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貝貝喂飽朱龍龍後,轟趙剛走。
“行了,這兒有我就夠了,你快回家吧。”
“貝貝,我看會孩子,你吃飯去吧。”趙剛碘著臉皮不想走。
“不用,有他爹看呢?明兒還得打針,我得趕緊哄他睡覺。”
“哦!”趙剛一步三回頭的走。“朱子謙,我走了啊!”
“哎呀,趙剛慢走啊!”朱子謙殷勤的打開門,像恭送老佛爺似的請走趙剛。
趙剛‘嗯’一聲答應著。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走向電梯口,二人正巧碰到老太太公香蓮從電梯裡出來。
“娘,散會了?”朱子謙眼疾手快,攙扶老太太。
“哎!趙剛要走啊?再坐會唄!”公香蓮一張老臉雛菊般笑開花。
“嘿嘿!”趙剛不說話,微微一笑,挺著筆直的身體,飛快鑽進電梯。
“這個小舅子,架子還真大。是不是當警察的都這個熊樣啊?”公香蓮不悅的說。
“現在小年輕,都這個德行。彆跟他們一般見識。”朱子謙把老太太扶到沙發上。
“今天講道的神父,說的真好,我們跪在那裡禱告、聽的聚精會神,連個咳嗽的都沒有。還是大教堂好啊,素質高。不像農村的小教堂…..”公香蓮正說著,眼尖的發現客廳餐桌上的碗筷沒收,臉立刻耷拉下來。
“貝貝…貝貝…”老太太一疊聲的叫道。“都吃完了?怎麼沒收拾桌子啊?”
“我來,我來!”朱子謙搶著要收拾。
“你洗不乾淨,一邊去!”趙貝貝抱著孩子來到客廳,厲聲說。
“哎呀!我的大孫子!”公香蓮裝作什麼也沒聽見。一把抱過孩子,老臉立刻陰轉晴,“可憐我的大孫子,又打針了。奶奶求神禱告,給你拿去疾病,拿去肮臟汙穢早康複…”
趙貝貝的婆婆公香蓮女士,雖然沒有文化,但是自從信耶穌後,居然認字了,從目不識丁的愚婦儼然變成識字班,從此信教的決心比年輕時上夜校那會兒還忠誠。可以說公香蓮女士是個有覺悟,有思想有追求的進步女性,一生養育了3男1女,她的人生除了相夫教子就是追求信仰了。
圍姑娘沒結婚那會,隨相鄰求神拜佛,信奉觀音菩薩,每天阿彌陀佛的念叨。結婚後,一次三兒子病重,求神拜佛,打針吃藥都不管用,眼看孩子‘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就要一命嗚呼了,年齡大的老人推薦說;‘去請大荒山苗家寨的苗神婆治治吧,傳說她有一雙陰陽眼,死人活人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剛死不久的人,她也能追回魂魄,起死回生。老三還有氣,她肯定能救活…’。說也奇怪,老三一經苗神婆的診治,立刻清醒了,張嘴就要飯吃水喝,人好的生龍活虎。就智力有點低下,但是身體好的生龍活虎….從此,公香蓮女士開始迷信了,苗神婆信黃大仙。公女士也偷偷跟著信奉起來,年年偷偷到大荒山頂的土祠堂供奉,香火不斷,祈求保佑全家人平安。文革時破四舊,黃大仙沒有保住公女士家的和平,卻被大隊嚴重批評,反成重點教育對象。當時公女士還不覺悟,夜深人靜仍舊偷偷給黃大仙上香。
直到嚴重影響了大兒子的前程(當時大兒子有個機會,進外地學校當老師,向黃大仙求卦後,曰‘不吉’。公女士就哭天抹淚的不讓大兒子走,於是大兒子就沒去當老師,後來在縣派出所當了一名臨時工到現在也沒轉正,婚後三個閨女沒有兒子。每每一想起此事,公女士就非常懊惱,是自己害了大兒子一生啊!’)
