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怕,哀家也不會同你說這些話了。哀家既然已經查清楚你的身份,哀家就相信你絕對不會做出背叛哀家,或者背叛皇長公主的事情來。哀家對皇長公主看人的眼光有信心。”
聽到她這麼說後,紀惻寒笑了起來,他一時之間笑得恣意和灑脫。
而姚箬吟什麼都沒有說。
紀惻寒想了想,便對她說道:“娘娘特意派太傅到牢中去,跟在下說了反間兩字,不知道所為何解?”
姚箬吟微微一笑,說道:“其實這反間兩字任何解釋都沒有,哀家之所以讓太傅去牢中,把這兩個字說給你,是不想你枉自送了性命。哀家知道你是俠客,以你的個性一定會寧死不屈,哀家既然已經知道你是皇長公主派來的紀先生,又知道你是一位俠客,自然知道你一定寧死不屈,哀家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你白白丟掉性命。是你幫哀家去刺殺李元嘯的,既然失敗,哀家沒有理由讓你承擔責任,所以哀家才故意派太傅去跟你說這兩個字,讓你假意投降李元嘯,所做的無非是保住你的性命而已。”
聽到姚箬吟的這番話,紀惻寒終於明白了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可是恐怕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李元嘯根本就不是個善長仁翁,他會提前給自己服下丹藥。
想到這裡,他便歎了一口氣,一句話都不說。
他當然沒有告訴姚箬吟他被李元嘯強迫服下九轉還魂丹的事情,若是這樣的話,姚箬吟一定會很自責。
之前的時候,紀惻寒一直沒有明白姚箬吟和李元嘯到底有什麼不同,事到如今,他終於弄得一清二楚了,原來他兩個真的不同。
李元嘯是一個凡事都隻會為自己打算的人,做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而姚箬吟則是在顧念自己同時,也不忘去顧念彆人,她會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護身邊的每一個人,所以這天下應該是姚箬吟的,而不應該是李元嘯的。
他相信以姚箬吟這樣的性格,教出來的子孫一定會是仁義孝悌,一定不會殘忍,更不會對百姓們實行殘酷的政典。
想到這裡,他望了姚箬吟一眼,緩緩的說道:“現在有什麼我可以幫太後娘娘所做的?太後娘娘還需要多久的時間可以把兵調入到京城之中?”
姚箬吟想了想,說:“大概需要三天。隻不過這三天恐怕有些難以拖延了,哀家唯一害怕的就是李元嘯等不得,先派人殺了哀家孤兒寡母。到時候便是調兵過來,也沒有用了。”
紀惻寒想了想,對她說道:“如果姚太後信得過在下的話,在下可以負責保護姚太後和太孫的安全,紀某人自信,憑紀某人的武功,要想保護姚太後和太後的孫子,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知道姚太後對在下有沒有信心?”
“若是你肯幫助哀家,哀家當然是滿懷信心了。哀家也知道,你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隻不過事情到了現在,恐怕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騙得過我哥哥,還有宛芸,讓他們誤以為哀家手中沒有丹鐵卷,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怎麼樣可以拖延住這三天的時間。我相信李元嘯這個人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等了這麼久,他想登上皇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如果不趕緊把丹鐵卷給他的話,我相信他一定等不及,所以哀家每當想起這件事情來,心裡也很是擔憂。哀家最怕的就是丹鐵卷還沒有送過來,到時候哀家和哀家孫子性命就已經沒有了。”說到這裡,她不禁長長歎息了一口氣。
“娘娘既然親自坐鎮姚府之中,又把一切計劃得那麼準,若是紀某人沒有猜錯的話,想必娘娘心中已經有了對策。不知道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姚箬吟抬起頭來,靜靜的看了紀惻寒兩眼,緩緩的對他說道:“不錯,哀家的確是需要紀先生幫忙。隻不過這件事情可能危險重重,而且對紀先生自身也有所損害,若是一個不慎的話,可能會帶累到紀先生,紀先生可以選擇不做。”
紀惻寒爽朗一笑說道:“紀某人隻是區區一條賤命,是死是活,又有何區彆?娘娘儘管告訴在下就是了。”
於是姚箬吟便對他耳語了一番。
紀惻寒聽完之後,麵色凝重,緩緩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一切便按照娘娘所說的去做。隻希望我們可以儘快剿滅叛軍,扶持新皇登基。”
姚箬吟點了點頭,臉上仍舊是波瀾不驚。
紀惻寒臨走之前,望了她一眼,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憐惜之意。
姚箬吟在深宮之中待得久了,早就已經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她甚至完全已經沒有了喜怒哀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江山,國家社稷和自己的兒孫,作為一個女人,能夠做到她這種地步,真的是很不容易。
紀惻寒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簡懷箴,她跟簡懷箴是何其的相似啊。
紀惻寒聽她說完之後,未免引人注意,於是就悄悄的從房梁上繼續施展輕功飛出去,等到他出去之後,四顧無人,又悄悄的回到了房中。
回到房裡,紀惻寒仔細的想姚箬吟所說的每一句話,可見姚箬吟已經有了全盤計算,她想必早就孤注一擲,等待著事情到最後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想必她現在心中也是異常的心寒,畢竟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出賣了她。
紀惻寒聽姚箬吟說過,姚箬吟之所以不讓姚永生過多的插足朝廷的政策,固然是怕形成外戚專政,更多的原因也是不想讓她哥哥招來殺身之禍,她這麼做可謂是用心良苦,隻可惜姚永生不領情罷了。
紀惻寒不禁歎息。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紀惻寒正在房中坐著,姚永生已經走了進來,見到姚永生,紀惻寒不動聲色的站起來,問道:“不知道姚相爺前來找在下,有何貴乾?”
