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皇(2)_滄月鏡係列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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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皇(2)(2 / 2)

“可是,王你不跟隨我們返回麼?”寧涼領命,卻不解地看著蘇摩。

新的海王將目光轉開,重新看向九嶷上的宮殿,嘴角忽然再也無法克製地湧上殺意,霍然一拂袖,便乘龍飛去:“我要先去殺一個人!你們在鏡湖等著我。”

“是!”寧涼不敢遲疑,立刻帶著下屬戰士離去。

蘇摩乘龍飛去,隻有那笙有些發呆地站在了當地。

“多少年的血債,終於要償還了。”西京望著高聳入雲的九嶷王宮,低微地歎了口氣,絲毫沒有過去插手的意圖,“雖然成了海皇,可蘇摩的心裡還是沉積著那麼多仇恨啊。”

——雖然青王魏算是同族,也是昔年舊交,然而即便是悲憫的劍聖、也沒有救這樣一個十惡不赦之人的打算。

“我們走吧。”他拉了拉那笙。

“去哪裡?”那笙有些發呆,繼續看著九嶷王宮,看到那裡很快騰起一股煙塵。

“繼續上路。”西京扯了這個苗人少女一把,拉著她往九嶷王陵的帝王穀入口處奔去,語氣急促,“蘇摩去報仇,正是個好機會——我們得趁著他把九嶷王宮搞得大亂,趕快去神廟裡把真嵐的右腳拿出來!”

“啊……那隻臭腳,居然被放在了神廟裡麼?”那笙喃喃,忽地覺得好玩,笑了起來,“好,我們趕快去拿那隻臭腳,先不管蘇摩了!”

被西京拉著,她的速度也陡然加快了。

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在九嶷山麓的蒼青色裡。

經曆諸多變故後,心情急切的那笙為著肩上的使命奔波,直奔九嶷而去,一時間竟然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孩子翹首癡癡地等待著她。

“我上去看看,立刻就下來——你可彆亂走啊。”

在升上天空時,她對著這個八歲的啞巴孩子叮囑,於是膽小聽話的晶晶就找了個偏僻的水邊草叢躲了起來,乖乖地抬頭看著天空,期待著那個騰空而去的神奇姐姐回來找她。

閃閃姐姐被強盜虜去後,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爹爹是去了黃泉……那應該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時回不來。而娘……即便是她年紀幼小,也是隱約地明白娘早已不要她們姐妹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外麵是一片戰亂後的哭號之聲,晶晶有些害怕地抱肩躲在水邊一人高的澤蘭叢中,咬緊了嘴唇,等待著那個小姐姐回來找她。然而,眼睜睜地看著那條藤斷裂,半空中的光芒消失,那個小姐姐卻再也沒回來。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她覺得肚子餓了起來,悄悄地往水邊蹭過去,去尋找一些可以果腹的東西——畢竟是窮人家孩子,知道野外哪些東西可以吃。

打撈著漂浮青水上的植物,剝出一粒粒潔白圓潤的菰米,塞到嘴裡。

水邊的草叢裡蚊子奇多,她忍不住劈劈啪啪的打起來,滿耳是嚶嚶嗡嗡聲音。

然而,那種擾人的嚶嚶聲裡,忽然夾雜了另一個微弱的聲音,仿佛苦痛的低呼。她低下頭,看到縹碧的青水裡,蜿蜒著一縷血紅色!

晶晶嚇了一跳,縮回了草叢裡。

然而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茫然而苦痛,似乎也不是對著她發出的。

“回、回帝都……去……碧……碧。”

八歲的女孩子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從草叢後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循著血流的方向看了一眼,脫口叫起來。

一個人!水邊的軟泥上陷著一個人!

仿佛是落到了水裡,又拚命掙紮著上岸,一路拖出了長長的血跡。那個麵色蒼白的人全身是血的,在青水岸邊昏迷過去,身上長長短短地戳著好幾個血洞,無數的蚊子和螞蟥聚集過來,在傷口上吸血。

咦,不認識……似乎不是村裡的人呢。

晶晶好奇起來,大著膽子靠近這個昏迷的人,替他趕走傷口上那些討厭的東西,輕輕推了推他,喉嚨裡發出輕輕的呼喊:“咿?咿?”

