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洗手間傳來的哭聲,濮樹頓時便慌了。
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裝什麼鎮定。
濮師傅快速向洗手間衝去,匆忙間卻一個踉蹌,被自己絆了一跤。
沒空搭理胳膊肘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撐起身體,連滾帶爬的起身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鄒迅呆呆地坐在馬桶上,不言不語,一張小臉滿是淚水。
“迅兒,沒懷上就沒懷上,咱後麵再努力就是了,你彆哭啊。”
濮樹手腳都慌了,一雙手在鄒迅的小臉上胡亂的擦著。。
他其實知道鄒迅為什麼這段時間主動求歡壓榨自己的原因。
所以此時看見鄒迅哭成這樣,濮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緊的腰子。
100次不行,大不了就200次!
200次不行,大不了就500次!
總之一定得圓了這瘋女人的媽媽夢。
鄒迅聞言卻迅速止住了哭聲,眨了眨眼睛,滿臉匪夷所思的樣子。
我這表情是傷心?
喜極而泣都看不出來?
鄒迅不由得懷疑起自己一直被人盛讚的演技起來。
老娘對於角色的詮釋有這麼糟糕嗎?
自家這口子指不定腦子還有什麼問題,要不要哪天找小吳總再抽一巴掌?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指著驗孕棒的上兩條杠,“老公,看清楚,是中隊長!兩條杠!”
濮樹接過驗孕棒放在一邊的置物架上,而後緊緊的摟著她,安慰著,
“沒事,沒事,中隊長算個啥,以後我們直接五條杠!”
鄒迅差點沒被他氣死,這男人看書看了個寂寞!
還學霸呢!
哦,不對,是前學霸!
本質上還是個學渣!
她不禁開始為肚子裡的孩子有些擔心起來,這當爹的,看起來很是有些不太聰明啊。
鄒迅無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無奈的科普著,“兩道杠,表示我懷孕了。”
濮樹傻了。
他嘿嘿地笑著。
又哈哈地笑著。
而後他猛地捧起鄒迅的小臉,使勁的在上麵啵兒了一口,“走!回我爸媽家去!”
懷了孕的鄒迅,理所當然的是整個濮家重點保護對象,此時回家自然會享受到國寶級的待遇。
濮樹也知道,自己和鄒迅,其實在生活上麵都不是什麼靠譜的人,這個時候回家才是正理。
嗯……
當然濮師傅是不會承認的,可以免戰三個月,這才是重點!
鄒迅乜了乜他,一臉的調笑,“不看榜單了?”
濮樹起身冷笑一聲,“看個屁!本就是商業歌曲,哪有你重要?”
鄒迅輕輕捶了他一下,“彆端起飯碗吃飯,放下碗罵……”
她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將那個字咽了下去。
嗯……要淑女!
胎教也很重要。
濮樹將她抱了起來,而後放在沙發上,自己趕緊收拾起東西來。
鄒迅笑嘻嘻的望著眼前忙碌的男人,心裡滿是幸福。
此時的電視機裡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旋律,她不由自主的跟著哼了起來。
畢竟這是她和他合唱的第一首歌曲,目前看來貌似也會是最後一首,自然記得很牢。
“116132~133576……”
啪!
濮師傅衝過來關掉了電視,撂下了一句,“有輻射!從今天起,電視就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鄒迅瞪大了眼睛,望著漆黑一片的電視,而後難以置信的瞪著又開始忙碌起來的濮師傅。
這日子沒法過了!
……
西蜀財大的女生宿舍裡,坐在床下書桌麵前的肖佩,麵前攤著一本《星火英語大學四級核心詞彙》。
不過她的眼神卻黯淡無光的打量著台燈下的一隻小飛蟲。
這隻小飛蟲已經圍繞台燈起舞了20多分鐘,絲毫不知疲倦。
肖佩知道,飛蟲向往光,渴望光。
它們沐浴在燈光下,儘情的跳舞,享受著光明下短暫的生活樂趣,而後便會義無反顧的投入其中,忘記自己的生命。
身後室友的電腦耳機裡傳來了音樂的聲音,肖佩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早知道,自己就應該撐著雨傘去圖書館上自習的,在寢室裡一點效率都沒有。
她轉頭想發火,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室友為了不影響她們,是帶著耳機的。
怪耳機聲音太大?
