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臉去,看到朱見深仍舊是一幅癡癡傻傻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好轉的跡象,不禁往前走了兩步,對他說道:“你看皇上,一點起色都沒有,這該怎麼辦才好?”她歎了一口氣,非常生氣的說。
古冷意連忙對她說:“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還是趕緊把皇上給轉移到彆的地方去,要是那些義軍們殺進來,那可怎麼辦才好?”
於是他們便命令幾個宮女,太監,抬著朱見深,準備轉移。
就在這個時候,簡懷箴走了進來,簡懷箴走進來之後,望著萬貞兒,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萬貞兒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簡懷箴忽然走進來,她看到簡懷箴,頓時愣住了,撲通一聲給簡懷箴跪下了,連聲說道:“皇長公主,這……”說到這裡之後,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簡懷箴微微皺眉,知道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便緩緩的說道:“你們打算把皇上抬到哪裡去?”
萬貞兒急了起來,說:“剛才聽古公公說,外麵有很多人已經把乾清宮給圍住了,所以打算帶著皇上去臣妾的宮裡麵先躲一躲。”
簡懷箴搖搖頭說:“這倒不用擔心,已經有大批的侍衛過來支援了,相信義軍很快就會被抓起來。隻不過嘛,本宮倒是弄不清楚,這好好的皇宮,怎麼可能會忽然進來很多義軍呢?而且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難道是有人裡應外合?”古冷意說了一句。
簡懷箴皺眉不語。
簡懷箴對萬貞兒說道:“你先好生照顧著皇上,本宮出去瞧瞧,看看外麵的情形怎麼樣了。”
“是。”萬貞兒連忙答應著,便站起來,走到朱見深的麵前,守著朱見深。
簡懷箴走了出去,過了沒有多久,就聽到外麵的聲音漸漸的平息下來了,過了,很多侍衛裡一層外一層的趕了過來,把這些人給抓住了,可是簡懷箴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是如此的剛烈不屈,他們見到被侍衛抓住之後,便紛紛取出手中的武器自殺而亡,頓時乾清宮外麵堆積了數百具屍首。
簡懷箴見到這種情形,不禁心中驀地一涼,當下就有人上前來請示簡懷箴接下來該怎麼做。
簡懷箴便命令人把他們的屍首給抬走,然後她又重新走回到乾清宮來,簡懷箴到了乾清宮之後,看了朱見深一眼,見到朱見深仍舊是毫無起色,她也憂心忡忡。
她在一旁坐了下來,對古冷意緩緩的說道:“古公公,麻煩你去把周太後請來,就說本宮有事情想要請她過來商議,關於皇上的事情。”簡懷箴怕周太後不肯過來,特意補充了一句。
“是。”古冷意有點摸不著簡懷箴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乾什麼,聽到她這麼說後,便答應著去了。
簡懷箴就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萬貞兒則照顧著朱見深,她看到簡懷箴麵孔冷峻,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事情一樣,心裡膽戰心驚的,但是又一句話也不敢問,唯恐簡懷箴要處罰自己。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她隻是偶爾偷偷的抬起頭來看簡懷箴,見到她泰然自若,目光冷峻,好象根本就猜不到她心裡在想什麼,過了沒有多久,周太後就被古冷意請了過來。
周太後看到外麵全是血跡,而有很多侍衛在處理屍首,頓時大吃一驚,連聲問道:“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啊?”
古冷意一句話也不敢說,隻是引著她走了進來。
見到簡懷箴,她看到簡懷箴坐在那裡,又看到朱見深仍舊是好好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她往前走了兩步,連聲問道:“皇長公主,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死掉?”
簡懷箴的臉色愈加的冰冷起來,就像一塊寒冰一樣,她緩緩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應該問太後娘娘和萬貴妃才對啊,至於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來的,你們應該更清楚。”
萬貞兒聽到她這麼說,頓時搖了搖頭,撲通一聲跪下,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皇長公主,這件事情跟貞兒一點關係都沒有。”
“跟你沒有關係?卻不知道跟太後娘娘有沒有關係?”
周太後聽到簡懷箴似乎有追究自己的意思,頓時很是生氣,她到一旁的黃花梨紫檀木椅子上坐下來,冷冷的橫了簡懷箴一眼,說道:“皇長公主,這話就見外了,這起義者又怎麼會是跟哀家有關係呢?難道哀家要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的兒子不成嗎?皇長公主便是想要抓人,也該有證據才好啊。”
簡懷箴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本宮正是有證據,難道你們不知道外麵流傳著什麼歌謠嗎?”
“什麼歌謠?”周太後仍舊是有些嘴硬,其實她心裡已經隱隱約約的知道了什麼事情了。
簡懷箴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現在外麵都流傳著歌謠,歌謠中所說的就是皇上殘暴不仁,大明將亡。皇上竟然要取一百個男嬰、一百個女嬰的血,來完成自己的修煉,這些事情已經傳得滿京城都知道了,而且還在不停的傳播,皇上的聲譽就這樣被你們毀了。”
萬貞兒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其實這件事情我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皇上好啊。皇上他現在中了攝魂術,而又醒不過來,所以……”說到這裡之後,她用懇求的目光望著簡懷箴。
簡懷箴恨恨的說道:“就算是這樣,你們怎麼可以拿無辜百姓的性命作為賭注來救皇上呢?如果你們真的救到了皇上,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皇上也沒有救到,而且京城被你們折騰成這個樣子了,又死了幾十個嬰兒,你們於心何忍啊?”