然而那個人一動不動,隨著她的一推、發出一聲悶哼,身上的血流得更加快了。

晶晶嚇壞了,不知如何是好。

急切中,她無意識地低頭,注意到那個人身上的衣服頗為奇怪——完全不像這一代村民穿的長袍短衣,而是用一種沒有見過的料子織成,雖然浸在水裡、居然沒有濕。顯然也受了烈火的舔舐,有些發黑,卻沒有焦裂。

她看到衣服的前襟上,用金絲銀線,栩栩如生的繡著一隻飛鷹。

如果換了是九嶷郡的大人們,多半立刻就會明白眼前這個人是征天軍團的軍人,而且軍銜頗高——然而八歲的晶晶卻還不懂這些,隻是有點好奇地往前湊了湊,掬起水,用柔軟的草葉擦去了這個人滿臉的血汙和淤泥。

“咦……”看到那張因為失血而顯得慘白的臉時,晶晶發出了一聲簡單的低呼。

軍人的劍眉緊蹙著,顯露出痛苦的神情,在昏迷中斷斷續續地呻吟,用手捂住胸口上的貫穿性傷口——然而這個人的眼角眉梢卻有一種讓孩子都覺得安全的氣質,毫無殺戮和攻擊的味道,那樣的安靜和無辜,仿佛一隻落入獵人網中的白鳥。

“啊。”遲疑了片刻,啞女晶晶仿佛下了什麼決心。

挪動雙膝到了他身側,一粒一粒地、將手裡剝出來的菰米喂到他嘴裡,然後折了一片澤蘭的葉子,卷了一個杯子,去河邊盛回水,用葉尖將水一滴滴引到他乾裂的嘴角。

“碧……碧。”那個人在昏迷中喃喃醒來,吃力地睜開眼睛。

頭頂是斑駁的青色,一點一點,灑下金色的陽光,投射在他蒼白的臉上。耳邊,有著淙淙不斷的連續水流聲音——

這…這是哪裡呢?

淩晨時分,征天軍團變天部和玄天部,全軍覆沒於九嶷郡蒼梧之淵上空。

他沒有當一名逃兵。在孤注一擲刺中巨龍後,他的風隼在狂怒的烈焰裡四分五裂。他被拋下了萬丈高空,向著九嶷大地墜落,最後在轟然的巨響中失去知覺。

原來……自己還活著麼?

“嘻。”耳邊忽然聽到了一聲歡喜的稚嫩笑聲。他努力轉過頭,尚自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一張滿是血汙的小臉。那個孩子正對著他笑,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歡喜。

不是鮫人,也不是空桑遺民。這、這是…九嶷的百姓麼?

他忽然間有某種愧疚,想起了那一場戰亂會給地麵上的九嶷人帶來怎樣的災難。忽然間他又感到了自己的幸運——如果不是被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發現的話,作為這場災難的製造者,他會被那些九嶷百姓在憤怒中撕成碎片吧?

他這樣想著,不由得對著這個孩子伸出手去:“你……叫什麼名字?”

“咦?”晶晶歪著頭,顯然聽得懂他的話,卻不能回答,隻是咿咿喔喔地比劃著。

看他還是不懂,就急了,低下頭在河岸的軟泥裡劃了兩個字,指給他看。

晶晶。

他看清楚了,卻微微歎息了一聲——是個啞巴孩子麼?

“晶晶,帶我回你的家,但不要讓彆人知道,好麼?”他叮囑這個孩子,吃力地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這裡有錢——麻煩你回家找人替我去買一些藥。我得儘快離開這裡。”

金銖從錦囊裡叮當墜地,那是足以讓九嶷一般百姓勞作一年的收入。

然而晶晶卻是一動也不動,轉頭看著遠處依然烈火升騰的村莊廢墟,眼裡忽然落下大滴大滴的淚水。

“家……”她喃喃發出一個單音節,哭了。

她家裡人都死了?!那一瞬間,飛廉的心裡陡然有一種難以言表的痛苦,讓身經百戰都不曾動搖的軍人低下了頭。那樣的眼神……孩子的眼神。

他隻覺得無法直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愧疚和痛悔,卻無可奈何。

他是軍人,是門閥子弟,是十巫門下新一代年輕人裡的佼佼者,一生下來就注定要成為帝國的統治者。然而,他卻知道自己和那些同僚們完全無法相同。

他不喜歡殺戮,不喜歡征服,他不明白為什麼戰爭和殺戮會是必需品,而所有的種族不能在同一片大地上和平相處。

雲煥曾經說過他是個優柔的人,耽於理想化的臆想,卻缺乏對現實的行動力。他不得不承認同僚那句尖刻的評價是正確的。是的,他是個軟弱的人……連所愛的女子,都沒有公開出來的勇氣——因為,碧隻是葉城海國館裡的一名鮫人歌姬,被所有族人歧視的卑賤奴隸。

