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的心便會歡喜的開滿了花,可是這一日終究沒有到來。
這天,簡懷箴練了一會兒劍,撫了一會兒瑤,一個人在窗台之下扶坐著,呆呆想了一會兒往事,便換上衣衫,走出小巷去。
她來到“洗塵坊”之中,像往常一樣要了一壺茶,一個人坐在青木桌椅之上,看雲卷雲舒,變幻莫測。
忽然之間她聽到隔壁有吵鬨之聲,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有很多人圍著一個女子,那女子似乎是賣唱的女子。
一身白色的衣衫,如同皚皚白雪一般,那女子身形消瘦,一頭長發飄然,如瀑布一般落在肩上。
簡懷箴隻看到她的背麵,沒有看到她的真人。
她的周圍圍了幾個粗鄙的男子,人人口中粗言碎語,有一個人說道:“小美人,你長得如此漂亮,如何在這茶樓之中賣唱?倒不如陪著大爺快活快活吧,大爺賞你銀子花,養著你怎麼樣?”
簡懷箴看到那女孩兒搖了搖頭,發梢抖動之處,簡懷箴心中忽然一沉,她覺得這場景似曾見過一般,這女孩說不出的熟悉。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便看到有另外一個人去扯那女孩的衣衫,說道:“你生得這般美麗,又何必埋沒在這裡呢?就跟大爺回家去吧。”
兩個人推推搡搡,那女孩的衣衫便被那粗鄙的男子所扯破了。
周圍圍觀的人發出了一聲嗤叫。
簡懷箴再也隱忍不住,她把手中的茶杯端了起來,輕輕往外拋去。
那茶杯便像生了眼睛一般,飛到那拉扯白衣女子的男人身邊。茶杯中的熱茶穩穩的灑了那人一身,然後茶杯像是生了眼睛一般,重新飛回到簡懷箴的手中。
其實簡懷箴所用的隻不過是尋常的內力,隔空打物罷了,可是那些人怎麼知道。
那男子被燙的哇哇大叫起來,他回過頭來怒道:“到底是誰拿茶水潑我?”
周圍的人互相看了看,目瞪口呆。
“到底是誰?快給老子滾出來,如果不滾出來,老子把這茶樓給砸了。”那男子咆哮著,趾高氣揚。
店小二見狀,連忙走上前賠禮道:“大爺,大爺,請不要拿小店出氣,小店乃是小本經營,若是誰不小心燙了你,我給你賠個不是。請您不要放在心上,原諒我們吧。”
那個人見小二如此作小心狀,更加得意洋洋起來,他說道:“哼,你們燙了本大爺,就想這麼罷休嗎?要想罷休也好,第一賠償本大爺一千兩銀子作為醫藥費。第二把這女子讓我們帶走。”
店小二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說道:“大爺,我們這小店也不值一千兩銀子呀,哪裡有一千兩銀子賠您?再說這位姑娘她隻是在這裡賣唱而已,我們也沒有權利把她送給您,不是嗎?再說,這姑娘乃是一位啞女,難道您會喜歡嗎?”
“什麼?啞女還賣唱,你糊誰呀?”
那男子舉手給了店小二一巴掌,店小二捂著被打的腫起來的臉,哭喪的說道:“大爺,我說的句句都是事實,這女孩兒她本來就不是靠唱歌,她是靠彈琴,她彈的琴可好聽了。要不我去讓她給大爺彈奏一曲,讓您消消心口這口氣如何?”
那個男子聽店小二這麼一說,撇了撇嘴說道:“什麼,把我燙傷了,一首曲子就能打發,你想的倒是美。我不管她是不是什麼啞女,總之一定要把她帶回去。還有一千兩銀子,少一文我就把你小店砸了。”
簡懷箴見狀,氣定神閒的在一旁說道:“剛才是我用熱水燙的你如何?”
