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峰:“嗬嗬,你剛才不是叫我小弟弟,所以我才叫你大姐姐呀。”兩人就這樣互相輕鬆地調侃著。
一會他們點的菜上來看小說^.v.^請到了,曉峰也沒征求曉雅的意見直接就幫她要了一瓶啤酒,打開酒瓶給她滿滿的倒了一杯,曉雅也沒推辭,端起酒杯來就跟曉峰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時的曉雅已有幾分醉意了,兩臉蛋被酒精刺激的紅撲撲的,她醉眼迷離地說曉峰,你想不想了解我的過去,我現在好想告訴你我的過去。”
曉峰:“你的過去我很感興趣,很想傾聽”,這時隻見曉雅仿佛陷入了不堪回的往事,半晌開始向曉峰娓娓道著自己的過去……
曉雅說:完整一個故事,就要從最開始講起。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有跟你講這個故事的衝動,我知道這樣一個故事,怎樣講都講不完美。
無數次記得童年時曾那樣開過懷地笑,那時候,穿著補了補丁的衣服,和同村的幾個女孩一起每天跑著跳著去上學,放學之後趁玉米正甜的時候偷了人家的回家煮食,夜裡跟膽較大的李娜去村後麵那片黑暗的果園摘剛熟的果。
我們常常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幾個傻傻的女孩在無人的鄉間小徑上,忽然就可以大笑起來,笑到某人大叫:“我尿了褲。”自己也有過幾次這樣的尷尬,就近抱住路邊的小樹,極力克製那濕潤在一點一點化開。
很多年以後常常迷戀那笑,無比開懷,一塵不染。當然已經不會再那樣去瘋笑,不是不想再那樣笑一次,而是真的不會了。其實童年很短。我的童年在記憶中更短。
因為窮,因為落後,還是因為人生本來如此?一眨眼,童年已經不再可以觸到。有些人會把人生的階段分得很細,童年,少年,青年,成年……我生在一個貧窮的小村,人生沒有那麼細化,記憶中除了童年,少年和青年根本就溶成了一體,無法單獨描述。
母親說我早熟,從小就比彆的孩懂事。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正意義的早熟,但是我十歲的時候就知道一個人去姥姥家走親戚,在自家的菜園裡摘幾個微紅顏色的番茄,用毛巾包了去。
好像忽然就長大了,個長成了和母親一樣高,用纖細的肩膀幫大人去抗生活。不是沒有哭過的。十四歲那年在鎮上的中學讀書,每個星期回家一次。到了星期六的下午就格外興奮,十多裡路飛快就走過了,有一個原因到現在都沒有對家人提起,因為餓。
很清楚的記得在學校的食每餐一個饅頭,一碗菜湯,花錢最少的一個禮拜,隻花了六塊二毛錢。回到家至少可以吃飽,自己打的糧食,母親蒸的饅頭一個可以比學校幾個大。
輟學的原因很簡單,有一天撿了幾十元飯票。沒那麼高尚立刻能想起丟飯票的同學會怎樣著急,你不能要求一個每天在饑餓中讀書的的孩撿到飯票後立刻交給老師對不?思想沒經過鬥爭,就心安理得地去揮霍。
連著一個禮拜很充實,每天都能吃飽,精神煥地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飯票用完的那個下午我哭了,躲在學校小操場的一個角落,臉埋在雙膝裡劇烈地抽泣,眼淚無聲無息,無可遏止,心中充滿了對人生的絕望。
