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對股市的掌握程度,是柯立芝、利弗莫爾以及我三個人長期以來研究的結果,中間又涉及到無數的機密和內部消息。
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裡麵,便認為除了我們夢工廠人之外,不會有人對當前的美國股市認識得多麼清楚。
想一想都不難理解,連洛克菲勒財團那麼精明那麼信息網龐大的公司都看不透當前的形勢。
但是讓.杜邦.貝爾蒙多卻告訴我股市並不是像表麵那麼好,這就讓我很是驚訝了。
難道他也了解股市?
不可能呀。前不久還聽利弗莫爾說杜邦財團在股市中也投入巨額的資金,讓.杜邦.貝爾蒙多如何了解股市的話,他也不會這麼乾的。
“杜邦先生,現在美國經濟這麼好,蓬勃向上,尤其是股市。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判斷呢?”在一旁的利弗莫爾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讓.杜邦.貝爾蒙多笑了笑,道:“其實我也隻是隨便說說,之所以有這個感覺,也是這個星期才有的。當時我在英國,和一幫銀行家一起吃飯,然後十分偶然地聽到他們在商量著如何籌集資金回援自己在英國的產業。”
“英國經濟現在仿佛已經出現漏洞,而這肯定會影響到美國。”讓.杜邦.貝爾蒙多十分肯定地說道。
他這話,倒是讓我一哆嗦。
“那是不是說,美國股市現在不行了?”我誘惑地問道。
讓.杜邦.貝爾蒙多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麼說,英國是英國,美國是美國。我對美國經濟還是十分有信心的,今天上午我還打算再往股市裡麵投15個億呢。”
看來這老頭也沒有把事情徹底搞清楚。
吃完了早點,我們開始動身。
達倫.奧利弗使了個花招騙過了守在門口的那幫記:他先讓人開出一輛車子,車子裡麵的人打扮成我們的模樣,那幫記果然中計,紛紛上車追去,然後我們地車子才駛離酒店。
分站距離交易所不遠,幾十分鐘之後就到了。
算起來。紐約我並不是第一次來,但是紐約證券交易所,我倒是頭一次到。
距離交易所還有一段路程,遠遠的就看到交易所斜對麵的聯邦廳門前的那個巨大的美國第一任總統華盛頓的立身雕像。
這個雕像,某種意義上,已經成為了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一個象征。
1792年,24名經紀人在這個地方的家咖啡館門前地樹下麵簽訂了一個“梧桐樹協定”,建立了紐約交易所的前身。之後。華爾街的股票一直都很活躍。成立了“紐約證券和交易管理處”,到了1863年的時候。管理處才改名為紐約證券交易所。
這個交易所,是華爾街的象征,也是美國經濟的象征。
從車床裡麵。可以看到一個個西裝革履行色匆匆的行人,這些人,臉上有著隻有搞股票的經紀人才有地那種表情。
而這個地方,除了這種人之外,很難看到其他地人。
如同走進了一個複製工廠。你的周圍。幾乎全是相同地情境。
“今天的人,可真多。”利弗莫爾看著窗外。笑了起來:“這地方,我已經有十幾年沒有過來了,老板,當初我在這裡,是地位最低的打雜地,現在想一想,簡直就是一個遙遠的黃褪色的夢。”
利弗莫爾在那邊著感慨,我卻已經沉入了深思。
看著窗戶外麵那些滿臉笑容的人,我就有點喘不過氣來,等一會一旦開盤,他們還會這麼笑嗎?
有幾個人會想到再過一會,他們的噩夢就會開始!?