那個人轉眼看去,看到靠窗的青木桌椅上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夫人。
那夫人看上去雖然穿著粗布麻衣,卻顯得氣質高雅,不似是尋常人家的夫人。
那男子怕招惹到什麼達官權貴,怔了怔說道:“你不要在這裡亂認,你離著我這麼遠,你是如何燙我的?不是你的事,你就不要亂搶著承認了,我暫且不追究你,你不要多管閒事才好。”
簡懷箴卻仍舊便不改色,一字一頓的說:“剛才就是我用茶水燙的你。”
說完,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運用內力把那杯茶水拋了出去。
那茶杯像是生了眼睛一般,把茶水倒在大漢身上,茶杯又重新飛回到簡懷箴手中。
大漢睜的滾圓,像兩顆銅鈴一般,他從來沒有見到過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圍觀的人也被嚇得哇哇大叫起來,大聲叫道:“有鬼啊,有鬼啊。”
簡懷箴笑而不語,靜靜的看著他們驚慌失措。
這時候,有一個穿著打扮像是武林中人的人,走到那男子身邊,對他男子說道:“不用怕,這根本就不是鬼怪作祟,而是一門高深的武功。沒想到,這江南小鎮之中也是如此的藏龍臥虎,居然有如此的高手隱藏在這裡,在下佩服佩服。”
周圍的人聽說簡懷箴是武功高手,都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這茶樓的掌櫃的和店小二。
他們每天都見到簡懷箴獨自一個人在這裡喝茶,以前的時候還有一個白衣的女子,有時會陪同她一起來。到如今那女子卻沒有再來了,每次都是她孑然一身、孤孤零零。簡懷箴看上去與尋常的人並沒有區彆,卻沒想到她的武功如此高強,不禁用求助的眼神望著簡懷箴。
那男子聽說並不是什麼邪術鬼怪在作祟,而隻是武功而已,心頭的害怕之情這才減了幾分。
他望了望簡懷箴,有些猶豫的說道:“不管你是用邪術還是用武功,我勸你最好不要找我的麻煩。青頭王漢三的名字在這小鎮之中誰沒有聽過,得罪了我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簡懷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限你馬上離開,以後再也不許來這茶樓之中搗亂。”
那青頭王漢三早就被簡懷箴的氣勢給嚇壞了,可是他覺得就這麼走了,從此豈不是在小鎮之中抬不起頭來做人。
因此,他握了握雙拳,恐嚇簡懷箴說道:“你敢讓我走,你膽子真大。你給我馬上離開,要不然我有你好看的。”
簡懷箴再也不說話,她隨手從桌椅之上取出一支筷子,輕輕一折,對著那青頭王漢三,便把筷子擲了出去。
那筷子不偏不斜,正刺到那青頭王漢三的額頭之上。
那青頭王漢三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猛然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好不容易有人把他扶了起來,他望著簡懷箴滿懷驚恐的道:“女俠,你到底使的是邪術還是武功?倘若是武功,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驚世駭俗的武功。”
簡懷箴笑而不語。
青頭王漢三見她如此,越發覺得害怕起來,忙連滾帶爬的爬出了茶樓之中。
其餘圍觀的人也害怕落得如此下場,便一哄而散。
掌櫃的和店小二馬上前去,對著簡懷箴又拜又謝。
簡懷箴擺擺手,說道:“罷了,這裡本是清靜的地方,我也不想被人擾了它的清靜。”
說完,簡懷箴便從袖中取出銀子放在桌子上,轉身欲走。
忽然那一直坐在裡麵被調戲的白衣女子回過了頭,她走到簡懷箴麵前向她行了一禮,像是在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簡懷箴微笑著搖了搖頭,可是就在她見到那白衣女子的第一眼起,她整個人便僵在了那裡。
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倘若這是夢,會有如此真實的夢嗎?
眼前的這個女子,一頭黑發如瀑,兩道似蹙非蹙的柳葉眉,一雙烏黑漆亮的眼睛,皮膚十分白皙。那一笑一顰、一舉一動,宛若便是白清清重活於世。
她跟白清清長得並不是十分相似,可是當她站在你的麵前的時候,你就無法不把她同白清清聯係起來。
若是論相貌,她和白清清充其量隻有六、七分相似罷了。但是她們那身上的氣質,那種飄逸絕塵的美,那種出世不凡的氣質是完全一樣的。
簡懷箴被震撼了,鎮定的她也忍不住一連往後退了兩步,指著那女子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睜大兩隻眼睛,十分惶恐的望著簡懷箴,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做了一個手勢。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