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距離......有些危險了。
不過陳廷應當不會對自己做什麼,沈望舒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就這麼彆彆扭扭的睡了過去。
重新睡回這張榻上,她久違的做了一個夢。
是剛來那段時間每晚都會做的夢,夢中火光衝天,她以上帝視角見證了一個曾經無比興盛家族的衰亡,然後被某種力量強行塞進沈望舒的身體,重複經曆著逃亡的過程。
原主悲痛欲絕的心情影響著她,心臟像是被大手緊緊扼住,疼痛欲裂,沈望舒在夢中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侯夫人流著淚的憔悴麵容和永寧侯威嚴但慈愛的麵龐不斷從腦海中閃過,沈羲和柔軟有力的手緊緊牽著她往外跑,最後的畫麵停留在落櫻院。
這世上僅剩的親人紅著眼睛告訴她:“念念,姐姐要走了。”
被拋棄的驚恐和孤獨潮水般淹沒了她,沈望舒聽到一個哭泣的聲音不斷喊著:“父親,母親,阿姐,不要走......”
最後是一把能將將世間萬物燃燒殆儘的大火吞噬了一切,她的軀體似乎也被燒灼,徹底化為烏有。
好熱......好疼......
沈望舒大口喘息的坐了起來,手指緊緊攥住胸口的衣服,感受到胸腔那顆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才反應過來,她還活著,沒有被燒死。
陳廷也醒了,正擔憂的看著她。
美人臉上驚恐未退,眼尾和鼻頭都哭的通紅,長睫被淚水沾濕,看起來像是淋了雨的可憐蝴蝶。
“阿念,”他聲音很輕的喚她,怕她被驚到,慢慢試著將她抱進懷裡:“可是魘著了?”
沈望舒吸了吸鼻子,小聲啜泣了一下,點點頭,還有些愣神:“我又......做夢了。”
在這張榻上,她總是做同樣的夢。
也許是原主靈魂沒有徹底消散,所以用這種方式來一遍遍加深沈望舒的印象,不允許她忘記那個抄家之夜,要求她為沈家報仇。
總是確實很有效果,她分明沒有親身經曆那晚,卻至今心有餘悸。
沈望舒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製的顫抖,許久沒有反應的心臟也開始隱隱作痛,眼淚跟水一樣嘩啦啦往下流......直到男人溫熱健壯的身軀將她重新拉回人間。
“阿念,阿念......”陳廷不停叫她,笨拙的用腦袋蹭她,冰冷的玄鐵手甲小心翼翼觸碰著她的臉:“彆害怕,你已經醒了,我就在你身邊。”
感受到一雙冰冷柔軟的小手遲疑著回抱住了他,陳廷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麼辦,最後像抱小時候的陳皓那樣,將她圈在懷裡,臉朝著胸口的方向。
沈望舒在一聲聲強有力的心跳聲中回神,然後慢吞吞用他的衣服抹乾淨了眼淚鼻涕。
“謝謝你啊,陳廷。”她悶聲道,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啞:“我討厭做噩夢。”
“是不是又夢到了那夜?”他問。
“你怎麼知道?”沈望舒沒精打采。
“方才你口中一直在喊父親母親,還有你長姐的名字。”陳廷頓了頓,道:“往後我會保護你......不會丟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