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懷箴同江少衡、紀惻寒、方寥在懷明苑中商議一番之後,她回到萬安宮中,零落上前來對她說道:“皇長公主,你果真是料事如神,今日裡,你走了之後,那林建安果然來到,他說是皇上想傳詔皇長公主,我便對他說,皇長公主身體抱恙,不能見皇上,林建安急壞了,連聲要求我,被我給罵走了。”零落邊插著胳膊邊說道。
零落在宮中待的日子越久,性子也越發的爽朗起來。
簡懷箴倒是欣賞她的這種變化的,她微一沉思,便點頭說道:“你做得好,這件事情本宮一定要讓皇上知道,乃是他做錯了,他要從心底裡知錯,要去改過才好。否則,本宮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同他罷休。零落,你去打聽打聽看看,我兄嫂和侄兒被關在天牢的什麼地方,我們隨後就去看他們。”
“是。”零落答應著,便派人出去打聽。
過了不多久,去打聽的小太監回稟說:“簡文英、朱落雪和簡破浪被關在詔獄之中”。
詔獄乃是明朝的天牢重地,當初徐有貞曾經兩次被關在詔獄之中,而石亨也是被簡懷箴斬殺在詔獄之中,詔獄可謂死了很多的朝臣百姓,乃是一個冤魂重重,十分陰森的地方。
簡懷箴帶著零落來到詔獄之後,見到簡文英、朱落雪和簡破浪分彆被關在三個牢房之中。
她先去見簡文英,見到簡文英之後,看見簡文英麵色簫瑟,神情落拓,不禁很是心疼,對他說道:“哥哥你受苦了。”
簡文英抬頭一看,見簡懷箴忽然站在了自己的麵前,他隻覺得悲從中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簡懷箴繼續說道:“我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的經過了,其實這件事情跟嫂子沒有什麼關係,乃是皇上想派於冕去派頭山剿匪,他惟恐我會幫忙,所以才把哥哥嫂子抓入這天牢之中,想牽製我的行動,是我不好,連累了哥哥嫂子。”
簡文英聽她這麼一說,連連搖頭說道:“妹子,你不要這麼說,這件事情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一些都是當今皇上越來越恣意妄為了。”
簡懷箴聽了簡文英的話,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才好。
“皇上的確是越來越恣意妄為,一切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倘若再這麼下去,國家社稷將如何是好。”但是她並沒有在簡懷箴的麵前表現自己心中的不憤之情,她隻是安慰他說道:“哥哥,你且在這詔獄中待兩天,我一定把你和嫂子還有破浪,完好無損地救出去。”
簡懷箴邊說著,邊伸出雙手來,同簡文英的雙手握在一起,於是兄妹情深,一切儘在不言中。
簡懷箴又分彆去探望了落雪公主和簡破浪,唯有簡破浪他在詔獄之中還覺得非常有意思,他對簡懷箴說道:“公主姑姑,我這一輩子什麼地方都去過,就是天牢之中沒有來過,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來到天牢之間待兩天,當真是上天待我不薄呀。”
簡懷箴一聽,頓時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也不知道該責罵他才好,還是安慰他才好。但見他笑容爽朗,言行灑落,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便對他說道:“好了,你不要在這裡再說風涼話了,你沒看到你的爹娘都十分憂慮,你在這裡好生待兩天,本宮一定會把你們給救出去的。”
“好的,好的,你慢慢救吧,不必著急,公主姑姑。”簡破浪蠻不在乎地說道。
原來這詔獄之中的人都知道,簡文英乃是簡懷箴的兄長,而朱落雪是她的嫂子,簡破浪是他的侄子,皇長公主在朝廷之中,權野熏天,江湖之人和朝廷中人,無不敬她三分,忌她三分,又憚她三分。
而詔獄之中的人,當時又親眼見到了她是如何斬殺石亨的那陣勢,所以他們誰心裡敢不懼她,他們又怎麼敢對簡文英夫婦和簡破浪不好。平日裡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最好的。他們雖然是在監牢之中,可是日子過得十分舒暢,也難為簡破浪覺得坐牢也沒有什麼了。
簡懷箴看過兄嫂侄兒以後,便自回宮中不提。