後來,農村流行起倡信奉基督教。公女士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又活躍起來。主允許你懺悔,這下,公女士彷佛找到了心靈的力量。夜夜到小教堂裡禱告,風雨無阻。堅持每個周末做禮拜….一信就是十幾年。
信教的人都很虔誠。公香蓮女士就是這種人。主讓我們‘忍讓!’所以麵對精乾的小兒媳趙貝貝‘吃槍子似的’嗆人話語,經常裝作視而不見,偶爾還會趁其不備,反攻。
朱子謙於是坐在沙發上,湊到母親身邊逗朱龍龍。
“他爹,陽台上的衣服該收了。”趙貝貝坐在餐椅上發話。朱子謙不答腔,默默來到陽台收衣服。
趙貝貝對著滿桌子菜肴沒有一點食欲,端起小巧精致、透明的不鏽鋼沙拉碗盛了點黑魚湯,淺嘗幾口。擦擦嘴角,又慢慢咀嚼了幾口米飯,胃就飽了。收拾完餐桌,來到陽台,準備清洗小孩子的臟衣服,尿布等。朱子謙隻給她打個照麵,就一屁股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不出來。一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趙貝貝本來打算告訴他,師兄李浩然來電話,商量要不要去看看他或他來家裡做客的事。現在看朱子謙心不在焉的樣子,也許工作上又有煩心事了。想說的話就咽到肚子裡了,還是以後在說吧。
生活讓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也變得世俗。
“哎!”趙貝貝歎口氣,伸出芊芊玉手開始搓洗小孩子衣物。
全然不知,對麵樓的書房裡,一個高架望遠鏡,在悄悄偷窺這邊的一切。
坐在車裡的趙寶寶先打破沉默,小聲問紫陽:“你也住這裡?”
“恩。我這裡也有店啊!”
“哦!”
“怎麼,你媽沒跟你說嘛?當初我怎麼租你們家的房子?”
“哦,沒說。”
“是這樣。你姐姐呢,是我們店裡的一個老主顧了,說實話你姐姐還真漂亮,比你漂亮多了,你們難道不是同一個娘生的嗎?”
“不是!”趙寶寶接過話小聲說,說完趕緊捂嘴。
“嗬嗬!酒後吐真言。哎呀!說到個人**了,對不起啊!”
“沒關係,這已經不是秘密了,村裡人都知道。”當12歲那年知道事情真相起,開始叛逆,如今10年過去了,趙寶寶習慣了。
“哦,”紫陽裝作沒事的樣子接著說,“那次,我幫你姐做頭發,你姐的發質很好,你的呢?”紫陽看看生氣的趙寶寶偷偷笑說,“你的也不錯,就是有點黃好像缺營養。”
“是的,人人都叫我黃毛丫頭的!”趙寶寶氣呼呼的說。
“正給她忙著,我接了一個電話,是中介公司打來的,說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你姐當時很好心,就問我是要搬店嗎?我說不是,是想再租一個很大的店麵,還可以辦理發學校教學生,而且自己也想涉足美容行業,擔心在市區開不好壞了名聲,所以想找個遠一點的,一邊理發辦學校,一邊學習美容。你姐當時就狠誇了我一頓,說我是英才,有眼光有魄力,未來冉冉升起的企業家….最後才說,她老家有一棟房子很大,可以讓我去看看。
後來我去看,一看就很不滿意,那時一樓二樓沒裝修,什麼也沒弄,好像毛坯房是的,你姐可憐兮兮的說,因為實在沒錢裝修了,所以房租的價錢可以優惠。我就狠狠降價,3年3萬自認為很便宜的拿下來了,誰知道郊區房子的行情跟市區的不一樣,市區的幾乎是寸土寸金啊,我給你們家的房租還是高的,隔壁的咖啡店三層的整棟樓都租下來了,也才3年3萬呢?你說你姐是不是有點陰險啊?越是漂亮的女人越陰險!”
“你活該!你也可以不租啊!”
“可憐我光裝修買家電就花了十來萬。傳說現在你是新房東?好啊,我不租了,你把房租和裝修的錢一起退給我,”紫陽一本正經的說。
“哪個…嗬嗬,紫陽哥哥,您是叫紫陽吧?這事有點誤會,我不清楚,我什麼都不知道。”趙寶寶裝作無辜的樣子說,天啊!爸媽還欠外債幾十萬呢?猴年馬月還清。好不容易來了個傻財神。我剛才多的什麼嘴啊?
“嗬嗬,二千金的臉還真是傳說中的,比翻書還快啊!我投了那麼多錢進去,本都還沒收回來呢,當然不會輕易退房的?”
“哦”趙寶寶放心了,身體愜意的往後座靠。“哎呀!這是哪條路?”車外路燈璀璨,河麵祥光點點,好似人間仙境。
“這會,中興路堵車,我們繞道走貝河大道,抄小路近點。”
“哦!貝河真漂亮啊!”趙寶寶開心的說。車子在經過貝河大道的音樂噴泉處暫停,當看到隨著音樂衝天而起的水柱時,趙寶寶興奮地瞪大了眼。水柱隨著音樂不斷變化形狀:扇形、弧形、圓形…
突然麵前的水柱,變成了巨大的心形。人們尖叫起來,一對對情侶在泉邊擁抱、合影留念…
“啊!真美!”趙寶寶讚歎的說。
‘你也很美!’紫陽在心底默默的說,停止了念咒。原來剛才持續幾分鐘的心形水柱是他施術變出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