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外守著呢。”綠衣丫鬟道:“先前我過來的時候,瞧見他抱著一把菖蒲葉,縮在院門口打盹呢。”
杜楚靈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歉疚,起身解下身上的狐裘遞給丫鬟道:“你把這狐裘拿去給他蓋上,這幾日全靠他在院子裡守著,我們才能安睡片刻,其他家丁都躲的遠遠的。”
“是。”丫鬟答應了一聲,拿著狐裘出門去了。
“行了,彆梳了,就這麼披散著。”杜楚靈一把扯開梳好一半的發髻,一頭青絲披散著,配上她蒼白的臉色,醒目的黑眼圈,再扮個鬼臉,活脫脫一個瘋婆娘。
杜楚靈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咯咯笑著。
梳頭丫鬟欲言又止,一臉無奈。
院外,杜瀾領著眾人來到彆苑,正好撞見綠衣丫鬟給縮在院門角落裡打盹的家丁蓋狐裘。
“你這是做什麼?”杜瀾皺眉道,這件狐裘是他今年剛給杜楚靈定做的,給一個家丁蓋,成何體統。
“老爺。”綠衣丫鬟連忙站直,解釋道:“來福昨晚在院子裡守了一夜,累得在門口睡著了,小姐怕他著涼,便讓我給他蓋件衣服。”
“靈兒心善。”杜瀾眉頭散開,這話是說給常威聽的。
兩人的對話,把打盹的家丁吵醒了,他睡眼迷蒙地抬起頭,看到杜瀾等人後連忙起身,恭敬道:“老爺,您來了。”
“來福,這幾晚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杜瀾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和善道:“如今徐道長和兩位仙師來了,今晚定能除掉那邪祟,以後就不用守了。”
“啊……那可太好了。”來福憨笑道,打量了一眼曹仁等人,神色愈發恭敬:“見過諸位仙師。”
曹仁也是打量著這位忠勇無畏的家丁,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藍色粗布短打,中等身材,長相敦厚老實,懷裡抱著一把曬乾的菖蒲葉,身上還披著那件上等的狐裘,打了招呼便要準備告退。
“來福,鬼嬰晚上才會出現,如今已快到中午,你還守在此處做什麼?”曹仁隨口問道。
來福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了幾分憨厚的笑容:“這幾日小姐被嚇得不輕,我就想白天也在門口守一陣,好讓她安心睡一覺。”
“哦……那你可真是一個忠仆。”曹仁點點頭,伸手從他懷中抽出一支菖蒲,“用這東西就敢驅鬼,你的膽量可真不小。”
來福拍著胸膛道:“不怕仙長笑話,我在老家外號就叫‘來大膽’,從小膽子就大,五裡八鄉出了名的不怕鬼,亂葬崗墳頭我都敢倒頭就睡。老爺、小姐待我不薄,這種時候我肯定不能退縮。”
曹仁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我看你這膽子,的確不小。”
來福垂下眼簾不與曹仁對視,像是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狐裘,連忙扯下遞給一旁的綠衣丫鬟,拱手道:“那來福就先告退了,多謝老爺小姐。”
“去吧去吧。”杜瀾擺擺手,和那丫鬟道:“去和小姐說一聲,我帶常威賢侄和三位仙長來為她驅邪,讓她出來見客,要體麵些。”
“是,老爺。”綠衣丫鬟抱著狐裘快步進門去。
“諸位裡邊請,這裡便是小女住的彆苑。”杜瀾領著眾人進了院子。
常威理了理身上的長衫,把頭上的玉簪扶正,打開手中的玉扇扇了扇,又覺得風吹著有些冷,訕笑著收了起來,目光有些緊張和期待地望著那丫鬟進去的房門。
“這院中陰氣濃鬱,白日不散,的確是鬼怪作祟,而且頗有道行。”徐彥之翻手取出一金色圓盤,上有一枚指針滴溜溜旋轉,隨著他在院中走動,旋轉的速度時快時慢,始終不能平定下來。
“他這又是何物?”曹仁好奇問道。
“陰氣羅盤,一般用來判斷鬼物藏身之地用的,不過他這個太低級了,隻能粗略判斷哪個位置的陰氣重一些。”驍雲湛解釋道。
“你有更好的?”
“這次出門太著急,忘帶了,下次回家帶出來給你玩玩。”
“好兄弟。”
曹仁和驍雲湛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院子,陰氣的確有些重,進入院子裡便讓人覺得不舒服,不過一會還是得見了杜小姐,才能知道鬼嬰一直跟著她的原因。
……
“體麵?嗬,我杜楚靈的體麵是給體麵人的,他常威不配!”杜楚靈聽了丫鬟的話,撇嘴道:“我今天就吊死在這裡,也絕對不會為了常威梳洗打扮的!”
“小姐,那你打算就這樣出去見人嗎?”丫鬟一臉惆悵。
“沒錯,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