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說萬貞兒來找自己,倒是覺得有些奇怪,她的覺得萬貞兒為人甚是陰騭,她來找自己,多半是有所圖謀,所以她便不想見萬貞兒。
但是萬貞兒口口聲聲說這件事情與於冕有關,倘若唐驚染不肯見他,那麼於冕的性命危旦,所以再三權衡之下,唐驚染才決定見萬貞兒一麵。
萬貞兒見到唐驚染之後,便對她說道:“唐姑娘,我今天來找你乃是為了於冕的事情前來的,不知道你可知於冕被皇上派去白頭山剿匪的事情嗎?”
“什麼,皇上派於冕去白頭山剿匪。”唐驚染聞言倒是被嚇了一跳,因為於冕乃是文臣,他根本就不會武功,皇上便是派誰去剿匪,也絕對不可能派於冕,所以對萬貞兒所說的話,持有懷疑態度。
萬貞兒則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所說的都是真的,要是你不相信,我也沒有。皇上之所以為什麼會去派於冕到白頭山剿匪,相信你也心裡清楚。”
“我心裡清楚。”唐驚染微微愕然搖頭道:“我不清楚。”
“你怎麼可能不清楚呢,皇上之所以批於冕去白頭山剿匪,無非就是為了你罷了,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唐驚染十分不可相信,她想了半日,才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相信你所說的話,皇上一個明君,他絕對不會做這麼是非不分的人。”
萬貞兒苦笑一聲說道:“你所說的那是以前,現在的皇上你以為他不會做這種事情嗎?我還勸諫過皇上,讓他不要派於冕徒然去送了性命,但是皇上並不肯聽信我的勸說,所以我也是萬般無奈之下才來找你的。”
萬貞兒說話的時候,麵上的表情十分誠懇,她那種誠懇是唐驚染從來沒有見到的過,讓唐驚染覺得頗為有些吃驚。
“皇上便是派於冕去白頭山剿匪,那又如何?隻要兵強馬壯,文臣剿匪,也一樣可以凱旋歸來。”唐驚染仍自說道。
萬貞兒卻撇了她一眼,笑道:“唐姑娘,我到底是該應該說你天真呀,還是應該說是思想單純,皇上既然派於冕去剿匪,他怎麼可能派出強兵良將給他?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此次前去白頭山剿匪的,但是老弱病殘,隻有五百士兵而已,而白頭山的賊匪據說有上千人。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去問皇長公主便了。”
唐驚染聽她這麼一說,倒是先冷笑起來,她嗤笑一聲說道:“你說讓我去問皇長公主,那便是這件事情皇長公主已經知道了,皇長公主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她就決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唐姑娘你也是江湖上的兩大門派,燭影搖紅和懺情門的掌門,難道你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皇長公主要是能夠阻止得了,她又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於冕前去剿匪呢?再說了,皇長公主現在正在為簡文英和落雪公主的事情奔忙,她哪裡又有那麼多的心力,來管於冕這件事情呢。”
“什麼,你說簡叔叔和破浪他們也出了事?”唐驚染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仿佛一日之內,所有的事情都朝著自己撲麵而來,讓她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
“的確是這樣的,我相信懷明苑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們隻是單單瞞著你而已。”萬貞兒不急不徐地說道。
“那你呢,你為什麼要告訴,你到底有什麼圖謀和打算。”唐驚染直視著萬貞兒問道。
萬貞兒笑了笑說道:“你可以想象成我有什麼打算和圖謀,這樣一來,想必你心裡會安慰很多,其實我隻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於冕去送命而已。”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之中有很深的悲憫的情緒。
就在那一刹那,唐驚染忽然明白了很多,她明白為什麼一直以來,萬貞兒凡事都針對自己,為什麼一直以來,萬貞兒都處處同自己作對,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
起初的時候,她是不知道,但是當她看到此時此刻的萬貞兒,她便對一切了然於心了。原來萬貞兒她的心裡是有過於冕的,也許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許現在還是如此,但是如今她是皇上的宮妃,這一切她都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被人知道,所以她才來找唐驚染,讓唐驚染想個法子來勸阻皇上。
“我信你。”唐驚染忽然落落地說的,她的語氣之中,有很深的蕭索之意。
她想:倘若自己處在萬貞兒呢個境地的時候,麵對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能夠坦然自若嗎?也無怪萬貞兒現在變得如此暴力自私,所謂是環境造人,她這一切也不過是因為環境所導致的罷了。
萬貞兒辭彆唐驚染之後,唐驚染便坐在那裡沉思。她想把這件事情拿去詢問一下方寥等人,她再想了想怎麼開口說。
這時候,忽然有人闖了進來,那人滿身是血,每走一步,都在身後留下深深的血痕,他的後麵還跟著懷明苑的老管家,老管家一邊喊著他說道:“你不能進去,你真的不能進去,你真的不能進去……”但是那人仍舊是進來了。
唐驚染看了那人一言,不禁被嚇了一跳,原來進來的不是彆人,而是她懺情門的弟子杜餘杭。
杜餘杭此時身上受了很重的傷,他渾身血流不止。
唐驚染見狀,連忙問道:“杜堂主,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馬上給你止血。”她邊說著,邊去著藥。
杜餘杭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之色。他對唐驚染說道:“掌門公主,你不用幫我療傷了,我自己的傷勢,自己心裡有數,我是活不下去了,而且笑影她已經死了,我一個人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這是怎麼回事?”唐驚染一邊取了藥給杜餘杭止血,一邊焦急地問道。
她看到杜餘杭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自己倘若要救他,那多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血流而死吧。
杜餘杭用微弱的氣息說道:“是朝廷,朝廷派了人來襲擊燭影搖紅在京城的分舵,我們都猝不及防,死了很多弟子,笑影她……笑影她也死掉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來向宮主彙報這件事情。”
唐驚染為杜餘杭敷藥的手,一時之間有些顫抖,但杜餘杭此時此刻有些分不清楚身上到底是疼還是不疼了,因為這些對他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文笑影已死,他活在這世界上,孤零零的一個人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因此他便一心求死。
唐驚染扶著他說道:“杜堂主,你先去床上躺一會兒,休息一下,我現在馬上派人去請大夫,你一定要撐住。等一回我把皇長公主姑姑請來,你就有救了。”
杜餘杭卻是動也不動,他麵如死灰說道:“宮主,你就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事情了,你趕緊去看看吧,京城之間的燭影搖紅,現在都亂成一團了,我們的弟子死傷無數,還有很多人被抓起來了,懺情門的弟子也是一樣。不知道朝廷為什麼忽然對我們進行大肆的捕殺。”杜餘杭說這些話的時候,麵如死灰,顯然已經生無可戀。
唐驚染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死掉了,所以她便點了他的穴道為他止血,並把他扶起來。
唐驚染邊便喊了人進來,讓他們把杜餘杭扶到床榻之上休息,邊讓他們去請大夫。
誰知道,那杜餘杭鐵錚錚的一條漢子,竟然是死也不肯就醫,他對唐驚染說道:“宮主,是屬下不好,是屬下連累宮主了。”說完,他的麵色頓時變得如同死灰一般,原來他已然咬舌自儘了。
唐驚染心中此時此刻,被莫名的悲憤包圍著,她覺得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