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淵能夠獲到二心橋的傳授,自然也意味著他護送晏七歸宗的任務順利完成,在以晏鵬舉為首的晏家六老的主持下,夢淵身披孝服,將晏七的骨灰送入了晏家的祖墳,並將靈位安置在了晏家的宗廟之中。
完成了這些後,夢淵在晏家集的聲望,從原先的友善,提升到了尊敬。
在按照慣例地守靈七日後,夢淵,晏春雷,念無常三人在晏鵬舉的親自陪同下,到了晏家集的牌樓之下。
那位尉遲太爺早在七日前便已離去,而南宮敬萬斯同師兄弟,也在三日前告辭而去,晏家集雖然依然熱鬨如常,但對夢淵來說,這些熱鬨已經離他而去。
“夢賢弟,我們出發吧。”晏春雷伸手在馬兒臀上輕輕一拍,那馬兒便邁著小步,到了夢淵的馬車旁。
“無常,上路了。”夢淵吩咐了一聲,念無常打了個響鞭,那輛馬車得得地走了起來。
“出來的感覺真好。”
晏春雷策馬而行,看著東方冉冉升起但陽,心情好極了。
那是一種虎躍深山,龍歸大海的舒暢與自由。
晏春雷並不是沒有獨自行走過江湖,但所到者,卻沒有出過陝西地麵。以晏家的名聲,隻要看到他身上的這一身行頭,誰不知道這是晏家的大公子?
什麼叫自由?和父親一起出來曆練,還是和幾個好友一起出來策馬?這還用問麼。
鮮衣怒馬,美人長劍,這才是江湖。
端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一身黃色麻衣的晏春雷意氣洋洋,夢淵的心卻如平靜的湖水,波瀾不興。
猶記得當初涉入江湖時,何嘗不如此時的晏春雷這般激揚意氣,但到了如今,江湖之行,已經和吃飯睡覺沒什麼區彆。
江湖是險惡的,多少年來,不知有多少少年俊彥,在這江湖中煙消雲散。而風餐露宿,離鄉背井,生死搏殺,刀頭舐血的時光,不知要超過那些英雄美人,花前月下的美好時光幾許。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間,
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
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
隻歎江湖幾人回。
換上了他最喜歡的那件黑色華服,夢淵悠哉悠哉地靠在馬車中的小火爐旁,一邊品著香茶,一邊哼哼著李白的《人生江湖》。
念無常看看前麵的晏春雷,再瞅瞅車廂裡的夢先生,忽然覺得有趣起來。明明晏春雷的年紀比夢淵大了四五歲,但表現卻像是倒了過來一樣。
晏春雷的好心情持續得並不太久,隻因為有一樣東西是不會因為他的心情而改變的,那就是寒冷奠氣。
即使已經過了四九,但北地的寒風,吹在臉上依然是刺骨的寒冷。所謂內功深厚,寒暑不侵,並不是說就感覺不到天氣的寒冷,隻是能夠支持得住,而且不會因此而得病罷了。
另一樣難耐的則是騎馬,雖然縱馬江湖聽上去很美,但是除了那些馬背上的民族,很少有人能夠連續騎上了四五個時辰的,晏春雷也不例外。
體內真氣流轉,不斷驅散著寒氣,活絡著四肢百骸的氣血,但大腿內側的皮膚,還是被馬鞍子磨得生疼。眼看著天色暗下來,晏春雷也開始覺得不得勁兒起來。
一股子蔥花和肉類的香味,便在這時候從他的後方傳了過來,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小手,抓住了他的鼻子,將他的頭向後扳了少許。
念無常一手拿著兒臂粗細的一卷餅子,包裹著切好的羊肉,合著蔥花,正在向嘴裡送,而他的另一隻手中,還拿著個牛皮酒袋。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