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佟思遙看見楊偉進了場區,自己走到了門口卻是一下子停下了步子,一下子感覺有點犯怵,仿佛近鄉情更怯那種想見又不知道見了該說什麼的感覺,千言萬語一下子卡在了嘴邊………倆個人,不缺乏**,但缺乏培育**的土壤,從認識開始就是吵的時候多,好好說話的時候少,敵對的時候多,當朋友的時候少。兩年未見,那種熟悉中夾帶陌生的感覺卻是越發強烈了,強烈得的佟思遙一下子站在門口,一下子覺得手足無措了……
她沒說話可有人說話了,早先一步等在場區門口的縣公安局路局長一把拉住楊偉,說鬼鬼祟祟地咬著耳朵輕聲問:“楊場長,您……您和省廳這兩位同誌,什麼關係?”
楊偉一轉眼看著這路局長一路諂媚般的表情,心下一下子雪亮,不以為然地說:“哥們唄,還能什麼關係!”
表情很拽!架子忒大!縣公安局的,見了市裡的都點頭哈腰,何況省廳來的。
“噢,怎麼從沒聽您講過。”路局長奇怪地問了句,不過信了幾分,孫大雷那大個比楊偉還高半個頭,長得虎頭虎腦一看就不是善茬,公安上這類彪乎乎的人到那都是難惹的主,省廳的就更不敢小覷了。就這人見了楊偉都叫隊長,看樣還是下屬,還真把路局長弄迷糊了。楊偉眼一轉。很誠實地眼神看著路局長,非常誠懇地說道:“路局長,我這人做人很低調地,省廳裡熟人忒多,你說我招待也招待不過來不是,來這兒辦牧場。我們聯係的就少了…………你們省廳那什麼不是還有個江副廳長嗎?他閨女不那省台的記者嗎?”
“您認識江副廳長……”路局長兩眼一亮,仿佛撿了個大元寶一般。
“當過兵嘛,我們一部隊出來的,他退役經常回部隊………我們就……認識了,後來,連他家姑娘也認識了……又是戰友又是老上級,那能不認識!?”楊偉隱隱晦晦說了幾句,本來想吹一個鍋裡吃飯,一個被窩裡鑽出來的。不過一想這年齡差彆太大,一吹鐵定露餡,這就胡謅了兩句。
路局長徹底被折服了,趕緊說道:“噢,失敬失敬,上次咱們……”
“還說呢!”楊偉的頭一擺拽起來了,盯著路局長說道:“老路,不夠意思啊,前麵地事咱們不說了,今年過年。全縣的乾警,福利從我們這兒購啊,豬肉、羊肉、魚一樣二十斤,還有新鮮菜。乾果!一樣都不能少啊!現款再貨,不能賒欠啊。……你說你。我都不想抬出老關係來壓你,上次跟你說,你都不待理我……你說乾警們都辛苦一年了,不多發點肉補補身子,那能說得過去嗎?你這當領導的,不能讓大家光顧著工作吧!……”
楊偉,仿佛是拉著一副上級視察的臉麵教訓縣局長,這種扯著虎皮拉大旗的裝樣,佟思遙早見得多了,要不趁著機會撈好處。就不是楊偉了!佟思遙笑吟吟地看著。也不答話,一副很欣賞的表情。要說借風使舵、要說吹牛皮。自己見過的人裡麵,沒有比楊偉吹得更好的。
路局長怕是一路上從佟思遙和孫大雷的表現裡已經看出了楊偉地來曆不一般,忙不迭地拍胸脯,沒問題,我包了!
“您看您看,我說嗎,老路你夠哥們,那天我去縣專門請你,不說了,地兒你挑啊!”楊偉拍拍路局長的膀子,以示嘉許。老路嘴裡說著客氣客氣,不迭地給楊偉遞煙!兩人如同兄弟見麵一般,熱乎上了!
楊偉胡吹大氣,路局長是句句買賬,這孫大雷算是聽明白了,敢情趁著機會推銷豬肉羊肉呢!咬著嘴唇半天不敢笑出聲來!江副廳長嚴肅了一輩,現在被楊偉抬著名號推銷豬肉,要讓他老人家知道,八成得氣個半死!
佟思遙和孫大雷相視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咬著嘴唇,憋著不敢笑!看倆人說完了,上前打了招呼,孫大雷就陪著路局長和司機在簡易教室等著,楊偉招呼著廚房倒過水來,自己的佟思遙相跟著上了自己的房間。
宿舍裡,一桌一椅一床一櫃就是全部家當了,桌上擺了台聯想電腦,櫃子裡的書滿滿得讓佟思遙頗覺得詫異。
一進宿舍門,這佟思遙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笑了半天才能開口說話了:“楊偉,你真是萬年不變的討便宜得性啊,我剛進門就被你扯上大旗了,過了年殺豬宰羊,可得算我的提成啊!”
忙著倒水的楊偉開心地笑著,仿佛也是見了老朋友分外高興,嘿嘿笑笑說道:“哈……哈……好說,好說………不是我非要扯你們,這老家夥軟硬不吃,我上門推銷農產品,嘿,他還不操理我……你不嚇唬著他,他根本不買你的賬!哈……這下好了,過年這羊不愁銷路了,還能買高價!”