聽到簡懷箴的斥責,周太後不禁氣就不打一處來,其實一直以來,她都很生氣,本來她當了太後之後,這後宮之中原本就應該是她作主的,但是簡懷箴屢次三番的乾涉她,而且還經常斥責她,讓她心裡怎麼能夠舒服呢?
所以她望了簡懷箴一眼,對她說道:“皇長公主,您有法子,您把皇上給救好啊。事實上,是您沒有辦法把皇上給治好,所以我們才采取彆的方法來救皇上啊。結果我們采取我們的方法,又要被你來斥責,不知道皇長公主心裡是怎麼打算的。”
聽到她這麼說後,簡懷箴瞥了他一眼,緩緩的說道:“難道救皇上是本宮一個人的責任嗎?”
“正是因為救皇上,不是皇長公主一個人的責任,也是哀家和萬貴妃的責任啊。所以皇長公主你用你的方法,我們用我們的方法,這又有什麼錯的?”
“難道你們用你們的方法就要害人嗎?”簡懷箴瞪著她,站起來斥責道。
周太後從來沒有看到過簡懷箴發這麼大的脾氣,她見到她的眼中像是要射出兩把劍一樣,心中也不禁凜然一寒,她知道簡懷箴是一個非常較真的人,而今,出了這種事情,她多半不能容忍,她嘴唇動了動,很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敢說出來。
簡懷箴指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本宮事到如今,什麼也不想說了。周太後,你是一國太後,結果卻做出這種事情來。本宮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不錯,你的確是這六宮之主,可是你今天做的事情,同你的身份一點都不相稱,本宮就命令你在宮中禁足,以後哪裡都不要出來了,好好的念佛懺悔。古冷意,你派人把周太後送回去,讓人看著她。”
“是。”古冷意說道。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周太後指著簡懷箴,憤然說道:“你也說了,哀家才是六宮之主,就算你是哀家的長輩,也不能夠把哀家囚禁起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而今,你做了這種事情,本宮相信,就算是皇上還清醒的話,他也會這麼做的。古冷意,你還不快派人去做?”
“是。”古冷意素來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而且他深深的知道在這後宮之中誰才是真正的有權有勢的人,他可不敢得罪簡懷箴,聽到簡懷箴下了命令之後,便立刻派人去把周太後押送回宮了。
簡懷箴等到周太後走了之後,又指著萬貞兒,連聲斥責道:“混帳。”
萬貞兒眼中滿是淚水,猶如一枝梨花帶雨,望著簡懷箴,央求說道:“皇長公主,貞兒知道錯了,貞兒不應該這麼做。其實貞兒也隻是為了救皇上啊,是太後娘娘給了手諭給貞兒,貞兒才敢這麼做的。貞兒自己知道錯了,還請皇長公主懲罰我。”
簡懷箴瞥了她一眼,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冷漠,說道:“你當然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本宮也一定會懲罰你的。不錯,之前你的確是立了功勞,可是功過也不能夠相抵,你不要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裡在想的什麼,周太後又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呢?一定是你告訴了周太後,所以周太後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
萬貞兒沒有想到簡懷箴竟然目光如柱,一下子就知道了這事情的真相,她猶豫了一下,仍舊是搖頭說:“皇長公主,您弄錯了,不是這樣的。其實並不是我告訴了周太後,我也不知道太後娘娘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是太後娘娘把我給叫了去,然後把這件事情吩咐給貞兒做。您也知道了,貞兒是為了皇上,什麼事情也能做的,所以貞兒就做了,貞兒也知道貞兒做錯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給簡懷箴磕頭求情。
簡懷箴仔細的去觀察她的眼神,也不知道她哪句話說的是真的,也不知道她哪句話說的是假的,她想了想,對她說道:“好,就算是你說的是真的,周太後讓你做這種事情,難道你不應該先跟本宮說一下嗎?就冒然的去做,而今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你於心何忍?”
聽到她這麼說,萬貞兒的淚水又一次的流了下來:“皇長公主,貞兒知道錯了,貞兒以後再也不敢了,求皇長公主開恩,饒過貞兒。”
簡懷箴想了想,一字一頓的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讓本宮饒過你也可以的。但是有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本宮是不能夠容忍的,本宮可以容忍你的也實在是有限,這樣。”
萬貞兒隻好悲聲說道:“請皇長公主懲罰。”
簡懷箴看到萬貞兒的模樣,一時之間心裡也很憐憫,但是她又想起那些無辜慘死的嬰孩們,一顆心頓時又生硬了起來,她說道:“好,萬貞兒,本宮就罰你現在回到你宮中去麵壁思過,以後再也不必出來了。等皇上醒過來之後,把你的品級從貴妃降為貴人,你先下去。”說完之後,她就擺了擺手,命令萬貞兒下去了。
萬貞兒做夢都沒有想到,簡懷箴會降自己的品級,她愣在那裡,愣了半晌,終於緩緩的說道:“是,皇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