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她或許永遠也不會說出來的話。
裴致淡淡勾了勾唇角,仰頭將手裡的礦泉水一飲而儘。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喊:“有沒有人玩撲克?”
秦玉樊早就離開了,不知道在哪找到一副撲克,站在客廳中央舉著胳膊問道。
幾道聲音紛紛響應,童凱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裴致,“打牌,裴致可是高手啊。”
他朝他招手,“來來來快來,你必須加入。”
秦玉樊問:“有沒有籌碼,來不來錢?”
時琛嗆他一聲:“來什麼錢?來錢就叫聚眾賭博了。”
“不來錢沒意思啊。”秦玉樊濃眉皺了皺。
童凱使勁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下巴點了點裴晰和沈妙意,“跟女孩玩,來什麼錢?”
這人頭腦比鉛筆都直,非要讓人點出來才行。
秦玉樊聞言,愣愣地“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考慮不周,考慮不周。”
“你什麼時候考慮得周過。”童凱嘖了一聲,對這傻大個嫌棄地白了一眼。
六個人很快分好了組,秦玉樊,童凱,裴致,沈妙意,兩兩一夥。
時琛和裴晰從旁觀戰。
沈妙意技術生澀,裴晰旁邊幫著她出牌,兩人技術一般,但好在裴致能力超群,直接帶飛兩局。
贏得秦玉樊哇哇叫。
眼看著沈妙意越來越上道,裴晰起身,去餐桌上吃好吃的。
不知道是時琛點的,還是其他人帶的,反正亂七八糟的外賣一大堆,裴晰捏著炸雞塊小口小口地吃。
剛吃了兩塊,時琛也走了過來,去冰箱拿飲料。
他拿完飲料,剛要轉身回去,裴晰忽然叫住他:“時琛哥。”
時琛腳步一頓,“怎麼了?”
“我媽媽斷了他的零花錢。”裴晰忽然說。
時琛挑了下眉,不是意外,而是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
裴晰想,以裴致死要麵子的性子,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解釋。
但她不想讓時琛誤會裴致是在故意惡搞他。
她知道裴致賺錢賺得很辛苦。
於是她半開玩笑道:“其實那雙襪子真的很珍貴,那是裴致自己出去打工賺的。”
時琛一愣。
他確實沒想到裴致這個大少爺會屈尊降貴去打工,隻是為了給他買禮物。
他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種意料之外的表情。
然後他也半開玩笑道:“那看來我回頭真得裱起來了。”
裴晰莞爾一笑,“我哥哥愛麵子,嘴巴很硬,其實我知道他已經儘力了。”
時琛桃花眼裡含笑,他悠悠開口:“嗯,你時琛哥不是這麼物質的人。”
裴晰撲哧一聲笑了。
時琛微微正色,“其實我一開始就猜到他沒錢了,雖然我不敢說和你一樣了解他,但這幾年的相處也足夠了,畢竟他這個人本來就很好懂。”
有什麼都擺在明麵上,從不藏著掖著。
啊,不是,是想藏也藏不住。
“和那誰完全不一樣。”時琛眨了眨眼,又補了一句。
裴晰懵了一下,“誰?”
時琛不語,隻是帶著些莫名的意味看她。
裴晰反應過來,耳廓熱了一下。
她才意識到時琛說的是江承。
確實,無論誰來看,裴致和江承都是兩個極端。
一個熱,一個冷,一個終日呼朋引伴,一個獨來獨往形單影隻。
一個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一個心思深沉表情冷淡得可以去當臥底。
一開始,連她也覺得,他們倆是完全相反的人。
但現在,裴晰已經不這麼認為了。
裴致和江承,在某種意義上,其實很像。
他們的底色都很善良,都很努力、上進,認定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放棄。
他們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