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懷箴回京到乾清宮中見過皇上之後,第二件事情便是要去見李賢。此時此刻,李賢仍然臥在床上,臥病不起,忽然聽說簡懷箴來了,連忙把她請了進來。
李賢見到簡懷箴,便掙紮著要起身向她行李。簡懷箴連忙擺了擺手,親自扶著他躺下,對他說道:“李大人,你不用這麼見外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李賢連續咳嗽了兩聲,這才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不知道你這一路之上到底查出了什麼事來,到底是誰在背後策立,做出了這假聖旨的壞事來。”
簡懷箴搖了搖頭,她麵上的神色微微的一鬆。她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說道:“沒有,我也沒有查出是誰來,隻不過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繼續查下去的,李大人你放心。”
李賢又繼續在那裡不停的咳嗽,簡懷箴麵有不忍,便勸說他道:“李大人,你要好好養病啊,要不讓我幫你看一下,你這病到底是怎麼樣了?我這身上還帶有幾粒天山雪蓮,要不然本宮先給你服下怎麼樣?”
李賢擺了擺手,強撐著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我這病自己心裡知道,天山雪蓮可以醫毒,卻不能醫病。皇長公主也是為了我的病操心,隻不過,我卻想知道,皇長公主這一路之上到底查了出什麼。”
簡懷箴微微一愣,一時之間她也有理李賢的心思了,但是聽李賢這麼一說,她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對李賢說道:“真的沒有查出什麼事來,李大人你就放心,總之這件事情就交給本宮去處理。”
李賢繼續咳嗽著,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起,他的眼神遽然渙散,他對簡懷箴說道:“其實皇長公主也不要瞞著我了,有些事李賢雖然在病榻之上,還是知道的。”
他邊說著,邊又咳嗽幾聲,猛力的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啞然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牽扯到了一個人。”他一邊說著,一邊在簡懷箴掌心裡寫了一個清。
簡懷箴聽他這麼一說,便微微睜著雙眼,輕聲的問道:“難道你弟弟的兒子名字就叫做李清嗎?”
李賢點了點頭,他的神色變得十分的惶恐。
他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既然您想幫清兒隱瞞這件事情,但是這事卻是瞞不過了,清兒前段時間出事遊曆,但是先皇長公主一步回到了宮裡。回到宮中之後,他竟然,他竟然…”李賢說到這裡又是忍不住的咳嗽。
他旁邊的心腹連忙拿了一塊絹子去給他接,誰知道,竟然咳出了些許的血絲來。
簡懷箴見了一時隻覺得心下側然。
“誰知道清兒回來之後,竟然懸梁自儘了。而我剛才的時候,看到皇長公主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那玉佩正是清兒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情一定跟清兒有著牽扯不開的關係。”
“皇長公主,是不是清兒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謀?”他一邊說著,麵色微微發白,強自鎮定著。
簡懷箴轉過臉去,她輕輕地舒出一口氣,然後便對李賢說道:“李大人,你放心,這件事情雖然本宮還沒有調查清楚,但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李清根本是不知道事情的真實經過,他隻是因為太過於年少,所以被人所利用。而至於李清這次回來之後,忽然自殺嘛。”
她的目光緩緩的一沉,繼續說道:“我倒覺得恐怕這件事情是有人從中作梗。因為我見到過李清,我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性子,他的性子非常重,也算是有勇有謀的孩子,絕對不會因為這次的打擊就會輕易的自殺的。他的確敗在了我的手中,但是敗在了我的手中,也不至於要自殺啊,敗在我的手中,並不丟人啊。”簡懷箴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微微一笑
李賢被她的話引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他儘管是笑著,仍舊是咳嗽不停。
簡懷箴見他神色有些好轉,便對他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有人在這宮廷之中組織了一個神秘的集團,專門利用那組織來做非法的勾當。而且這個人的居心實在是叵測,可惜到現在為止,我也始終不能查出這背後操縱組織的人到底是誰?所以李大人你要趕快的好起來,本宮需要你來幫本宮。”
李賢聽簡懷箴這麼說,心中隻覺得十分激動。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簡懷箴仍舊是這麼信任他,他眼中有淚的熱溢,便已經先停了下來。
他低下頭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您放心,李賢就是為了皇長公主這句話,也一定會快些好起來。”
簡懷箴又繼續囑咐了他幾句,這才離開了李賢的府中,離開李賢府邸之後,簡懷箴便回到了後宮之中。
一直以來,她都為這件事情所纏繞,她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和抵擋。
經過這次的調查之後,簡懷箴的心中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千絲萬縷的,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這種恐慌是她一直以來從來沒有過的。
她曾經輔佐了五朝的皇帝,但是每一朝皇帝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而唯有這次卻讓她覺得自己調查了這麼久,卻始終沒有調查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來,這絲絲縷縷的事情就像是團團的迷霧一樣圍繞著她。
到底這在宮中操控全局的人,還有那在苗疆王派來到京城的細作到底是誰呢?簡懷箴想到這裡,隻覺得整個事情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是無論她怎麼想,都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想到最後,她怎麼都想不通之後,她覺得便不再去想了。因為她知道,要是再想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簡懷箴想來想去,隻覺得一腔心事卻不知道跟誰來訴說,一時之間她想到了懷明苑,便準備往懷明苑之中走去。因為如今她不知道這後宮之中還有誰值得信任了。
以前的時候還有零落,零落可以聽她傾訴心聲,但是現在零落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她把零落派去了唐驚染的身邊,平時零落在的時候,倒也是不覺得。
隻不過零落走了之後,她倒是覺得自己有時候想要說一些心事的時候,反而不知道找誰了。
她本來想往懷明苑之中走的,但是當她走到南內的時候,忽然停止住了自己的腳步,她看到南內,忽然想起了南內的一個人,她覺得隻要見到那個人,也許可以緩解自己心頭的憂思,於是她再不想就往南內走了進去。
簡懷箴不由自主的腳步就往南內走進,走了過去,因為她知道,南內裡住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朱見辰。
簡懷箴跟朱見辰雖然隻見過幾次,但是對於自己的這個晚輩,簡懷箴還是充滿信心的。
她覺得朱見辰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他在那裡逆境之下還能詩情宜人,畫意盎然,過屬於自己的日子,而且每日裡無事的時候就研讀佛經,像他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簡懷箴覺得隻要跟他交談,一定可以蕩滌心靈上的??所以她便往前走,等到她走到南內門口的時候,仍舊看到兩個太監在那裡把守著。
但是這兩個太監卻並不是以前她經常見到的那兩個,其中一個還是沒有變,而另外一個,已經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