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寬回到住處,慢慢的走近屋門,試圖推開進去,但是卻發現自己已經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雙手扣在門上,頭頂著門框,重重的吸了口氣,然後重新直了直身子,重重的敲了敲門。
“一定是張寬叔叔回來了奧!”丁蕊和楊楊急切地從椅子上躥起來將門打開,看到麵帶微笑的張寬正站在門外默默地注視著他們呢。
“是不是找到楊旭住的醫院了。快點告訴我在哪裡,我要去見他!”丁蕊隻顧著打聽楊旭的下落,已經忘記讓張寬進門了。
“找到了,在愛心醫院的高危病房裡。”張寬故作輕鬆的說.
“快,帶我去!”丁蕊來不及想太多,迫不及待的衝出了門,後麵還跟著一個小跟屁蟲楊楊。
張寬看著丁蕊急切的背影,有些黯然失色,木訥訥地站在原地不動看著她們。丁蕊跑出去了好幾米遠發現張寬根本沒有跟上來,不由的回頭看了看他,“張寬,你站在那裡乾嘛?還不打開車門帶我們過去?”
張寬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回轉神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還笑眯眯的對丁蕊說到,“冒失鬼,難道你就穿著這身去醫院麼?也不梳下頭發,彆人見了還以為你受了什麼不公的待遇了呢?嗬嗬嗬嗬嗬。”
丁蕊連忙低下頭,仔細地打量著自己,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穿著睡衣,頭發蓬亂的如枯柴,她嘟著小嘴害羞的說道,“我就是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嘛,你不讓我親自出去找,你可知道我有多著急啊……”
張寬刷的一下臉紅了,這可是丁蕊第一次這樣嬌滴滴地跟自己撒嬌啊,可是令人傷感的是撒嬌的內容卻是為了那個男人。
待丁蕊整理完畢回到車上,張寬和楊楊已經做好了準備。終於可以出發了,丁蕊看著坐在駕駛座上遲遲不肯發車的張寬,焦急的心情不禁驅趕著自己,緊張的其情緒又一次爬上了臉龐。
“蕊兒,這一次去,你的責任很重。”張寬看著前方,臉色嚴肅,目不轉睛的說,“醫生說楊旭傷的很重,現在隻有他的求生意誌可以拯救他,而你,就是他的求生意誌。”
丁蕊腦袋突然轟的一聲全是空白,她知道就算張寬不說他對楊旭也責無旁貸,因為這一次的車禍畢竟是因為楊旭要去找她才造成的,自己多多少少也是導火線啊。張寬之所以說這些還是擔心她會繼續對楊旭不管不顧,冷漠待之。可誰又能明白之前她之所以那樣,完全是為了忘記那個讓自己傷心的人兒,並且越忘不掉就越想反抗。不對,隻靠求生意誌?代表什麼?豈不是說楊旭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她想就算自己很恨那個惡魔,恨不得親手折磨他,讓他難受痛苦,但也不會同意老天奪走他的生命的。
深夜的愛心醫院靜悄悄,值夜班的護士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打著瞌睡。丁蕊慢慢地走近高危病房,透過玻璃遙望著裡麵的人兒,淚水控製不住的往下流。
丁蕊換了消毒服,走進病房,輕輕的來到病床前,看著眼前帶著氧氣罩的楊旭,心裡一糾一糾的疼。晶瑩的淚水已經不再接受大腦的控製了,紛紛湧出那雙明亮的眼眸,奔向寬闊的臉龐。她慢慢的抓起楊旭的手,緊緊地貼在臉頰,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丁蕊終於可以控製住痛苦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
“惡魔,你不要睡了,我和楊楊都已經從國外回來了。我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見你,你快起來看看我們啊,我們一起回彆墅,一起吃楊楊做的早餐,一起去晨練。你還記得我們在彆墅裡‘鬥智鬥勇’麼?你快起來啊,一起和兒子想辦法對付我啊,我可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啊!”丁蕊從褲兜裡拿出一枚一元硬幣,抓起楊旭軟綿綿的手,試圖讓他抓住,可是那不爭氣的硬幣還是從他手裡滑了出去。“惡魔,你不是很厲害麼?每次我們玩拋硬幣的遊戲時你都非要爭出個勝負。你不記得了麼,上次我們三口玩拋硬幣時,你和楊楊都輸得很慘,先後經過了十幾個回合,最後還是免不了承受了終極懲罰!還有一次,我們拋硬幣決定是否真的有上天注定這回事兒,你選了花,我選了國徽,結果還是我贏了。我們雖然默默的明白上天說這是個不好的結局,但是我們從沒有放棄過啊!而且那次你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非要說老天不是喝醉了就是睡著了,所以那次不算。你還說,你不信命,你隻相信自己,相信兩個人隻要堅持在一起,是什麼東西都阻止不了的啊。惡魔,你不要玩了啊,你醒醒啊,你是玩不過我的!你醒醒好不好?我答應你,隻要你醒來,不管你拋硬幣是贏還是輸我以後都依你,我永遠不再離開你了,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我也不和你搶楊楊了,我們一起撫養楊楊長大,我們三個人一起,好好的生活,好不好啊?”
站在玻璃牆外的張寬和楊楊看著裡麵痛哭的丁蕊,兩人心裡萬般滋味。許多次,張寬都想衝動的衝進去,拉起丁蕊,帶她遠走高飛,但是又一次又一次地被理智拉回到原位。他明白楊旭此時最需要的人是丁蕊,就算自己真的進去拉走了丁蕊的人,卻永遠也拉不走她的心。
楊楊趴在牆邊上,翹著腦袋默默的注視著。張寬低下頭,看到平靜的楊楊,不禁頗為詫異,“楊楊,你在想什麼?我發現你不太正常啊。”
“我哪有不正常奧?”
“你看到媽咪在哭,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當然有啊,我的心在跳,在飛快地跳。其實我很難過,但是至少我不會那麼難受了啊?張寬叔叔,你木有看到那個顯示跳碼的機器麼奧,他在晃動哎,這就說明我的爹地沒有事鳥。”楊楊頭也不抬,繼續注視著前方。
太像了,像極了楊旭臨危處事的態度,不愧是血脈相連的父子啊。張寬看著冷靜的楊楊,心裡麵嘀咕著。
“可是奧,腫麼醫院裡沒有人照顧我的爹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