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他麵上仍不表現出來,談笑風生道:“李大人,可是稀客呀!忽然之間造訪府上,不知有何事?不如我們到密室中去長歎吧。”
李長慶聞言便跟著曹吉祥,兩個人來到密室之中。
到了密室中之後,李長慶神色變得十分鄭重肅然,他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不知道曹公公得到消息沒?明朝的軍隊在戰場之上大捷,把我十萬瓦剌軍隊引入天河穀之中,悉數燒死。”
曹吉祥早就已經聽過明軍天河穀大捷之事。
聞言,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消息早已經被上報朝廷,皇上正為這件事開懷不已。”
“懷箴公主隻是區區一介女子,卻能用兵如神,出奇製勝。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到時候我們難以抵禦啊。所以在下來到順天府,就是特意來請曹公公幫忙的。”
曹吉祥早就知道李長慶不會沒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聽他這麼說心中十分不安,問道:“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我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李長慶望著曹吉祥似笑非笑,說道:“在下找公公幫的也並不是什麼大忙,相信公公一定能夠做到。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可知在打仗之中對軍隊最重要的便是糧草。如今簡懷箴用兵如神,倘若要想她打敗仗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能在糧草之上動手腳。曹公公在朝中勢力龐大,相信一定有辦法能扣住軍糧不發。這麼一來,用不了多久,明朝的軍隊就會被拖垮。到時候我們瓦剌大軍,就一定可以重新打勝仗了。”
曹吉祥聽了李長慶的話,麵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他雖然在無可奈何之下被迫投靠了瓦剌,心中卻仍舊不想做有損於明朝的事情。畢竟瓦剌雖然對他承諾封王封侯,雙方還簽訂了契約,事事變化無常,以後到底如何始終是個未知數。而現在在明朝,他始終是朝廷中的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儘了榮華富貴,能做到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李長慶見曹吉祥似乎頗有猶豫之色,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曹公公,難道您不想這麼做嗎?如果您真的不答應,那麼在下絕對不為難你。”
曹吉祥看李長慶說話的時候,眼珠不斷轉來轉去,似乎心中有鬼一般,便有些吃驚的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李長慶笑了笑,說道:“不知道曹公公是否還記得之前我們曾經簽訂了一份契約?契約上說曹公公對瓦剌忠心耿耿,一心為我們瓦剌辦事,到時候瓦剌大王一定會為曹公公封王封侯,讓曹公公有享之不儘的榮華富貴,難道曹公公忘記了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曹吉祥聞言大怒,怒視著瓦剌使者李長慶。
李長慶卻笑嘻嘻的說道:“在下什麼都不想做,隻是想提醒公公一下。倘若公公不按照我們大王的吩咐去做,到時候那份合同可能會流出去,傳到皇上麵前也不一定。”
曹吉祥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一顆心沉沉往下墜。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既然有把柄被人握在手中,除了幫他的忙再也沒有辦法了。
他期期艾艾的說道:“咱家不是不肯幫,隻是這軍糧咱家怎麼能管得到,咱家隻是一介太監罷了。”
李長慶卻笑嗬嗬的望著曹吉祥,眼中滿是信任之意,他信心滿懷的說道:“我來同曹公公簽訂契約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曹公公您是什麼樣的人。我相信以曹公公在朝廷中的勢力,要想攔住軍糧並不是什麼難事?曹公公到底是要想不儘的榮華富貴,還是想要明朝的皇帝治罪於你,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李長慶便拂袖而去。
曹吉祥看著李長慶的背影,心中越想越覺得冷意沁人,他在李長慶的身後,陰森森的喊了一句:“使者大人。”
