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豔蝶最終未答應刀麗珠跟佘琅一起去大理,但她答應刀麗珠等以後有機會與刀開道一起結伴去大理。於是,佘琅與刀白鳳帶著繡麵土著人用馬匹載著從賊窩裡截獲的財物、以及土著人進獻給李觀音大師的兩百多斤黃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大理進發。被自己部落驅趕出來的孤苦無依的水仙兒和水蓮也跟著刀白鳳一起踏上返回大理的路程。與他們一起上路的還有那隻可愛的九環狐。
兩百多斤的黃金,其體積大約也就七升左右,裝在箱子裡放在背袋內馱在馬背上,一點也不顯眼。而佘琅從山賊頭目那裡洗掠而來的私藏寶藏,黃金就有一百斤,還有大量的珠寶;加上賊窩裡高升泰尚未來得及運走的近兩百斤黃金,僅黃金一項就有三百斤之巨!佘琅自己的財物就用了兩匹滇馬運載。
他從賊窩裡截獲的銅錢銀子、布匹特產都分發給難民還有土著人,但還有一批不少的銀子全部都留給他的外婆刀豔蝶。而他的外婆又為他們準備了大量路上吃的食物,還有送給他的景曨土特產,也整整用了三匹滇馬運載。
臨彆時,刀麗珠淚眼婆娑地對佘琅道:“表哥一定要早日給我們來信哦,奶奶答應我們,隻要你肯收開道哥為徒,我們即可到大理來找你了。”
“表妹放心吧,無論成與不成,隻要一有消息,我會立即派人給你們送信的。”
佘琅安慰道。刀白鳳忍不住道:“珠兒不要擔心,段家若是不肯,還有姨媽呢!姨媽也可以收你們為徒,教你們武功的。”
刀麗珠和刀開道大喜,忙不迭地連連道謝。
刀麗珠從身上掏出一個香包遞給佘琅道:“表哥,這個香包留給你做個紀念吧。”
一陣如蘭似麝沁人心脾的幽香傳來,佘琅立即想起母親事前交代的,若是拿了女孩子的香包,就表示接受姑娘的示愛並可以與之歡好。他暗自驚疑不定:“這個小妞是什麼意思?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兒,她還送我香包?難道是定情之物?”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便尷尬道:“表妹,這是女孩子的佩物,我一個大男人不便帶這種東西吧?”
刀白鳳立即明白了佘琅的顧慮,連忙道:“你就拿著吧,臨彆送的香包,這是表妹對你的祝福之意,人家一片好心,你怎好意思拒絕?”
她見佘琅還愣著,連忙對刀麗珠道:“珠兒,姨媽替他收下……”
“女兒不用護著他,譽兒真是不懂事,珠兒也是奶奶的心頭肉呢,你竟然不知好歹。珠兒彆給他!”
刀豔蝶惱了,她本來就對段正淳的事耿耿於懷,如今見孫女被“段譽”瞧不上眼,更是心生不滿。
佘琅見刀豔蝶惱了,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但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難道奶奶希望他與刀麗珠那個?他急忙接過刀麗珠手中的香包,歉然道:“對不起表妹,是哥不懂我們這兒的風俗,失禮之處尚請原諒。”
“表哥彆怎麼說,珠兒明白的。”
刀麗珠笑逐顏開道。刀豔蝶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露出讚許之色。
送行的人當中就是不見刀丹鳳,刀白鳳問起她來,聽刀開道說,她身子不適,不能出來送彆了。佘琅心想,這倒是省事,免得給母親看出什麼端倪來,可不是好事。在送彆的人行中,佘琅再次叮囑沈博毅,讓他儘早回到大理去玉虛庵找他母親或者去鎮南王府找他。與他們依依惜彆後,一行人就上路了。
刀白鳳已然看出,刀麗珠與刀開道不同,並非真想學武功,而是想要親近自己的兒子。路上,她對佘琅小聲說道:“譽兒,麗珠對你很有點意思呢。人也長得俊俏,要不你娶了珠兒給媽當媳婦,好嗎?”
“媽,論模樣您比她俊俏千萬倍呢!孩兒有您相依相伴就心滿意足了,不想再惹麻煩。”
佘琅附耳私語道。刀白鳳嬌臉微暈,羞嗔道:“傻孩兒儘是胡說,媽哪能比得上年輕水靈的珠兒呀?”
佘琅由衷地輕聲讚美道:“您身上的每一處都比她漂亮動人……”
“彆……彆胡說了,她們正看著呢。”
刀白鳳愈覺羞赧不堪,連忙製止道,不敢再與他談論這種話題。佘琅不是不知道刀麗珠漂亮,但他目前對她真的沒有感覺,何況,在他的心裡更加看重如何加強與景曨的關係。而刀麗珠和刀開道兩人說不定將來都有可能成為景曨酋長的繼承人,若將刀麗珠收入帳下,豈不是少了一個可以施加影響力的關係比較密切的重要人物?他知道景曨的風俗習慣在男女關係方麵比較隨意,若是和她玩玩,他倒是不會介意,但要娶她當媳婦,至少佘琅目前沒有這種打算。
離開猛泐,路過普洱,他特意拜會了馬五德。馬五德得知他馬上就要回大理,大喜道:“我的小祖宗,你爹快急壞了。回去就好!回去就好!”
佘琅淡然一笑道:“我這次來,是特意問一下,血竭收購之事辦得怎麼樣了?”
