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周太後始終是皇上的生母,儘管自己對皇上下了降術,皇上對自己恩寵無比。
可是畢竟自己隻是一個妃嬪而已,兩者相權之下,皇上想必會選擇他的生母。想到這裡,萬貞兒便有些驚疑不定。
陳嬤嬤也更沒有想到,周太後會殺來。但是之前的時候,她已經給過青紗一百兩銀票。
沒有想到青紗拿了銀票之後,還翻臉不認人,反向周太後告了一狀,這讓他們都始料未及。
周太後冷冷地看了萬貞兒一眼,說道:“你不是病在床榻之上,不能出來嗎?為什麼現在還竟然能夠下床,向哀家跪拜。為何哀家請你去永壽宮中一趟,你居然千般推遲,還打我派來請你的人。”
萬貞兒此時此刻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隻好低聲對周太後說道:“太後娘娘,實在不是臣妾不去,而是臣妾病得不輕。臣妾心中是十分尊重太後娘娘的。所以太後娘娘您一來,臣妾無論是病成什麼樣,也要趕緊下床給您請安呀。”
“哼,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話,你病成什麼樣了,你病成了癆病鬼了嗎?那你為什麼還和皇上夜夜笙歌。難道你一到白天就病,一到晚上就不病了,你要妖怪啊?”
周太後說這些話的時候,細細打量著萬貞兒,她越看萬貞兒心中越覺得不憤。萬貞兒怎麼看怎麼都比自己年紀更大些。
結果皇上居然如此地迷戀她,迷戀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這讓周太後心中越想越不憤。
萬貞兒也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周太後,所以便跪在那裡,任憑周太後辱罵,一生不吭。
周太後罵了她半天之後,越想越氣,便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茶盞,對著萬貞兒的頭砸了過去。
那茶盞也是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萬貞兒的額頭之中。頓時鮮血如柱,湧了出來。
陳嬤嬤見狀,連忙上前扶住萬貞兒,叫一聲“娘娘。”便命令宮女太監們趕緊去萬貞兒包紮。
誰知道,那周太後全揚了揚手說道:“不許去包。當初你不是就這麼打青紗的嗎,哀家現在就為青紗報這一茶盞之仇。哀家擺明就是要對付你,怎麼樣,有本事去把皇上請來。”
周太後邊說著邊轉過身去,看著宮中的每一個宮女太監。
她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警告那些宮女太監們,倘若誰敢去請皇上,那麼誰就得不到好下場。
宮女太監早被周太後的氣勢給震懾住了,誰還敢去請皇上。他們隻能眼睜睜地望著萬貞兒挨打。
萬貞兒的頭上血流不止,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而周太後又不準人去傳禦醫。
陳嬤嬤和古冷意在一旁都急得手忙腳亂,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周太後便在一旁的座位之上坐了下來,她冷眼看著萬貞兒頭上血流不止,說道:“我今天就在這裡候著,我就等著萬貴妃頭上的血全部流光了我再走。我就看看這後宮之中,到底有誰敢跟哀家過不去。到底有誰,敢違拗哀家的旨意。”
說完,她便冷眼往著萬貞兒。
萬貞兒此時此刻,被周太後一茶盞打中額頭,血流不止。隻覺得身子十分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知道周太後做事向來是雷厲風行的,是不能得罪的。雖然之前因為皇上的緣故,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自己,但是看她的模樣,想必是忍自己忍到頭了。
她不禁在心裡問:“難道我今天就要葬身於此嗎。”萬貞兒心中彆提都多後悔了。
她知道周太後威嚴無比,她不準人去請太醫,那麼一定沒有人敢請太醫。
她不準去通知皇上,那麼恐怕真的就沒有人敢去通知皇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在外麵進來通報道:“啟稟周太後,皇長公主來了。”
周太後倒是有一些詫異,她遲疑了一下,說道:“把皇長公主請進來。”她話音剛落,簡懷箴已然走了進來。
簡懷箴看到麵前的場景,當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有點憂慮地望了周太後一眼,指著萬貞兒說道:“萬貴妃的頭是怎麼了?”