李長慶聽曹吉祥這麼一喊,已然明白了他現在十分忌憚自己,想必會對自己下毒手。
但是李長慶何等的機智過人,他一點懼意都沒有,反而轉過身來望著曹吉祥,對曹吉祥說道:“曹公公,您叫我還有什麼彆的事嗎?我奉勸您一句,最好不要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倘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您和瓦剌簽訂的合約一定會第一時間被送到皇上的麵前。”
曹吉祥原本以為說不定書信會在李長慶手中,若是現在拿下他,說不得可以把合約給搶回來,卻沒想到他如此老奸巨滑,當然不會把書信帶在身上,更以此來要挾曹吉祥。
曹吉祥無可奈何,隻能咬牙切齒的看著李長慶走了。
曹吉祥呆坐在密室之中,想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隻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已經被逼上了一條絕路,除了幫助李長慶和瓦剌,再也沒有彆的辦法。
他知道扣住軍糧乃是大罪,倘若被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到時候一定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可是倘若不按照瓦剌人的指示去做,那麼他和瓦剌人簽訂的合約傳到皇上麵前,到時候自己恐怕不但會落得身死的下場,還會株連到族人。
想到這裡,“唉”他便長長的歎氣道:“沒想到我曹吉祥英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同瓦剌簽訂了這個合約,到如今受製於他們。希望這件事可以平平安安的,很快過去。”
想到這裡,他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扣著軍糧不發。
簡懷箴帶著十萬軍隊在戰場之上取得大捷,朱祁鎮知道消息之後喜不自勝。他從來不曾想到簡懷箴隻是一介女流,卻能夠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出奇製勝,雙方第一次交鋒就重創瓦剌十萬大軍,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恰好這時候朱祁鎮派出去找簡文英的人也沒有找到,他本來還擔心簡懷箴一個人應付不來,希望可以尋到簡文英出來帶兵。到如今簡懷箴既然如此英明神武,那麼找不找的到簡文英便也不重要了。
朱祁鎮深知在戰場之上打仗最重要的糧草,所以他便籌集了很多糧草,命令朝臣把糧草運到前線去。
本來運輸糧草的人是彭時,彭時對朝廷向來忠心耿耿,由他運輸糧草最是信任不過。誰知道彭時恰好在這時候患了重病,皇上無奈之下隻好另謀人選。
曹吉祥便趁機向皇上推薦了他的侄子曹鐵。
李賢私下勸諫皇上,不要讓曹鐵去押送軍糧。
皇上對李賢本來沒有什麼好印象,以為他是一個兩麵三刀的人,因此便沒有采納他的建議。仍舊命令曹吉祥的侄子曹鐵押送糧草。
曹吉祥親自把曹鐵叫到府中,與曹鐵商議押運糧草之事。
曹鐵深知押運糧草乃是一個肥缺,見曹吉祥為自己爭取到十分高興。他來到曹府之中,見過曹吉祥,叩頭說道:“表侄曹鐵多謝叔父,為我爭取到這個肥缺。”
曹鐵本是曹吉祥的一個結義兄弟的兒子,後來他的結義兄弟死掉之後,曹鐵一直由母親撫養長大。曹吉祥與曹鐵的父親相交甚篤,因此事事照顧於他,兩人也一直以表叔侄相稱。
曹吉祥對曹鐵說道:“鐵兒,咱家之所以讓你運送軍糧還有一層含義在裡麵,你可知道嗎?”
曹鐵茫然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曹吉祥在朝廷之上向來能夠呼風喚雨,他說還有彆的事,自然是還有彆的什麼事情。因此他便行禮說道:“不知道表叔父還有什麼吩咐的,隻要鐵兒能做到的一定儘力而為。”
曹吉祥欣慰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侄子曹鐵他還是很信任的,他說道:“鐵兒,此次運輸糧草,你一定要想方設法拖住糧草,讓糧草晚一些運到前線去。”
曹鐵很是吃驚,麵色大變,問曹吉祥道:“叔父,為什麼這麼說?倘若糧草遲了運到前線,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呀!”
曹吉祥“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這有什麼砍頭的大罪,倘若糧草在路上遇到劫匪那怎麼辦?倘若糧草在路上遇到陰雨天氣怎麼辦?事在人為,隻要想就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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