滴水聲,滴嗒,滴嗒。
這一刻,蘇淩突然覺得沉醉了。
說不上為什麼,有一種類似於酥麻的感覺襲擊了他。
渾身,從頭到腳,產生一種微妙的共鳴,在不知是血管還是神經的地方迅速流竄,迅雷不及掩耳。
臉上的末梢神經似乎全都起立了,隨著那柔軟的觸感,以及透過毛巾傳達出來勁柔力道,都讓蘇淩幾乎是在立刻就產生了一種類似震撼的情緒。
是的,希望更多,渴望更久。
甚至想借著背後兩人身體微微相接的姿勢,湧動進一步接觸的欲望。
蘇淩突然明白,這並不是突然,也不是偶然。
是必然。
蘇淩心裡突然湧上一種混合著一點羞愧還有無措的情緒。
這讓他覺得自己突然不像自己了。
所以蘇淩沒有拒絕這個動作。
因為他無法拒絕。
更因為他明白自己無法拒絕的原因。
但是他說不出口,也做不出來。
某種時候,蘇淩隻能被動地接受。
儘管他的欣喜,他的矛盾,現在根本都無法說出口。
大概是過了好久好久吧。
蘇淩才感覺到霍斯維放下了毛巾,在鏡子裡看著他。
鏡子裡,兩人的姿勢,有一種奇怪的契合,還有……親昵感。
蘇淩覺得喉頭發緊。
他有些緊張,感覺靠的太近,有些呼吸不過來。
悶,還是悶。
但悶中又有幾分忐忑和甜蜜。
這些都不是他能控製的,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氤氳而出,冒出頭來了。
蘇淩實在是不想自己變得如此情緒化。
他有些害怕。
大概又過了一段時間。
不知道是幾秒還是幾分鐘。
蘇淩聽到霍斯維說:“今天怎麼來了?”
蘇淩這才感覺到剛才一直緊繃的肌肉有所放鬆,好像心裡又某塊東西突然落了地。
至少霍斯維沒說什麼讓他無法回答的話。
不過他也不會。
蘇淩回答,感覺聲音有些發澀:“嗯,楊景琛是我小時候一起學畫的師兄。”
在他麵前,就是無法撒謊的,從第一次見他就是這樣。
這樣的回答,就夠了,足夠明顯了。
霍斯維本來沉穩大氣,給人很好的感覺,對於蘇淩,漸漸地,又多了好幾種解讀。
但蘇淩也在一開始就抗拒這樣的感覺,但是人往往是,越發抗拒卻越發被吸引。
油然而生的無力感。
在感情麵前,不管多麼強大的人,都隻能俯首稱臣。
因為人本質上都是寂寞的,如此渴望,有一個人能在你內心深處,適時帶給你世間最美的感覺,而且,世間渺渺,何時你能遇上這個人?我們都曾經捫心自問。
但,往往你認為的是的,並不是;你所認為的契合,也許最後都被證明是錯覺。
因為,最終還是錯過了。
而一旦出現的時候,卻因為已經過了那最激烈的情感階段。
那最純真的東西,漸漸地,已經被遺忘了。
可是並沒有泯滅。
蘇淩一直明白的。
蘇淩一直在慢慢成長,對於一些事情,他會有更大的感知力。
但也能學會壓抑和隱藏。
霍斯維能明白嗎?
第一次,蘇淩也想透過那雙一貫闐黑平和的眼,了解一下他的心緒。
如此深沉的心府,是否在某些時候也能掀起滔天駭浪?
如此莫測的表達,是否又能因為某個人產生多少波動?
霍斯維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蘇淩這才想起問他,為何他會在這裡,但他最終還是覺得這個問題覺得有些累贅,他放棄了。
此刻還是更享受不要講話的這種平靜。
隻因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內斂兼有,得體兼有。
尚處於一種平衡中,而此刻這樣的平衡,並未讓兩人都有打破的意思。
隻是,自從明白了霍斯維的心思(即使多數隻有證據,而沒有印證),蘇淩倒不像之前那麼忌憚他了。
真的,有一個這麼好的人愛著你,而你是被愛著的。
對於蘇淩,那種外放的感情已經過去了,或者以前也未曾有過。
多少年來的磨練,讓他學會認識並尊重強者。
蘇淩知道,他做不了最強的,但是他在學習,他在這條路上。
可以說,他並不是能輕易被打動的。
但一旦打動,則他會開始思考,思慮。
霍斯維城府確實很深,人也有野心,就如之前所說,他這種人是注定不可能吃素的。
他要是對人好,自然有他自己的方式。
不需要虛與委蛇,不需要故作姿態。
該怎麼做,需要怎麼做,他一一清楚。
所以才會那麼自然和熨帖,所以更讓蘇淩無法拒絕和抗拒。
蘇淩一開始還能用禮貌和客氣隨意對等地打發一下,後來他也漸漸力不從心起來。
是因為他也需要嗎?
