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這個名字真但響亮了。
東廠是明朝錦衣衛之後,明成祖建立的一個赫赫有名地務機構,職能主要負責‘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與錦衣衛均權勢’,最初,東廠隻負責偵緝、抓人,並沒有審訊犯人的權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給錦衣衛北鎮撫司審理,由於東廠的高官都是皇上身邊爹身太監。更是皇上身邊的人,說話也比錦衣衛方便的多,更能揣摩皇上的心思,也就更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所以,到明朝嘉靖年間的時候,其權勢已經能與錦衣衛分庭抗禮。
而到了這景泰年間,東廠的廠督位置,落到了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人手中,那便是司禮監掌印、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正四品中正大夫曹少欽。
曹公公權勢滔天,不知有多少忠良,死在東廠黑獄之中。正道中人,也不乏想要刺殺這位炙手可熱的大宦官,但無奈東廠戒備森嚴,高手如雲,曹公公本人也是武功蓋世,手中一柄絕世神兵白龍劍下,不知斬殺過多少高手。但是江湖中人,雖聞其名,卻少有見其人,隻因為曾經一睹這位曹公公真容之人,多半已經不在世間。
在這隊人馬的環拱之下,是一匹高大的駿馬,和其他的人馬相比,這匹駿馬足足高了有一個頭去,在這匹高頭大馬上,端坐著一人,白衣如雪,不染纖塵,外披一件黑色風氅,其色如墨。
他的衣是白的,上麵精心刺繡了翩飛的龍,他的麵是白的,於是眉眼就格外的濃黑動人,他的唇卻是紅的,紅得仿佛三月裡燃燒的花一樣,濃重豔麗,卻又如此淒惻地刺目而不和諧。
一雙細長的眼睛,黑白分明,微微地眯起,望著下方的廝殺,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那是不屑和輕蔑。那血,那瀕死的慘叫,那動人心魄的廝殺,隻讓他伸出了修長而美麗的手指,撚起了一方潔白的絲帕,微微蹙眉,輕輕擦拭,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的是天生的優雅尊貴,無人可比。
崌山嶽之高,俯瞰大地,高高在上,唯我獨尊。
他是個太監,不完整的男人,神情卻如此倨傲,仿佛自己便是這世界上的神明。
“曹公,這日月教這些年來,卻是益發式微了。”
在他的身後,一個身著黃衫的男人,微微躬下身道。
“小左,你做得不錯,我很滿意。”
曹少欽的嘴唇動了動,若不是在他旁邊,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那是一種懶散而傲慢的腔調,配上他冷硬而透明的眼神,是說不出的輕描淡寫和驕傲高貴。
“少林,武當,明教。”曹少欽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一乾江湖草寇罷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些年來,不少江湖中人,不服王化,卻偏偏奉這些個江湖勢力為尊,豈不是本末倒置?此番廠督親來,正要對這些個江湖勢力,作一清理,左先生,你可要細心領會廠督大人的心意哦。”
曹少欽的另一側,一名背負雙刀的鐺頭趾高氣昂地道。
“當然,左某一向唯曹公馬首是瞻。”左先生道,他微微抬起頭,露出了左冷禪的臉。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無論是浩氣盟,少林武當,還是日月神教,都沒有想到,這場正邪雙方的惡鬥,實際上是夢淵和左冷禪布下的借刀殺人之計,當雙方惡戰正酣之時,東廠的一眾番子,在曹少欽的帶領下,已經對著雙方,舉起了屠刀。
少室峰下,群豪惡戰正酣,猛然間覺察到,地麵的震動。幾乎是下意識地,除了少數人外,其他人都暫時停住了手腳,向著同樣的方向望去。
在那天巒的儘頭,風煙匝地,出現了一點火光,搖曳著靠近,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化作火蛇,長龍,鋪天蓋地而來,有殺氣直透雲霄。
所有的打鬥聲幾乎都消失了,所有人的耳中,都是那震天撼地的馬蹄聲,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那如黑雲一樣掩殺而來的騎士。
“什麼,什麼人?”
在馬隊的中央,曹少欽嘴唇微微動了動,抬起了手,在他的手中,捏著一塊雪白的紗巾。他動了動手腕,作了一個下揮的動作。
那數千名騎士,便一齊舉起了弓,搭上了箭,瞄向了驚駭中的眾人。
空氣中頓時響起了一聲聲如群狼嘯月般的嚎叫聲,一支支特製的羽箭,如惡狼一樣呼嘯而出,吞噬著血肉。
“九齒狼牙箭!”
地獄之門在這一刻打開,黃泉之氣掃過整個戰場,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支支遍布鐵齒的狼牙箭如群狼夜奔,撲倒一個個昔日裡不可一世的武林豪傑。那些也可稱得上高明的武功,在這成百上千的強弓硬箭的穿射之下,就好像是一個毫無可笑之處的笑話。
箭雨所到之處,一具具屍體栽倒在地,鮮血如流淌的泉水一般,從傷口噴湧而出,流淌在大地上,在那漫天的狼嚎聲中,還時不時響起尖銳刺耳的長鳴,像是飛鳥的叫聲,在這可怕的嘶鳴聲中,有一支支箭羽比尋常箭矢長了足足有一倍多的羽箭,帶起一道道妖異的弧度,射入人靛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