你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孩就能體會到絕望嗎?原來要吃飽,每個星期我至少需要三十塊錢,每個月超過一百。家裡全年的收入才多少?那年糧食四毛錢一斤,我家一年隻打不到兩千斤糧食。
聰明怎麼樣?努力怎麼樣?每門課程優秀又怎麼樣?我吃不飽,書繼續讀下去,我永遠都吃不飽,未來很遠,每天在饑餓中我根本看不到未來的樣。
村裡沒有中學,妹妹曉旭過兩年也要到鎮上來念。我回教室收拾了書包回家,一路上閉著眼睛都止不住眼淚放肆地流淌,沒有回頭再看學校一眼,那地方不屬於我,不屬於一個無法吃飽的孩。
隻有一個簡單的想法,兩年後妹妹到鎮上去讀書,最少要他每天不餓著肚。到家眼淚已經乾了,對母親說不再讀書,沒說原因,隻說不想再去。
母親是個文盲,不懂什麼人生理想,一生中也沒見過親戚朋友誰曾念了大學,默然由我,教我怎樣做飯,怎樣在衣服的破損處縫上補丁。
幾天後學校裡的老師來家訪,拿了幾張我滿分的試卷和獲獎的作文給母親看,希望母親答應我再回去學校,母親把那些拿在手裡,唯唯諾諾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從廚房走過去,告訴老師說對不起,是我自己不想再讀。那天沒有哭,懶懶地看老師的無奈,感覺其實無所謂。我想,收了書包回家的那天,我已經長大了。
接下來的兩年,跟過舅舅去省城乾建築,做不了太重的活,和那些比我大幾歲的女工們一起在新建的樓房裡往牆上刷塗料,一天也能做完幾十近百個平方。
並沒能掙到什麼錢給家裡,工頭是舅舅,我不能像彆的工人那樣每個月逼著舅舅結算工錢。知道舅舅不容易,從窮家裡走出來手裡沒什麼資本,說起來是工頭,有時候比工人還難。
舅舅沒等到兌現他了財給我雙倍工資的諾言就草草收工了,工地上摔死了個工人,前前後後賠了十多萬,奮鬥了兩年剛有些起色的舅舅徹底破產。
回去家鄉,某日舅舅眼圈紅紅的,說對不起我。我搖搖頭,陪著他哭,並不想著自己的工錢,而是擔心他年紀輕輕背了那麼重的債,以後怎麼樣才能再翻身。
沒在家閒太久,跟了同村的兩個女孩兒到廣東打工,剛滿了十六歲。是完全意義上的獨立,之前兩年畢竟是跟著自己的舅舅。離開時世代務農的父母不曾有獨自在外的經驗傳授我,隻靠自己去闖。
沒有文化,沒有工作經驗,隻能做最簡單的,在餐館當服務員,每天擇菜洗碗,客人走後打掃衛生,包食宿每個月拿二百元。
對我也就夠了,基本上月月可以二百元拿回家,我用不著花錢。其實女孩在餐館做事名聲很不好,因為城裡的餐館中大多有小姐,今天的社會小姐已經變成個讓人極度反感的詞,你在街上大聲叫一個女孩為小姐,她如果脾氣不好可能會衝上來抽你。
我們所在的那間餐館裡也有一群小姐,不用像我們乾雜活的工人一樣擇菜洗碗收拾衛生,每天從早忙到晚,她們隻在客人來了陪他們喝酒吃飯,日輕鬆而頹廢。
常常在一旁偷偷看她們濃妝豔抹,驚訝她們出手大方,鈔票一張一張甩出去似乎那錢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但是看不慣她們在男人堆裡撒嬌賣笑的瘋像、偶爾喝醉胡言亂語醜態百出的樣,深知自己和她們不是同類,在遠遠的地方看,極少與她們交談。
有一天,一同從村裡出來打工的李娜把我拉到沒人的地方,小聲問我:“老板娘給你說了沒有?”
我有些奇怪她的樣:“說什麼?”