蘇淩難以解釋。
在蘇淩陷入他的自我思維的時候,霍斯維也在靜靜看著他。
蘇淩這個孩子,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永遠都不可能那麼明白的。
這是必須的,也是注定的。
霍斯維一向沉穩老練,他不會輕易做什麼嘗試,那些對他已經沒有意義。
這輩子對他來說,做的最多的是:謀劃和思慮。
過程在於,如何想要得到,如何最終得到。
諸多事情都存在許多不定數,霍斯維已經學會以靜製動。
更何況是人,更何況是他霍斯維心心念念的人。
霍斯維很早就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而蘇淩是經曆過這個階段的人,雖然他現在變了很多,但是優劣兼有。
他能明白世事並非都如自己所料是正確的價值觀,但是同時他也喪失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本質上,蘇淩還是一個容易陷入矛盾和自我懷疑的孩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放在蘇淩身上,其實這是一句中性的話。
霍斯維必須控製他們的節奏,因為畢竟他和蘇淩之間,他要虛長幾歲,更重要是,蘇淩在他心中的形象,始終從那個有些脆弱又有些偏執的形象堆積起來的。
霍斯維也會擔心,但這種擔心暫時是沒必要讓蘇淩知道的。
隻需要讓他明白自己是值得依靠的,同時,他也開始明白自己的心思。
這孩子,還是有些敏感。
不想讓他受傷,霍斯維會慢慢來。
儘管有的時候,那一種刻骨的渴望也在折磨著他。
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他想接近他,得到他的一切,想將他揉入骨血。
他想疼愛他,想將他納入自己羽翼,好好保護和珍惜。
岩石下的滾燙岩漿,很少有人能看明白。
唯有親自接觸的那一刻,有灼熱的感覺,才能刺透幾分。
但岩漿畢竟致命,他隻能小心翼翼。
隻是那層岩石,也不知道有多厚實,終有一天,霍斯維也覺得可能會難以承載。
身體中的嗜血本能,霍斯維無法忽略,他隻能暫時隱藏和壓抑。
霍斯維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了什麼,也是很可怕的,處心積慮都是要得到的。
而且,本質上,他也不屬於什麼善男信女,他有野心,有謀略,血雨腥風中過來,槍林彈雨中也扛過,他失去的很少,得到的太多。
霍斯維真正這輩子自己想要的人和事物並不多。
不過一旦認定,他會孜孜以求,永不言棄。
霍斯維十分了解自己,也同樣了解蘇淩。
所以他才願意給蘇淩一點時間,隻因為蘇淩值得他等待。
但儘管深沉如霍斯維,有時候情感來的太迅猛,他也有些意動。
蘇淩實在太過甜美,太過誘惑。
所以說他不會明白的。
蘇淩是不會明白他有時候一點點小動作都能讓這個平日閱曆無數的男人心裡產生難以抑製的波動。
蘇淩總是不會明白他對霍斯維有多大的影響力。
因為他很久以前就變成一個懷疑論者了。
戒心很重。
但突破這些,必須有時間,儘管霍斯維覺得他能做到很多東西,他也必須屈服於現實。
沒人能和現實抗衡。
強扭的瓜不甜,感情也是如此,隻有水到渠成,隻有船到橋頭,才是最好的。
霍斯維對鏡子裡的人說:“待會我們直接從這邊過去吃飯,好嗎?”
蘇淩看向他,微有些疑惑和驚訝:“這……”
雖然晚上有約,但兩個人都並沒有想到會提前在這裡見麵。
再者,霍斯維身邊不是還有個……女伴嗎?若是這樣,可能不太禮貌吧。
蘇淩心中一凜,那根針……還是出現了嗎?
第三十八章
製高點
他之前未曾意識到這一點。
蘇淩不是個願意管彆人事情的人,雖然他還算善良,也會幫助弱者,但他並不是個熱心人,對彆人的私生活根本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