姚永生望了他一眼,緩緩點頭說道:“是這樣的,紀先生,王爺吩咐你的事情,不知道紀先生準不準備去做?我看紀先生似乎未儘全力啊。”
紀惻寒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此言差矣,姚相爺,你是太後娘娘身邊最重視,而又最親近的人,你都不能從娘娘手中拿到丹鐵卷,又何來指靠於我?”
聽到他這麼說,姚永生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他恨恨的說道:“難道你以為本相不想從箬吟手中拿到丹鐵卷嗎?隻不過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對於我這個哥哥,竟然也不甚相信,總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聽到他這麼說,紀惻寒不禁哈哈笑了起來,紀惻寒心想,她知道凡事都瞞著你,那是她聰明,如果她凡事不瞞你的話,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儘管他心裡這麼想,表麵上卻也沒有說出來,他問道:“姚相爺今天來見在下,想必已經有了主意,不知姚相爺需要在下該怎麼做呢?
姚永生想了一會,對他說道:“我敢確定,丹鐵卷一定在皇太後的手中。皇太後如此的聰穎,怎麼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沒有丹鐵卷在手,她又怎麼會這樣無所顧忌?雖然她口口聲聲的說丹鐵卷不在她手裡,可是依照我對她的了解,我知道丹鐵卷一定在她的手中,我現在需要你做的就是把丹鐵卷同她要過來。”
“什麼?把丹鐵卷同太後娘娘要過來?我想相爺你說笑了,那丹鐵卷娘娘當著相爺都不肯承認,你們可謂是兄妹情深,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外人,娘娘又怎麼會把丹鐵卷拿出來給我呢?我看相爺您是多慮了。”
姚永生聽到他這麼說,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說道:“那倒未必,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從太後手中把丹鐵卷拿到。”
“哦,到底是什麼辦法?相爺不妨說來聽聽。”紀惻寒不動聲色的問道。
姚永生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緩緩的說道:“事情很簡單,我知道她手中若是有丹鐵卷的話,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派人到邊關去召集兵力,而她身邊顯然沒有一個合適的人,可以去做這件事。如果你自動請纓,答應幫她做這件事的話,我相信她一定會把丹鐵卷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紀惻寒想了想,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又怎麼知道太後娘娘如果有丹鐵卷的話,現在還沒有派人去邊關調兵遣將呢?”
“總之,我自然知道她身邊根本就沒有得力的人,要想去邊關,又豈會這麼容易?彆說是去邊關了,就算是出城,恐怕都很難。元嘯王爺自然是算準了,她手中要有丹鐵卷的話,就自然會派人前去調兵遣將,而她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調查過了,根本就沒有人離開過,更無論去傳丹鐵卷了。除非是死人,難道你相信死人會去傳嗎?”說到這裡,姚永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到現在為止,紀惻寒終於發現了姚箬吟為什麼不肯任用自己的這位親生兄長,也許姚箬吟並不是怕他外戚乾政,而是姚箬吟真的覺得自己的這位兄長不能夠擔當大業,他是一個非常急功近利的人,凡事都想得過於簡單,根本就不是大將之才,姚箬吟這麼做,可見也自是有她的打算。
紀惻寒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說道:“好,我倒覺得相爺這個法子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隻不過嘛,我相信一時半刻要想從太後的手中把丹鐵卷給要出來,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看相爺得給我幾天才是。”
“那當然了,給你一天時間怎麼樣?”
“一天?相爺不是開玩笑?如果相爺覺得在下有那麼大的本事,在下寧願把這樁天大的功勞讓給你去做。在下相信相爺和太後兄妹情深,相爺自然是比在下厲害得多,要想從太後手中拿到丹鐵卷,也比在下容易。”紀惻寒滿是諷刺的說道。
姚永生聽到他這麼說後,臉上一會青,一會白的,過了很久,他才緩緩的說道:“兩天,怎麼樣?我們不能夠再拖延時間了,便是我等得,恐怕王爺也等不得。”
“三天。”紀惻寒斬釘截鐵的說:“如果相爺覺得三天可以接受的話,那麼我們就以三日為期。如果相爺覺得三天太長了的話,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還請相爺自己去完成這件事。”
姚永生根本就沒有辦法來完成這件事情,所以他無奈之下,隻好對紀惻寒說道:“好,既然你說三天,那我就聽你的。隻不過這三天之內,你一定要把丹鐵卷拿到手,否則的話,王爺追究下來,在下也擔待不起。”
“好,一言為定。”紀惻寒斬釘截鐵的說。
紀惻寒看到姚永生走出去的時候,眼角帶著一絲得意和陰鬱之色,紀惻寒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立刻明白了姚永生心裡在想什麼。
姚永生現在想的恐怕是怎麼樣可以對付紀惻寒,等到紀惻寒拿到丹鐵卷後,到時候要為此付出性命的就是他了。
姚永生這個人如此的好大喜功,一心一意的想要在李元嘯麵前露一手,他一定會從李元嘯最在意的丹鐵卷,到時候等到紀惻寒的丹鐵卷一旦到手,姚永生就會立刻利用各種辦法殺了紀惻寒,到時候他就可以拿到丹鐵卷去複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