李娜臉紅紅地告訴我:“老板娘昨天說,如果願意陪客人吃飯,工資每個月能拿五百。”
被她嚇了一跳,“不行”兩個字脫口而出。我望著李娜的眼睛,心想這個王娜是怎麼了,剛來三個月,就忘記了我們曾經在村口過的誓言嗎?“自尊自重,潔身自愛,絕不被肮臟的城市汙染。”
這一句話,走出村的時候,我們三個農村女孩都鄭重地麵對著自己村說過,沒有其他人聽見,但是我們自己聽見了,說出口的時候都深深被彼此鼓舞,確信我們一定可以做到。
李娜娜低著頭,不敢和我對視,忽然眼淚滴下來,一滴一滴,接著傾巢而出。她還記得那句誓言!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不久之前,在鄉下;
我們還一起衝著村裡偷偷溜到田間深處年輕的戀人們起哄,嘴裡重複叫著簡單的三個字:談戀愛、談戀愛、談戀愛……心裡無比傷痛,失望地望著李娜的眼睛:“來吃飯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去送菜時經常看見他們把小姐拉著坐在自己腿上。你沒看見嗎?那些小姐坐在男人的腿上。”
李娜哭著說:“可是家裡年前要蓋房,娘說再蓋不起房哥定好的媳婦就要退婚。”忽然陪李娜痛哭。在那一刹那我們成熟,“三嬸家的愛佳昨天去相親”與“我看到前院家成偷著拉二豔的手……”的時代已經過去。
那天晚上,李娜就進去包間裡開始陪客人吃飯,飯後告訴我,客人並不太下流,並且有小費收,有人給她五十元。
我默默無語,認真地收拾那飯後的狼藉。兩天後同來的另一個女孩李琴也加入了陪酒的行列。很快三人行變成我一個人堅持,常常她二人竊竊私語,見我出現同時戛然而止,怯怯地望我,似乎不知該和我說些什麼,我頭也不抬地走過,目不斜視。
某日自己在寢室裡補襪上的破洞,被李娜看見,好心地說她剛買了包絲襪,要我把手裡破了的丟掉,她送我一雙。
不是賭氣,很認真地對她說我穿不起。李娜哭了,很傷心,問我是否看不起她?這才想起來生她的氣,把自己反鎖在屋裡哭,聽李娜在門外哭。
哭著哭著心裡原諒了她,打開門讓她進來,告訴她並沒有看不起誰,一起出來,前後鄰居了十多年,親眼看著彼此長大,怎麼會不知道她們的難處?生氣是因為兩個人聯起手疏遠我,好像我是她們的敵人。
李娜又叫來李琴,三個人在一起痛哭。她們告訴我躲著我是因為羞愧,覺得自己變得肮臟才不敢麵對我。我誓並沒有看不起她們,她們誓仍然當我是最好的朋友,三個人都激動無比,語無倫次,差點歃血為盟,親上加親結拜為姐妹。
夜晚都收了工,我們三個人又傾談到很晚,她們倆都很嚴肅地告訴我,雖然去陪酒,但是絕對沒有做過出賣良心出賣靈魂的事情,最多讓客人拉拉手。心裡知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時光已經不再,到了這一步,沒有人能再坦坦蕩蕩。
或許在她們眼裡我仍然單純不諳世事,但是她們都忘了大多男人都有口臭,我已經不止一次聽見從包房走出的男人們說,李娜的怎樣,李琴的腰肢怎樣柔軟。我寧肯相信她們說的都是真話,一起長大一起從家裡走出來,大家都是一樣的處境,怎麼可能不願意相信兩個和自己同樣身世的人。
沒因為她們對我撒謊生氣,不得不躲進謊言的後麵,她們已經比我可憐很多。不再關心其它女孩對著鏡濃妝豔抹,不再理會某女醉後醜態百出,低著頭做事,每天睡覺前堅持對自己說一遍:自尊自重,潔身自愛,絕不被肮臟的城市汙染。
又一個月底,領了工資回了一趟家,談話中提到已經在鎮上讀中學的妹妹,告訴母親說一定要保證妹妹每天能吃飽,母親嗔怪地罵我:“看你這孩說的什麼話,自己的孩我能不給他吃飽?前年你在鎮上上學的時候,天天讓你餓著了嗎?”