他花了巨款替碧贖身,讓她秘密的住在了帝都的外宅裡。然而作為巫朗一族的第一繼承人,門閥的貴公子,他依然不得不按期和巫禮一族的長女訂婚。

他從心裡推崇鮫人一族的美麗純潔,私心裡認為這些大海的兒女是雲荒上最美麗的種族,不比任何種族、哪怕冰族低賤半分。然而,這種觀點在他這個階層裡也是大逆不道的——多年來,他隻能儘可能的善待身邊的鮫人傀儡,卻無力去扭轉整個帝國裡鮫人的悲慘境遇。

無能為力。他一直反感著現實裡的一切,卻缺乏雲煥那種徹底反抗的勇氣。

他這種懦弱的人,將遵循著這種鐵一樣的秩序逐步長大,直至逐漸老去,死亡;然而他的心,卻會在漫長的一生裡一直受著折磨,不能安寧。

無法忘記第一次從軍,出發去平定砂之國一個小的部落叛亂的情形——據說那裡的牧民不肯聽從帝都的命令搬入造好的定居點,堅持著自古以來遊牧的生活方式,認為在馬背上生長和死去、是天神賦予他們的驕傲,寧死也不能放棄。

為了殺一儆百,安定西荒,帝都斷然下令將這個小部落徹底滅絕。

僅僅為了這種事,就要殺人?……作為一個新戰士,他在內心激烈地反抗著,不情不願地和雲煥一起跟隨齊靈將軍出征。

雙方的力量是懸殊的,不過十數天,征天軍團就基本上全數殲滅了反抗者。

砂之國的最後十多名戰士在被追殺到窮途末路時,齊齊馳馬來到空寂之山腳下,對著暮色中巍峨的高山跪下。那些桀驁的西荒戰士爆發出了一陣驚動天地的哭泣,對著神山舉起雙手,狂呼著他聽不懂的話,任憑追趕上來的風隼從背後洞穿他們的胸膛。他們的血,如紅棘花一樣綻放在荒涼的大漠裡。

那種寧死不屈的反抗眼神,讓他震撼莫名。

然而讓他永生難以忘懷的,卻是那個部落裡的一個小女孩。

族裡的青壯年都戰死了,隻留下一些老弱婦孺,被羈押在帝**隊裡。齊靈將軍對著這些西荒人宣布了帝都的命令,說明他們這些人隻要肯放棄遊牧生活,殺死駿馬,焚毀帳篷,安分地住到帝國建造的定居點裡去,就不會受到進一步的處罰。

然而那些老人和婦女卻是一樣的桀驁不遜,漠然聽著,然後一口啐在將軍臉上,個個眼裡有著野狼一樣瘋狂的亮光。

沒的商量了。齊靈將軍憤怒地回過身去,下令將所有叛亂的牧民處死。

帳篷被焚毀,駿馬被殺死,牛羊被分給了另一個馴服的部落。這一支小小的牧民村寨,最終是消失在了曆史裡——一個深深的百人坑,活埋了剩下的不服從的牧民。

然而在死亡麵前,那些老弱婦孺沒有絲毫的失態,隻是靜默地一個一接個走入挖好的坑裡——那靜默並不是一種麻木和怯懦,而包含著無比的勇敢和尊嚴。沒有哭鬨,沒有呼號,連被老人抱在懷裡的孩子都很安靜。

他在一邊看著,鐵青著臉,控製著自己的手不至於發抖。

當雲煥在一旁下令將砂土鏟入坑裡的時候,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忽然踮起腳尖,趴住了大坑的邊緣,仰頭看著頭頂上的靴子和軍人們漠然的臉。這個孩子的父親已經在前些時間的交戰裡死去了,而家人們還騙著她,隻說是父親出了趟門,很快就會回來找她。逡巡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到了他臉上,扯住了他的衣袂,怯生生開口——

“叔叔……能不能把我埋得淺一點?我怕爹回來的時候,找不到我。”

所有征天軍團和鎮野軍團的戰士都在那一句話後沉默下去,停止了動作。連雲煥都有點出神,一時間忘了催促戰士們繼續著最後的清洗。

他卻在孩子的眼睛裡崩潰。

那個瞬間他爆發出了一聲低喊,踉蹌著跪倒在坑旁,不顧一切地對著那個孩子伸出了手。那些木然站在坑中的牧民也被驚動了,個個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看著這個穿著滄流軍服的年輕人忽然跪下來,將族裡的孤女從坑中抱起。那些牧民的眼睛裡再度燃起了亮色,仿佛火焰跳躍。

“雲煥,拉開飛廉!”齊靈將軍的斷喝,將所有戰士驚醒,“拉開他!他瘋了!”