我們地車子在交易所旁邊地停車場上停了下來。一處車門,利弗莫爾就嘖嘖地長籲短歎。
“怎麼全都是好車呀!?老板,你看這些車,隨便挑一亮都比你的好。最少地也有幾十萬美元呢。”利弗莫爾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正在停車的胖子道:“看見了沒有,那輛加長版的福特高級轎車,剛剛設計出場,而且是限量版,沒有8o萬美元根本買不來。狗娘養的,紐約人真有錢。”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裡。這是華爾街的天下,能不有錢嗎?”讓.杜邦.貝爾蒙多對這樣的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們幾個人朝前走,旁邊也有不少人往裡麵進。
剛才停車的那個胖子也在我們的旁邊。
然後一個臟兮兮的小孩舉著一個帽子過來乞討,胖子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丟到了小孩的帽子裡麵,又讓利弗莫爾唏噓了一陣。
走進了紐約證券交易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說洛杉磯股票交易中心是我見到的最大的證券交易地點的話,那麼和這裡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整個紐約交易所,分為巨大的三個股票交易廳和一個債券交易廳,一共設立十六個交易亭,每個交易亭又有十六到二十個不等的交易櫃台。
這裡的交易方式,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樣,就像是一個大的菜市場一般,采取的是議價方式,股票經紀人會依照客戶開出的買賣條件在交易大廳內公開尋找買主買主,討價還價之後作成交易。
這裡上市的公司,從曆史悠久的大企業,到賣洗精的、壯陽藥的等等都有。
可以說,這裡,是整個美國經濟的神經中樞,這裡的每一個數字的變化,都會影響美國經濟乃至世界經濟的走動。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地人群。我頓時緊張起來。
而我們一幫人的出現,也引起了裡麵這些人的主意。
雖然我們不進入交易廳,但是我們可以進入專門的貴賓包廂。從交易廳到貴賓包廂的路上,周圍那些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和讓.杜邦.貝爾蒙多的臉上。
他們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其實不用聽我都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
到了包廂,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了看表,已經十點了。還沒有開盤。
“利弗莫爾。怎麼還沒有開盤?”我脫掉外套,皺起了眉頭。
利弗莫爾笑道:“老板,這裡十點半才開始呢。咱們再等一等。”
“就是,彆急,下坐下來喝杯咖啡。”讓.杜邦.貝爾蒙多倒是一點都不及。
“安德烈,用不著這麼緊張,現在投資股票是最輕鬆的事情,隻需要把錢投進去。然後等著點錢就行了。股票一直都在漲,今天也是。”讓.杜邦貝爾蒙多有滋有味地喝著咖啡。一臉地享受。
我卻沒有他那樣的心情,而是走到窗口,看著下麵交易廳裡麵熙熙攘攘的人群。
再過一會。這裡就要天塌地陷了。
不過這個時候,大廳裡麵的氣憤倒是十分的歡快,很多人都在說笑,他們可能在談論昨天賺了多少錢的吧。
“利弗莫爾,怎麼沒有看到那些大公司的人呀?”我對這裡麵的情況一竅不通。所以什麼時候都得找利弗莫爾給我解釋。
“老板。那些大公司有專門地經紀人,你看。那些包廂裡麵地都是,和我們對麵的就是摩根財團地,那邊是洛克菲勒財團的。”利弗莫爾對這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們站在窗口,就這麼等待開盤。
十點半的時候,一聲鈴響,整個交易大廳頓時一片沸騰。
“賺錢地時候來了!”交易廳裡麵,一個四十多歲的呆著鴨舌帽的經紀人喊出了一句話,讓人們紛紛笑了起來。
“我要2oooo股!”
“成交!”
“美孚石油1oooo股!”
“收了!”
叫喊聲此起彼伏,果然和菜市場沒有什麼期彆。
那些經紀人手裡拿著紙幣,跟著指令做出相應的投機行為,大廳裡麵交頭接耳,時而相互商量,時而搖頭分開,時而大笑,時而搖頭,一副繁忙景象。
“德克薩斯鐵路,上升三點!”
“俄勒岡石油上升!”
“升!”
“漲!”