老朋友沒白來,起碼日後多了一麵王牌,去公安局,肯定詐唬人沒問題。
“你還是那樣,一點都沒變!”佟思遙眼裡,笑意盎然地看著麵前這位。兩年未見,依然是那樣鍵碩、依然是那樣一臉壞笑、仿佛歲月在這個人身上,根本留不下滄桑的痕跡!或許是臉黑地緣故,看著那笑,仿佛昨天那個一模一樣的樣子。與佟思遙先前的想法是大相**徑,就聽她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失意之後,躲到這深山老林裡來了,現在一見,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你比誰過得都快樂!”
“哈……哈……我沒變!你可變了啊!……這都升處級了,我以為你春風滿麵來,誰知道一點都不是那麼回事?”楊偉側著頭,一味玩味地口氣。
“是嗎?”佟思遙嚇了一跳,隻怕楊偉那句“你老多了”那話出口,在哪裡她也可以不在乎這個。不過偏偏這個時候還就在乎,剛剛偷偷對著倒車鏡看了看自己,也許是工作壓力地大的緣故,確實老多了!經常熬夜下來,感覺皮膚發澀、兩眼發粘,和兩年前比都大不如從前了。一個女人嫩得能掐出水來地那幾年,都被自己扔到訓練場上了,得到了不少,位置、級彆、彆人尊敬都有了。但失去的也許更多。
現在,她不願意讓人提及男女之間的事,甚至不願意回家,一回家就要麵對當媽地嘮叨,更害怕爸媽四處給她張羅對象!
不料,楊偉轉著身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撇著嘴說:“看看,架子大了,肩上多了一杠杠、我說誰的車呢,A牌照的!……你這當處級乾部了。我怎麼感覺你愁眉苦臉的,我都說了這當官沒好,當了科級想處級、當了處級想廳級,一想二想把自己想得發愁。你,跟老武是一個類型的………你呀。需要好好靜養,否則……“否則什麼?”佟思遙笑著問下文,肯定不是好話。
“否則就未老先衰了唄!哈………你看武鐵軍那貨,四十多歲皺紋多深,那都是升不了官愁得,還美名其曰憂國憂民……哈……你看你,現在跟老武一個得性。”楊偉得意地笑著,說了半天還是沒好話。連佟思遙帶武鐵軍捎帶著都損了。
不過,楊偉卻是絲毫沒什麼變化,開朗、戲謔仍然是那個天塌下來兩肩扛的不當回事得性。比往昔看著還要精神。
“我說楊偉。你和我天生有仇怎麼地?兩年不見也不關心關心我怎麼樣?見麵就挖苦我?”佟思遙嗔怒道。
“哦,你又不是落魄了……都提處級了還有什麼關心的!……說吧。有什麼事,總不會找我來敘舊吧!我說你們可以啊,我鑽這地兒,你都能挖得著。”楊偉地話有點出乎意料。
“我是誰!?你躲那兒都逃不出我地手心。”佟思遙突然說了句,眼裡仿佛是含春地那種,又好像是雙關。黑白分明地眸子亮了亮,仿佛要放電一般射向眼前的人。
倆人的感情確實很微妙,佟思遙聽到楊偉離婚的消息之後怔神了半天,在自己的楊偉之間,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牽掛,但並不是非君不嫁的那種,這也許和倆個人自打相處以來就缺少溫情有關,或許和楊偉的不解風情有關,就現在這句話。說不定這個時候,楊偉說一句流氓話佟思遙反而會更高興。或許,楊偉敘舊的時候再來一個**長吻,她也不會怎麼拒絕,或許,那怕聽到“我想你”一句話也罷………佟思遙其實很期待知道自己在楊偉心裡地位置,但慣於心理分析的佟思遙,一遇上楊偉就覺得頭緒很亂,總是感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素在裡麵!……
不過,對牛彈琴和對著楊偉談風情效果基本一致,佟思遙期待的眼神中,楊偉根本沒聽出來話裡曖昧很濃地意思,卻是一瞪眼一副無賴的表情說道:“我怎麼聽著,你像來翻舊賬來了!靠!以前有什麼事,一慨不認,就認也過了追訴期了吧!”
氣死我了………佟思遙暗道一句,兩年沒見,還是一般般地流氓得性,一點都沒長進!
一句話,噎得佟思遙半天沒接上話,穩了一回才壓抑住了砰砰直跳地心,說了句:“彆胡說了,不是你的事,卜離的事!”
“卜離怎麼了?”楊偉心裡咯蹬一下打了個大問號。
“他販毒被抓了!”佟思遙直入主題!
“該!媽的B的!”楊偉恨恨地罵道,大出佟思遙的意料。還以為楊偉會很關切!
就聽楊偉恨恨地說著:“這小子就愛貪小便宜,走街竄巷,跟他媽賣老鼠藥一樣賣小包。我揍了他好幾回,還沒改,讓他小子好好坐兩年反省反省。*”。
錦繡地保安兄弟,賣小包賣搖頭丸都已經是明事,要不一個月當時掙幾百塊還真養活不了一個大夥,何況有的還養活一家。這種小毛病經常犯,楊偉不見則罷,一見鐵定要胖揍一回!其實就怕這些人越陷越深最後不能自拔了。自打後來有了額外收入、保安公司正規後工資福利待遇都提了,這類的事才少了很多。但在歌城,這事照樣的禁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