雲煥上來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他,斷然地采用了格鬥裡的手法,將激烈反抗的同僚從坑邊拉走。他手裡的那個孩子被奪走,扔回到了坑中。在那些牧民開始反抗之前,泥砂如洪水般傾瀉而下,湮沒了那雙眼睛。

他瘋了一樣的掙紮,一個回肘,用力撞在雲煥的肋上。

然而雲煥沉默地承受了那一下擊打,卻不放開他,隻是毫不猶豫地封了他的穴道,然後鬆手,讓他癱倒在活埋坑前。

隨即,無數的戰馬趕攏來,在鎮野軍團的指揮下,呼嘯著在這個剛剛埋葬了數百人的大坑上來回馳騁。鐵蹄踩踏之下,一切都歸於無形了。

他在同僚麵前失態,為了一個賤民的孩子哭出聲來。如此的軟弱。

他永遠作不到如雲煥那樣無動於衷——所以說,雖然出身比雲煥顯赫,但在軍團中的晉升速度卻落後於同僚,也是應該的吧。

那之後他再也不曾被派出去執行這種任務,是他自己刻意的逃避,也是叔父對他的照顧。

都已經過去那麼些年了。

那雙明亮的孩子的眼睛,也該在深深的砂子裡腐爛,化成了土吧?

然而,為什麼他的心裡,卻一直難以忘記呢?

多年之後,在蒼梧之淵上空,全軍覆沒。

戰爭再度張開了吃人的巨口。僅僅一夜之間,那些多年來親如兄弟的戰士們,全都將年輕的性命留在了這一方天空裡。連巫抵大人都死去了……而他,卻還活著。

在九嶷郡青水畔的澤蘭叢中,他看到了一個有著同樣眼睛的小女孩——那一瞬間他有些恍惚,覺得是多年前那個被活埋的孩子、終於被歸來的父親找到了。她從淺淺的沙土下爬了起來,回到了他麵前,笑吟吟的看著他。

“彆、彆哭啊……”他茫然地伸著手,想去擦這個小孩子臉上的淚水,然而負傷的手卻衰弱無力地垂落下去,“對不起,對不起。我……帶你回帝都吧。”

他喃喃說著,感覺神智又開始模糊了。

晶晶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了。

然而,垂死軍人眼睛裡的某種神色感動了這個孩子。她啞然地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決然地開始包紮和清洗他的傷口,然後拿起金銖往村裡跑去。

很多年後,後世在議論到這一段曆史的時候,都說飛廉是幸運的。

因為以當時九嶷民怨沸騰的情況來看,如果不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揀到了少將,這個滄流帝國的軍人必然會被當地暴民們群起殺害,而雲荒將來的曆史、也將因此而改變;

然而,沒有人想到、其實那個啞女也是幸運的。

她的生命原本平凡,卻因為那一刻的選擇、而和曆史上諸多傳奇人物的命運軌道有了交錯點——不再如她的母親和弟弟那樣。過著平凡庸俗的生活,在田地和水澤裡勞作,庸庸碌碌一直到死。

她在一個月後隨著這個陌生的年輕軍人返回了帝都——那個雲荒的心臟。

十大門閥為之側目:整個軍隊都覆滅了,飛廉卻帶回來一個九嶷的啞巴孤女!滄流帝**令嚴苛,政局複雜,雖然戰死的巫抵作為這一次行動的主帥,承擔了最大的責任,然而飛廉少將依然要為這一次的失敗而受到嚴厲處罰。

他被從軍中解職,勒令回家思過,直至元老院認為他已得到了足夠的懲罰、才能被重新起用。然而被革職的少將反而長長鬆了一口氣,並不以這種處罰為意,也沒有作出任何的努力去挽回這個局麵。

將翅膀上係著的黃金解下,白鳥才可以自由的飛翔;將那些名利的枷鎖拋棄,他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生活方式。

眼看他的前途毀於一旦,未婚妻當即翻悔,退掉了聯姻。他卻毫不挽留。

巫朗那一派的門閥貴族在竭力培植了飛廉多年後,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始終不堪重任,放棄了努力,轉而令立新人,全心全意的去對付那個剛剛從西荒返回帝都複命的雲煥,力圖置其於死地。

飛廉的生活散淡下來。他居住在彆院裡,和鮫人歌姬碧草朝夕相對,不再和以前軍中那一幫朋友來往。同時,他收養了那個九嶷郡的青族孤女,不顧整個階層的恥笑,耐心地教導她學習諸多的知識技巧,帶她出來見識各方人士。

仿佛從九嶷郡逃生後,他失去了對權勢的任何興趣,漸漸的懶散頹靡。

然而沒有人知道,正是經過了這一次的死裡逃生,那個優柔散淡的貴公子心裡、某一種力量終於堅定起來,讓他不再一味地對眼前這個鐵一樣的製度一味順從。

而一年以後,正是這個輕袍緩帶、與世無爭的貴公子,參與了那場扭轉時局的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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