被這句話問得有些心酸,心裡知道不是母親讓我餓著,是我自己不敢吃飽而已。沉默了很久不再有話,正準備向母親告彆,隔院李娜的媽媽走進來,我從小叫慣大娘的,說聽見我的聲音過來看看。
和我寒暄了幾句,拉母親看她身上新添的衣服:“李娜那丫頭前天回來買的,說一百多塊呢,真不知道現在的孩怎麼了,花起錢來都不知道心疼。”
母親寬厚地笑:“女兒有孝心,你還說這風涼話。”大娘被母親說得有些開心:“上個月李娜長了工資,現在每個月拿五百塊。”
卻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其實家裡最缺的是錢,小孩不知道家裡的苦,買這麼件衣服,穿在身上都心疼。”
母親驚詫了一下,被李娜的新工資動容,嘴角動了動,終於沒說出我仍然每月拿二百塊,強笑著對大娘說:“那是你家李娜懂事,那像曉雅,長這麼大沒往家買過一樣東西。”
我目光空洞地望著門外,漸漸看不清母親眼角的失落和大娘身上的新衣服,聽不見母親和大娘繼續說些什麼。我強忍了很久,找個機會向她們辭行,告訴母親老板隻給了很短的時間。
不讓母親送我,母親仍然堅持追出了院,飛快地走了很遠,不得不停下來等她,知道她有話要說,知道她會說些什麼。母親要強,家裡雖然窮,這些年一直拾掇得乾乾淨淨井然有條,她常有一句話掛在嘴邊:不能比同村人家差了。
母親追上來,小心地四下望望,問:“李娜真的每月拿五百塊工資?”
我全身僵硬地點頭。母親歎了口氣,猶豫了半天:“真不知道該說你,看看人家的孩,你也不比李娜小多少,說是小一歲,前後隻錯幾個月吧,怎麼人家就那麼爭氣呢?聽娘的話,彆總像個孩似的貪玩,回去後勤快點乾活,爭取也能每個月拿五百塊。”
我壓低了嗓低聲說:“知道了。”並不敢說出李娜五百元工資的代價,我答應過李娜和李琴,永遠不會對周圍的任何一人提起。
我轉過身逃一樣的走,擔心被母親再追上來。一直逃出村口,逃到五個月前我和李娜、李琴三個人誓出去之後一定要潔身自愛的那處,忽然間一陣彷徨無依,不能確定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
某日李琴告訴李娜和我,他打算洗手不乾了,前兩天有個客人介紹她進了鎮上一家鞋廠,她打算從此本本分分的做個打工妹,我們兩個人誰都替李娜高興,因為李琴笑著的樣看上去很滿足。
接下來我比以往更加勤力地工作,每天下來都疲憊不堪。要的就是疲憊,躺在床上就可以睡著,一覺睡到天亮,沒那麼多煩惱可想。
月底工資的時候,還是隻有二百元,薄薄的兩張紙幣,抓在手心裡輕得隨時要飛出去。
老板娘叫我:“曉雅,這裡那麼多女孩,就你傻。”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狠狠攥緊了錢轉身就走,老板娘意猶未儘,在身後大聲說:“其實店裡數你最漂亮,怎麼就是想不開呢?”