馬五德正為此事而犯愁呢,因為收購血竭並非在計劃之內,所需的資金過於龐大。他原先設想,要麼少收購一些,要麼與景曨長老院商議,賒欠部分資金。馬五德見佘琅問起,就將實際困難告訴他後,解釋道:“這次收購血竭,我們還要另外加工儲存,加上欠缺資金,血竭的收購價減少了一半……”
“五德叔,所需的資金我這裡可以先墊上,價格不必降低,免得虧了民眾。”
佘琅連忙道。
馬五德不知佘琅有大批的黃金,心想,憑他隨身帶的那點銀兩根本派不上用場,遂笑道:“公子彆急,先聽我說完。以其用高價收購小部分血竭,不如用低價收購更多的血竭。你想,民間那些多餘的血竭,若不收購過來,等到明年,也容易變質,白白浪費;其次,我們資金有限,低價收購血竭,表麵上看起來讓民眾的利益受損,但尚能讓更多的民眾受益;再次,這次我們願意收購血竭,已經讓景曨的民眾喜出望外,沒有必要再提高收購價。隻要我們這次生意做成,有了更充裕的本金,下次才能更為合理的價格收購更多的血竭。是不是這個道理?”
佘琅訝然道:“隻用往年一半的價格收購,民眾難道沒有怨言?”
“近幾年沒有像我們這樣大量收購血竭的豪商,民眾手頭有血竭也賣不出去啊,如今能夠賣出去,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呢,哪會有怨言呢?嗬嗬……公子不必擔心啦。”
馬五德笑道,“他們隻怕我們收購的數量不多呢!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我們的資金有限啊,有多少錢,就辦多少事嘛。”
馬五德並不完全因為資金的問題而減價收購,他心裡依舊擔心佘琅所說的保存方法是否真的有效,隻是當著他的麵不便講出來。其次,他不敢將更多的資金投入其中,畢竟這事未經段正淳首肯,其中的風險是他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所以他是有意控製收購的數量。
佘琅聽他說到如此一來可以讓更多的民眾受益,心裡有所觸動,在資金總量受到限製的前提下,這種舉措相當於利益均攤,他深以為然,水仙兒不正是擔心收購血竭之事不能惠及她們的部落而搶著要他承諾先收購她們部落的血竭嗎?想到這裡,他點頭讚許道:“五德叔所言極是,小子受教了。況且龍血樹所在之地均是土地貧瘠之處,民眾最是困苦,能夠儘可能增加他們的收入,惠及更多的困苦民眾,也是一件功德。若是資金不夠,我這裡有兩百斤黃金,不知夠不夠墊付?”
他暗中瞞下一百斤黃金,以備不時之需。
馬五德聽傻了,驚訝道:“兩百斤黃金?你……你沒說錯吧?”
縱是像馬五德這樣的“豪商”兩百斤黃金也是一筆足夠嚇人的巨資!那可是三千二百兩黃金啊!按照當時大宋一比八的平均金銀比價,相當於兩萬五千六百兩銀子!那個年代,銀子的流通量很少,白銀與銅錢的比價遠不是明朝的一兩銀子兌換一千個銅錢,也即一貫銅錢,而是一兩銀子兌換兩千個銅錢,換句話說,相當於五萬多貫銅錢。當時整個北宋朝廷一年的商稅收入也就八百萬貫左右,佘琅的五萬貫資財能不算是巨資嗎?當佘琅將黃金的來曆告訴他之後,馬五德才鎮定下來苦笑道:“千百人苦心經商,還不如一夥山賊搶掠來得厲害啊!你爹和我們苦心經營多年,還不如你一次剿匪所得的收入豐厚呢。”
“我這事完全是巧合,不能與五德叔相提並論。”
佘琅靦腆道。
馬五德見佘琅這架勢,是準備要收購更多的血竭,他又犯愁了,於是宛轉道:“公子有所不知,一兩黃金在我們大理隻能兌換五兩銀子,但在大宋可以兌換八兩銀子呢!公子不如將這批黃金直接交給你爹,好讓他運送到大宋兌換銀子,你隻要讓你爹籌備些食鹽、镔鐵或銅錢,我過幾日再回去運輸過來,用以和景曨交換血竭為妥。”
“五德叔所慮甚妥,小子不懂,一定按照五德叔所言去做。”
佘琅點頭道,他又擔心過度收購,會破壞龍血樹有限的野生資源,又交代道:“五德叔,這次收購血竭,優先收購民間積餘的血竭為妥,對於新采集的血竭看來要適量收購,以免民眾大量破壞龍血樹。”
馬五德一聽正中下懷,連忙點頭讚許道:“公子所慮甚是,以免民眾做出殺雞取卵、竭池而漁的蠢事來,這個尺度,我會好好把握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做兩手準備……”
佘琅將準備在附近購置荒山種植龍血樹的打算跟馬五德做了一番說明,並和他商議了一番後,將這個事情就交給了馬五德去辦理。後來,馬五德依據佘琅提供的石灰岩地理環境特點,買下距離娜允古城不遠的芒天連大約五百畝左右的一大片山地,委托芒天連當地的族長連年在山上種植龍血樹,並付給他們豐厚的報酬。
沒等龍血樹長成,後來就發生了大變故,由於佘琅隻是出了個主意,並未親曆親為,也暫時顧不上這一大片龍血樹林。三四年後,芒天連的民眾也不再向馬五德索要報酬,因為他們開始從種植下來的龍血樹林裡獲得了豐厚的血竭商利,馬五德也逐漸忘記了這事。
幾十年後,芒天連發生了大瘟疫,那裡的民眾為了躲避瘟疫,全部遷出了芒天連,那一大片龍血樹便完好無損地生存下來。直到一九七四年,植物學家蔡希陶先生在這裡發現了全國麵積最大的連片龍血樹資源,這時龍血樹林的麵積已經擴張到八百畝!可是他們都以為這是野生的龍血樹,而不知道那正是佘琅讓馬五德種植下來的,野生龍血樹哪會有那麼浩大而鮮有雜樹的連片龍血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