……開始十幾分鐘,從這一聲聲的叫喊中,可以感受到股市裡麵地熱烈氣憤。
雖然已經是十月份了,但是這些經紀人隻穿了個襯衫,一個個還滿頭大汗。
他們像螞蟻一般擁擠著,到處亂竄,不是大喊大叫,或購買,或拋掉。
“利弗莫爾,英國人不是撤掉資金了嗎?怎麼股市還在漲呀?”我扯過利弗莫爾,低聲問道。
利弗莫爾搖了搖頭,道:“老板,這才剛開始,還早著呢。等著看把。”
利弗莫爾說這句話地時候,表情十分的堅定。
“安德烈,你們在這裡聊,我去把我地錢投進去。”讓.杜邦.貝爾蒙多站起來,就要走向門外。
“杜邦先生,你的那15億還是等等吧,不要著急投。”看著讓.杜邦.貝爾蒙多,我叫住了他。
雖然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十分的親密,但是股市崩塌馬上就要上演,眼看著他把15億美元砸進去,我實在是有些不忍心,那可是15億呀,彆說他是娜塔麗亞的父親,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我也會組織的。
“現在不砸?現在不砸等會可就少賺不少錢了。”讓.杜邦.貝爾蒙多笑了起來。
“急什麼。來來來,陪我一起喝茶。”我笑著指了指桌子上麵的茶。
讓.杜邦.貝爾蒙多搖了搖頭,重新回到了位子上麵。
“我投4oo萬!”
“6oo萬,花旗銀行!”
從下麵不停傳來叫喊聲。
看來股市還是一片火熱。
喝茶喝到十一點,在半個小時過去之後。在肚子裡麵裝滿了茶水之後,我有些急了。
不對呀,照理說現在應該開始了!
怎麼還沒有動靜呀!
“安德烈,不喝了,我喝不動了,我得下去砸錢了。”讓.杜邦.貝爾蒙多推開了麵前的杯子,站了起來。
也就在他站起起來的同時,突然從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老板。有情況!”一直站在窗口觀察地利弗莫爾,低聲吼了起來。
我拉著讓.杜邦.貝爾蒙多,竄到了窗戶旁邊。
交易廳中間,有一群經紀人對著一塊黑板呆了起來,周圍開始有更多的人圍了過來。
“瘋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1o萬股拋掉!”一個經紀人睜大眼睛,使勁地拍著自己的腦袋。
“15萬股拋!梅隆股份!”
這邊還在詫異,那邊突然傳來的一個聲音,頓時吸引所有人的主意。
“上帝!梅隆拋了15萬股!”
“不可能!”
“我沒聽錯吧!”
人群頓時有些慌亂了。
“5o萬股拋!摩根化工!”
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噗通!在我們的窗口下麵。剛才還喊賺錢時候到了的那個中年男人一下子暈了過去。
“摩根化工拋了!昨天不是還在拚命買進嗎!?”
“上帝呀!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分鐘之前還一臉笑意的這些經濟人們,一個個頓時變成了沒頭地蒼蠅。
“不對!有些不對勁!”而這個時候。站在我旁邊的讓.杜邦.貝爾蒙多也開始叫了起來。
“怎麼了?”我轉過臉去,看了他一眼。
讓.杜邦.貝爾蒙多的臉,已經變得一片鐵青了。
“安德烈。摩根化工、梅隆這些股票可是今年被推到最高位置的23支級股票之一,從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狂拋的態勢!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讓.杜邦.貝爾蒙多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煤氣電離聯合公司,3o萬股拋!”
“芝加哥信托,2o萬股,拋!”
“共和銀行。47萬股。拋!”
“摩根化工又拋1o萬股!”
“拋!”
“又拋了!”
短短十幾分鐘之內,大廳裡喊聲此起彼伏。
“托尼。杜邦財團,拋7萬股!對,全拋!全拋!你沒看見不對勁嗎!?十五億!?不投了!當然不投了!我差點就犯了個極大的錯誤!全拋!”讓.杜邦.貝爾蒙多滿頭都是冷汗,拿起電話筒大喊起來。
“杜邦財團,7o萬股!拋!”
嘩!這一下,交易廳裡麵徹底震動了!
“什麼,連杜邦財團都拋了!”
“天哪,7o萬股,幾乎是全部呀!”
“到底生什麼事情了?!”
交易廳裡麵一片鬼哭狼嚎。
場麵頓時亂了,亂成了一鍋粥。
經紀人們到處亂竄,一邊向委托人聯係,一邊做出一次次的指令。
“拋!我們拋吧!不然就完了!”