我漂亮嗎?一直並不覺得,沒和其她女孩們比過,同來的三個人中,自己覺得李娜最好看。可是現在李娜不再好看了,她臉上的脂粉蓋住了的膚色,已經不能看楚清原來的樣。
那晚雨大,店裡隻有少少的三五桌客人。幾番菜送過,溜進一個空著的包間裡,一個人偷著清靜。忽然想,什麼都不要,隻需要一個小小的空間完全屬於自己,可以擋風遮雨,可以不為饑餓貧窮困擾,可以讓心靈自由飛翔,該是怎樣的幸福快樂。
陶醉了很久,驚醒過來,問自己然後呢?痛快地哭了出來:然後可以開心地去死了,最少我幸福快樂過。
閉著眼睛用力甩動頭,眼淚暢快淋漓地在滿屋裡飛,老天爺不公平,長這麼大,一眼都不肯看看我。
漸漸忘記了一切,就這樣拚命哭拚命哭,把所有煩惱苦悶哭儘該有多好?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頭甩得要炸開,停下來休息,睜開眼睛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男人。
才知道這不是我自己的空間,我沒權利隨心所欲哭笑自由。胡亂擦拭滿臉的眼淚,低著頭暗暗後悔剛才片刻的崩潰,那男人悄然無聲,就靜靜站那裡看我。
想走卻被他喊住:“像個小瘋,把臉洗乾淨再出去吧。”認識他,市電力公司的老總,四十出頭的年紀,最近常被人請來吃飯。
其實我對他沒甚麼惡感,來了很多次,沒聽說他和哪個小姐相好。這所有小姐的嘴都像廣播電台,稍稍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傳遍全部店裡的人知道。
我無聲地捧了水洗臉,聽見他說:“丫頭,想家了吧?”我禮貌地應了他一聲,隻想快點洗淨了臉出去。
聽見他歎了口氣:“你比我女兒還小。”心頭火起,該喝酒喝酒該吃菜吃菜,我怎樣關他何事?躲起來哭都被他煩。
店裡麵空閒著的小姐還有十多個,愛找誰找誰,哪一個恐怕都不比他女兒大。氣衝衝走出去,在門口意外地碰到老板娘。不知她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裡,我問心無愧,挺直了身從她身邊昂走過,卻被她不容分說拉到走廊一角。
老板娘歎了口氣:“聽李娜和李琴講過,你們三個人家裡都很困難。”
我仍不能從剛才在包房裡聽見那句“比他女兒還小”的傷害中掙紮出來,對老板娘的話帶理不理,不困難我這個年紀應該還在學校讀書,誰會在這裡每天從早忙到晚的乾活?
老板娘的女兒和我同齡,來過店裡幾次,某天過生日請同學吃飯,開了三間房,每桌菜不低於八百元,過一個生日,可以讓我辛苦一年。
老板娘說:“你這麼要強,吃虧的還是你。”
我彆過頭說:“我願意。”
老板娘冷笑:“願意就這樣打幾年工,回鄉下找個婆家嫁了,跟男人守著那幾畝薄地,延續上輩人的貧困,以後有了孩,仍繼續貧困下去永遠衣食不保!彆騙自己了,真願意你會整天繃著嘴從早到晚沉默?會低著頭默默拿碟碗拖把出氣?會一個人躲進房間裡痛不欲生?”她聲音尖銳而刺耳,每一句都像綁了刀。
老板娘:“其實店裡小姐來小姐去,每天都有像你這麼大的小姑娘來問有沒有活乾,用不著我去逼良為娼。我自己也有女兒,隻是不忍心看你哭著臉的樣。明天起你開始笑,像你們三個剛來的頭兩個月那樣,每天哼著小曲洗碗踩著碎步拖地,我永遠不跟你提陪酒的事情。”
曾經有那樣的時光嗎,哼著小曲洗碗、踩著碎步拖地?記不得什麼時候了,好像是上輩。慌亂得不知所措,我口裡喃喃地說:“我不會陪酒,我乾不了,真乾不了。”
老板娘笑:“知道你乾不了,還指望你和她們一樣每天幫我賣多少酒?沒有,我就想讓你彆再這樣苦下去。”
她開出條件:“最近常來吃飯的那個郝總,為人厚道作風也正派,從來不和小姐瘋言亂語,下次他來吃飯去陪他坐一會?你不用和其他小姐一樣,客人點名就要去陪酒,陪他一個人就行,工資每個月也拿五百。”
郝總?不就是剛才跑進房間看我痛哭的那男人?老板娘說:“放心好了,人家的老總,自重身份,不會把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