周太後橫了簡懷箴一眼,倨傲地說道:“她的頭是我打破的,她不是這麼打破我宮中小宮女的頭嗎?那麼今天哀家就要這麼打破她的頭,誰都不許去請太醫。我就不相信,皇上死了一個貴妃,會和我這做母親的過不去。”
簡懷箴當即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她知道,周太後想必是已經不能忍萬貞兒了,所以才來這裡想懲處萬貞兒。
她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這麼解決,倘若萬貞兒當真死了皇上一定會怪罪周太後,也一定會怪罪她。
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惹出多少麻煩來。
所以,她便上前一步對周太後說道:“太後娘娘,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請太醫醫治萬貴妃。萬貴妃做了多少錯事也好,她始終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倘若皇上今天知道萬貴妃是在我們兩個老的眼前死的,皇上豈不是要記恨死我們。”
周太後聽簡懷箴這麼一說心中有也有些顧忌皇上。可是想來想去,她卻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畢竟之前的時候,皇上想封萬貞兒為貴妃,她心中是千般不想,萬般不悅,但是仍舊是為了不跟皇上失掉和氣,所以就勉強同意把萬貞兒封為貴妃了。
可是萬貞兒一朝得誌,便立刻露出了小人嘴臉,到現在便是連皇太後都不放在眼裡。這令周太後心中十分鬱悶。
儘管簡懷箴這麼說,她仍舊沒有打算放過萬貞兒的想法。
簡懷箴見狀,知道周太後已經為萬貞兒的事情大動肝火。
她仍舊勸說道:“周太後,本宮何嘗不明白你心裡想的什麼,你所想的事情你以為本宮沒有想過嗎?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辦法?難道皇上來到後看到萬貴妃失血而死,皇上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跟周太後您罷休嗎?”
簡懷箴的話就像是重錘一般,重重的錘打著周太後的心。
周太後心中又何嘗不知道,她也不想跟皇上母子失和。倘若不然,之前的時候她也不會退縮忍讓了。
但是她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她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你今日就不必勸我了。您說的那些事情難道我不知道嗎?可是這萬貞兒實在是欺人太甚,如今竟然欺負到我這老太婆頭上來。”
周太後越說越生氣,邊說著邊拿眼睛去瞧萬貞兒。
此時此刻,萬貞兒整個人已經變的十分憔悴不堪,她的臉色變做慘白。
額頭的上的鮮血仍舊在流個不停,周圍的宮女太監,烏壓壓的跪了一屋子,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而陳嬤嬤和古冷意也不敢背著周太後私自出去請太醫,倘若被周太後知道,周太一定會打斷他們的腿。
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萬貞兒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裡,也都怪萬貞兒平時作孽太多,這整個永和宮中除了陳嬤嬤和古冷意之外,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為她打算的。
周太後聽簡懷箴在一旁勸說,她冷笑說道:“皇長公主,你看到了嗎?並不是隻有我這個皇太後對這萬貞兒不滿。你看看所有的人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去為萬貞兒求情,也沒有一個人為萬貞找太醫的。由此可見,你就知道這萬貞兒平日裡在這宮中是怎麼樣刻薄彆人的。”
周太後說這些話的時候,越發發怒起來。
簡懷箴見狀,明白周太後的怒火一旦被挑了起來就是不容易這麼熄滅的,她知道周太後乃是一個魯莽之人。
而且周太後有時候為了想完成自己的一樁心願,便一定會不顧一切,不顧後果。
“人非聖賢,熟能無過。周太後,不管怎麼樣,你今天還是不能這麼做。難道您忘記當初您也是犯過過錯的人?”簡懷箴在一旁冷眼說道。
周太後聞言,身子重重的顫抖了一下。
她回過頭去驚問簡懷箴道:“你說什麼?皇長公主,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簡懷箴的麵色反而溫和起來,她笑著說道:“難道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周太後,難道您忘記當年你是怎麼陷害錢太後的嗎?可是事實上,錢太後和皇上是怎麼對你的?他們並沒有怎麼想要你的性命,隻是把你打入冷宮而已。而到後來皇上來為你求情,皇上又把你給放了出來。難道這件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為什麼當初錢太後可以用包容的心來對待你,到今天你不能用包容的心來對待萬貞兒呢?”
簡懷箴的話讓周太後覺得顏麵儘失,之前她陷害錢太後的事情,一直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雖然事到如今,她也是看錢太後不順眼的,可是當初她所作所為,實在是太令人不恥了。
若是傳出去被人知道一個堂堂的皇太後竟然作出那麼下流的事情來,豈不是會被天下人恥笑。
因此簡懷箴提起了前塵往事,讓她心中覺得甚是憤懣。
簡懷箴見狀,又從旁緩緩地說道:“周太後,人非聖賢,熟能無過。本宮知道你如今對萬貞兒的所作所為看不過眼。可是她始終還是皇上所鐘愛的人,倘若我們在這個時候對她不利的話,到頭來,受到傷害的一定皇上。您也不想看著皇上因此而傷心不已。”
簡懷箴之所以這麼規勸周太後也無非是因為之前的時候,她曾經對皇上謊報唐驚染的死訊皇上信以為真。
從此之後,便失魂落魄,整個人像是陷入到極大的悲傷一般。
那種情形,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後來,皇上寵愛萬貞兒,才把唐驚染的事情放置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