“趕緊拋吧!”
“我們拋十萬!十萬股通用!”
“5萬股!我拋五萬股!”
“上帝呀,拋了這些我就徹底破產了!”
“破產!你沒看見現在都跌成什麼樣了!不拋地話,你跳樓地!”
一個個經紀人,扯掉自己的領帶,卷起袖口,試圖跟上拋售指令。原本在樓上地一些人也開始衝了下來,現場已經陷入了瘋狂的拋售狂潮之中。
拋售指令不斷響起,開始地時候連綿不絕,到了後來,我感覺自己站在了鋪天蓋地地鳥群裡麵,周圍有著無數的聲音!
“拋!”
“拋!”
“拋!”
所有的聲音都和這一個字有關!
這裡,瞬間成了黑暗的地獄!
經紀人們聲嘶力竭地喊,生怕耽誤一秒鐘就會損失得更多。到了最後,負責記板的人已經完全跟不上指令了!
“完了!完全了!我地5o萬美元全沒了!”人群中,一個白蒼蒼地老頭掏出手帕捂臉大哭!
“有沒有2o萬美元借給我!就二十萬!我不相信!我要投進去。我要賺回來!不然地話,我會跳樓地!我會跳樓的!”一個年輕人扯著身旁的同伴,雙目赤紅,而他的同伴,卻滿臉都是淚水,目光癡呆。
“垮了!就這麼垮了!”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人。坐在地上。用自己的腦袋使勁地裝著桌腿,上麵被他撞得血跡斑斑!
“洛克菲勒。花旗銀行!9o萬股!拋!”這個消息,最終讓整個大廳,陷入了徹底的拋售狂潮之中。
作為23支級股票之一。洛克菲勒財團地股票,被成為是一直“絕對不可能跌地股票”,而這個消息,給了那些內心還存在幻想的人最後地徹底毀滅!
“拋吧!”
“拋吧!”
“上帝呀!為什麼拋棄我們!”
這個時候,這些美國的翹楚們開始掀起了拋售狂潮。
整個大廳裡麵。幾乎所有人都在喊。都在喊。
“啪!”一聲槍響從大廳的角落裡麵傳來!
“有人自殺了!”
“有人自殺了!”
角落裡麵,一個中年人靠著牆壁用手槍對準自己嘴巴開了一槍。牆上滿是腦漿。
他身邊地人,隻是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轉身積蓄舉起了手臂!
他們嘴裡麵拚命喊著拋售的指令,臉上卻滿是淚水!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心都碎了!
我看了看表,從開盤開始四十分鐘的時間都沒到。
“有人暈倒了!保安!保安!”
有人暈倒在當場,保安衝進來,二話不說就拖了出去。
開始地時候,保安還能把這些人拖出去,但是到後來就徹底不行了,因為有更多地人衝進了交易所,這些人滿臉的慌張,他們衝進來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舉起他們的手,大聲喊拋!
“沒了!沒了!我的錢全沒了!”
“我怎麼還債!怎麼還債呀!”
這個時候的交易所,已經成為了淒慘的海洋,眼前的景象,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悲呼,如同一把把刀子,戳在了我的心上!
我閉上了眼睛,牙關緊咬。
這是一個人間地獄!
1o月24日。紐約證券交易所在開盤幾十分鐘之內,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地獄。
哀號四起,有人在大廳裡麵自殺,有人暈倒,有人當場崩潰。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湧進了交易廳裡麵,這些人中,很多是從外麵跑進來的,也有從樓上包廂裡麵下來的有錢人。
他們的臉上,幾乎有著一模一樣的表情,那就是詫異,吃驚。
除此之外,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一個現實。
“完了。安德烈!我完了!杜邦財團這下要完了。”原本還躊躇滿誌的讓.杜邦貝爾蒙多,跌坐在我麵前的椅子裡麵,再也站不起來。
他看著我,眼眶中滿是悲憤:“看這個陣勢,杜邦財團這下子要虧大了,不光光是杜邦財團,美國人都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