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中,蘇小白是什麼樣?他看不慣,不順眼的,在他眼中便一文不值。而他若用心維護的,也是千金不換。
他身居高位,有資本憑心情而活。
該下手時,決不手軟,心狠手辣又變態。
我承認,這種快意江湖的作風很是瀟灑,可我不敢苟同。
這……打個比喻吧。這就像是江湖正邪不兩立,他就是那邪。可是,他高高在上的說風涼時,讓人覺得厭煩,如今突然哭了,還是這般……
沒有安全感的嬰兒姿勢,哭的那樣傷心。即便蜷縮著,眼淚朝著另一邊兒流淌,卻依舊看得見那眼淚,打濕長睫毛,還有眼線。淚水,不斷的從內眼窩流下,把眼線暈染開來。
我想,遲琛帶來的藍色蠱蟲能讓蘇小白安心睡。
所以。他才會像現在這般毫無防備。
他是夢見了什麼?我和遲琛都沒有說話,遲琛盯著他,我也一樣。
蜷縮的他突然顫抖起來,他十分用力的抱緊自己。
“不……”
“爸,你彆殺她……”
他,還是她?我擰眉看著蘇小白,他渾身顫抖著,聲音哽咽著,“求你……爸,我求你……不要……彆殺他……”
“爸……”
他聲音多悲涼,多恐慌。從未見過,從未聽過。
我記得。蘇小白最愛的男人和女人都被蘇墨殺了。
那麼――
此刻蘇小白是夢見了嗎?
“爸……我答應你,我以後一定……啊!”一聲高呼,蘇小白猛然睜開眼。
繼而他看見了遲琛和我,他一瞬間意識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猛然跳起,飛也似得逃竄。
可這飛機上,躲哪?前頭,“嘭”的一聲,衛生間的門關上了。
麵前,遲琛與我對視一眼,然後他漆黑的鷹眸泛起一抹柔和的光澤,抬起手。緩緩的揩去我的淚。
薄繭觸碰眼下的敏感肌膚,孕婦如此多愁善感,眼下的手抬起,揉揉我發,“回去坐好。”
你說遲琛吧,他冷起來,我快被憋死;可他一笑一溫柔,我就什麼都可以不問了。我看他嘴角似彎未彎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就跟中毒似得,乖乖回去了。
遲琛沒在說什麼,他低頭恍若無事的繼續敲打鍵盤,我則側臉看他。
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簡直是種享受――可沒來得及享受多久,就被麵前一抹白擋住了視線。
蘇小白回來了。
這廝,神不知鬼不覺的,抬眸,有水低下來,他洗過臉了,還沒擦滴著水,好像頭發也洗了,那些眼線洗掉,頭發不再打理的完美,淩亂頭發下一張俊秀的狐狸臉,帶著冰冷看我道:“再看你們也不能接近。”
說的話叫人一秒生厭。
“切。”
我看了看遲琛,他竟然就這麼默許了。我彆開臉,然後,我們就這麼一路僵著回來了。
這中途連我上個廁所,蘇小白也要在門口守著。死變態。
不過――
我沒提他哭泣的事。世上誰人不苦?可不是苦就要說出來。
這周圍,哪一個放人堆裡都是神明一樣的英雄。
英雄哪有哭泣的份兒?都是打掉了牙朝肚子裡咽,恍若無事,可待夜幕降臨,午夜夢回……妖孽,隻在夜裡哭。
西都機場。
機密局郭林已經早早回來接了。
遲琛並未下飛機,顯然是不打算下飛機。我在蘇小白盯著下,多想撲上去,但蘇小白啊……遲琛不幫我的話,我不是蘇小白對手。
可是――
誰知道這一彆多久見一次。
“我想抱遲琛。”
反正我喜歡遲琛。也不怕丟臉,說完,又一咬牙繼續道:“我還要親他!你要再攔著我,我就死給你看。”
我說完,蘇小白卻突然笑了。沒了眼線,笑的挺純良,他突然看向遲琛道,“以死相逼,我幫不了你了。”
幫不了?
什麼意思?我微微凝眉時,遲琛突然放了電腦,朝我走過來。一身嚴穆的黑,冷酷又帥氣,步伐矯健推開蘇小白,道句“幫不了就滾”,說完,人已經站在我麵前。
我們的身高差,讓我不得不抬頭看他。
蘇小白下去了,還關了門。然後,遲琛低眸,那一雙漆黑的眸裡蘊藏著波濤洶湧。
“呆蠢。”說話間,手臂一轉,摟住我腰帶我坐椅子上了。
“唔。”
我一怔,下一秒他已經垂下眼眸,側過臉吻上來。我睜大眼看著他長睫暗影打的妖嬈迷離,唇舌糾纏中,舌尖輕抵,他帶著薄繭指,劃過我發間。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天地間隻有一個他……
“夠了麼。”良久,他鬆開,氣息平平,有個小色狗又不爭氣的身子軟下來,勾摟著他修長白皙的脖子。
“不夠,這輩子都不夠。”
就咱倆,什麼情話,我都大膽說出口。情話,不就是要說給情人聽嗎?韓祁白說的可老多了,我信手擒來。我知道他的心在這裡,隻是他本性便不愛多說,那便我來說好了。我說話間,他那漆黑的眸色中隱約跳躍過火苗,稍縱即逝後,他抬手拍拍我屁股。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