是不是太矯情了些?
肖佩轉過頭來,心裡暗自歎了一口氣。
能聽見彆人耳機裡的聲音,隻能說終究是自個兒心神不寧,學不進去而已,沒必要遷怒彆人。
寢室裡四個人,兩個人有電腦,兩個人沒有電腦,很不幸,自己便是沒有的,這讓肖佩心裡有些不舒服。
這和虛榮沒什麼關係,隻是人有我無的人之常情而已。
自家也不是買不起,隻不過自己在錦城七中做後勤主任的父親,忽地善心大發,掏出了家中積蓄資助了十來個大山裡的孩子。
這讓她那剛富裕起來沒兩年的家,日子又開始有點緊巴巴了。
不過,父親這是做善事,她也不會像自家老媽那樣怪罪父親。
聽說自己那剛做副校長沒多久的老班,對父親的這一番善舉很是讚賞,還準備將父親送去黨校學習一段時間。
據說等學習回來了,父親就會去省教育廳做稽查工作,遠離日常工作繁雜的學校後勤。
這不挺好的嗎?
是,現在家裡是清苦了些,但也不至於說日子過不下去。
錢多有錢多的活法,錢少也有錢少的活法。
雙職工家庭,省吧省吧地還是夠花。
無非是她和她媽媽的衣服鞋子包包降了一個檔次,父親又重新抽起了兩塊多一包的耙五牛而已。
其實多做善事挺好的,也許是心情的愉悅,父親的身體也變好了許多。
臉色比起以前可紅潤多了,據老媽說,他晚上睡覺也睡得挺香,不像以前經常失眠,或者半夜裡從睡夢中忽地驚醒過來。
這比什麼都強。
肖佩第一次為自己的父親感到驕傲。
特彆是當她看見父親拿著大山那邊寄過來的孩子照片,哭得稀裡嘩啦的時候,她覺得父親真是太偉大了。
也就是自己以前還沒上大學,父親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至於錢,沒什麼大不了的,等自己過了四級,確保學位證沒問題了,就去兼職,讓家裡財政鬆快一點。
很懂事的肖佩,將原本拿來買電腦的錢,用作了學費和生活費。
她望著桌麵上那本考試台曆,怔怔地出神。
要不要去吳楚之的果核公司試試?
據說好些個高中同學,都在果核公司裡麵做兼職。
聽他們說,在裡麵待遇挺好的,
想想也是,向來做事很有章法也有人情味的吳楚之,隻要有做事的心,是不會虧待他們這些老同學。
而且在果核,不像其他的公司,兼職的學生其實就是苦力。
果核公司會根據學生的專業分配工作,有成熟的老手帶著,是真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肖佩有些心動起來,要不要找莞莞問問?
畢竟自己是學財務的,這個部門可能不是那麼好進的。
她和吳楚之其實沒什麼交集,畢竟吳楚之是火箭班的,她和秦莞倒是做了兩年同班同學,關係還算可以。
啪!
那隻小飛蟲也許是跳舞跳累了,一頭撞進了燈泡的懷抱,而後掉落在桌麵上,緩緩撲騰著腳,眼見是不活了。
肖佩轉過手裡的中性筆,用筆尾蓋結束了小飛蟲短暫的生命。
一如當年她那份懵懵懂懂的初戀情懷。
通過同學的口口相傳,她知道,這本台曆的設計是出自自己同學郝雪兒之手,於是更是感覺怪怪的。
仿佛過了一個暑假,高中的同學都變了許多。
一部分迷戀上了上網打遊戲,一部分人沉醉在了書本裡,還有一部分人則開始了提前適應社會。
肖佩將台曆取了過來,仔細看著,以前她隻是用來倒計時而已。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