可萬貞兒此時此刻,著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她屢次三番勸說朱見深,求朱見深不要再派於冕去派頭山剿匪,而朱見深分擔不肯,還把簡文英和朱落雪給抓起來,好讓簡懷箴忙於奔波,而沒有心力再去相助於冕,這讓萬貞兒十分慌急。
她知道,倘若於冕隻帶著五百老弱殘兵去白頭山剿滅那些凶狠的賊匪,那到頭來於冕肯定豎著去,橫著來,裹屍山寨之中了。
所以她想了很多法子,但是所有的法子都沒有作用,她以為唐驚染會向皇上進言,求皇上不要派於冕再去派頭山剿匪的。但是唐驚染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她又急又怒,又怨又恨。
她急的怒的是,於冕此去後果會如何,她恨的怨的是為什麼自己當初會想出那麼個餿主意,為了逼唐驚染進宮,竟然不惜捏造出於冕同棲霞居的錢如夢那段風流韻事,而至於皇上徹底下了決心,要鏟除於冕這個眼中釘。
她覺得事到如今,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倘若是彆人,她可以不管,但是那個人是於冕,她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呢。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想一個法子,可以救於冕一命。但是想來想去,她都想不出,應該怎麼辦才好。
陳嬤嬤看萬貞兒每天都十分焦躁,看上去肝火旺盛,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痛楚一般,便從旁問道:“娘娘,奴婢看娘娘這幾日脾氣暴躁,想必是因為季節轉換的緣故,不如奴婢派人去燉一些清涼的蔬果給娘娘吃吧。”
萬貞兒擺了擺手,焦躁地說道:“蔬果又能怎麼樣,現在誰能解決眼前的事情。”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娘娘快同奴婢說一聲,奴婢但凡能幫得上娘娘,一定萬死不辭。”
萬貞兒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陳嬤嬤,是因為她知道,如果即使告訴陳嬤嬤,陳嬤嬤也不會幫她的。陳嬤嬤需要的是萬貞兒得到皇上的寵愛,隻有萬貞兒得到了皇上寵愛,那麼她才能夠在這後宮之中,橫行無忌,權野熏天,而陳嬤嬤也可以享受到她應該享受的尊榮。
但是,假如萬貞兒同於冕有什麼的話,或者是為了私情而相救於冕,陳嬤嬤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的,因為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萬貞兒深陷泥足之中,而不能自拔。畢竟她現在已經是黃妃了,倘若再去想彆的男子,這件事情要是傳入到皇上的耳中,那麼她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所以萬貞兒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陳嬤嬤。
如今陳嬤嬤詢問於她,她想了半日,才緩緩地說道:“陳嬤嬤,這件事情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不過是有些令人煩燥罷了。”“是什麼事,娘娘不妨告訴給我知道。”陳嬤嬤詢問道。
萬貞兒想了想,這才緩緩地說道:“那便是於冕出征的事情,於冕是因為我們在皇上麵前設下了一個陷井,給皇上看,皇上才一怒之下派於冕去剿匪的。倘若於冕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宮無論如何,心裡也過意不去的。”
“啊,派於冕去剿匪,娘娘,可是這是皇上的決定呀,娘娘要是從旁阻止,皇上也不一定肯聽娘娘的話。”
“本宮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件事情叫人好生為難。”
“那就叫於冕去剿匪,於冕去剿匪又有什麼關係。”
“不,絕對不行,絕對不能讓於冕去剿匪。”
萬貞兒想來想去,覺得解鈴還需係鈴人,所以她覺得這件事情要想好好地解決,還需要唐驚染出麵,同朱見深交涉所以萬貞兒特意偷偷出工去見唐驚染。
唐驚染原來根本就不知道皇上派於冕去派頭山剿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