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峰想到這裡時,心裡就生出一些對小英的歉疚感。他們兩人一直愛著,彼此坦誠布公。他想,也許小英今晚會住在單身宿舍樓裡,她應該想到他心裡戀著她。他今天在家裡曾對她說過,他想要她。
小英這一刻說不定就在宿舍裡等他。曉峰想到這裡,立即轉過身,走到大馬路上,攔了一輛的士,往單身宿舍趕去。他坐在車上,他想,他進去後就抱住她,告訴她,昨晚都是錯的,他現在要她,他愛她……
曉峰坐在車上,快到華陽公司時,卻猶豫起來。他現在去小英那裡,隻要小英在宿舍裡,他就會從小英身上拿走一切。他今晚從小英身上拿走一切,那以後怎麼辦,以後我怎麼去麵對小英?怎樣麵對燕子?
燕子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不能沒有燕子,曉峰想到這裡時,突然感到身心有些憔悴。他望著窗外,深深地歎一口氣,然後叫司機掉頭往自己的出租屋的方向開。
曉峰下車後走到家門口心仍然有些不甘,內心裡交織得一份渴望和一份憂慮。但還是開門進了家,關上門,摸黑打間裡空調,然後把自己扔在床上。
曉峰躺在床上,那份渴望又爬了上來,他不知不覺把手伸向了胯下的那個玩意,濕熱熱的,似乎還留有曉雅手上的熱氣。
曉峰突然有些不明白,這個玩意,它現在在幾個女人手上傳來傳去,睡覺時也被她們捂在手心裡,它受到的關心似乎比曉峰本人還多,這個玩意是什麼?愛,渴望,欲念,憂慮,甚至痛苦,這些滋味他在這個玩意上全嘗到了。
他想到這裡時,頭腦中突然閃出《拉奧孔》雕像,一張被毒蛇纏繞住表情十分痛苦的臉,漸漸地,他看到了拉奧孔的玩意,一個碩大健壯坐在雕像中心的玩意。
拉奧孔痛苦的臉仰向天空,它的玩意翹著也同樣指向天空,它的呼喚它的痛苦似乎比拉奧孔臉上的痛苦還要強烈,甚至表現在拉奧孔臉上的痛苦看上去更象是由那個玩意發射到臉上去的。
曉峰有些震驚,他從來沒有這樣去認識過拉奧孔。他這刻又記起了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夕》,似乎與《拉奧孔》有些相似之處。一個神情陰鬱的男子,在疲乏裡,他的玩意和著他的視線指向同一個方向,都在凝望或者憂鬱著什麼。
他哀傷的表情,同樣象是由那個玩意傳遞過來的。他突然象是覺悟到了一個真理,人活在玩意中,而不是玩意活在人身上。曉峰還在這樣思想時,這時手機鈴響了。曉峰起來,打開燈,看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會是什麼人打過來?
他拿起手機一看是小英打來的,從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很長的歎息聲,曉峰小心翼翼地問道:“小英,怎麼不講話?”
小英對著電話又歎了一口氣,說:“說什麼。”
曉峰問:“小英,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小英說:“你問這乾嘛?”
曉峰就如實地說:“我辦完事打的打算去你宿裡,可到了大門口又走了,想你,又怕見到你。”
小英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你會去我那兒的,我就在宿舍裡等你,想你來說說話,可一直沒有等到你,到了十一點鐘,想你不會來了,等得心煩。”
曉峰聽小英說這些話,心裡就有些難受起來,說:“我比你還心煩,想你,想要你。”
曉峰說“想要你”這三個字時,聲音放得很低,象是不想讓小英聽到。
小英說:“我現在睡不著,聽你說點什麼吧。”
曉峰心裡這刻正好對那玩意有些糾纏,就問小英:“你說丘比特的那支金箭,代表什麼?”
小英說:“這也問我?”
曉峰說:“想聽聽我的想法嗎?”
小英說:“你說吧。”
曉峰說:“丘比特的那支金箭,是個男性符號,玩意。它箭頭上金光閃閃,似有火焰在燒,那都是男人那玩意的特征。丘比特的金箭,還暗示有些男人的玩意無力,他若中了丘比特的金箭,那玩意就獲得了力量。”
小英問:“那射到女人身上呢?”
曉峰說:“獲得那玩意崇拜的力量。”
小英說:“你這樣說,兩個人相愛,是緣於那玩意?”
曉峰說:“我昨晚摟著你,那玩意頂在你身上,我又想起了我十二歲那年的事。我一個人睡在一個房間裡,有天夜裡一覺醒來,發現被子那頭睡了一個人。我就用腳蹬了幾下,那個人就醒了,卻不說話。我問她是誰,她也不答理我。我就鑽到被子那頭去,結果發現是我隔壁鄰居家的女孩。她家裡這天來了許多親戚,她家裡沒地方睡覺,她就睡到我床上來了。
我睡過來後,她推我走,把我往被子外麵推,但我卻死賴著不走。她推了一會兒,見推不走我,就不推了。因為她是個大女孩,我就在她身上亂摸。她開始不讓,最後竟讓我連她的也給脫掉了。
當我伏到她身上後,她在我身下笑得床都抖了起來,因為我怎麼也進不去。後來我下來,她說,才這麼小,就想做壞事。我說,那你要等我長大了。後來天要亮時,我舍不得她走,就又伏到她身上,結果還是不行。從那天起,我看到那個女孩,就很害羞,是因為我那玩意無力而害羞。
“以後呢?”小英覺得這個故事下麵應該還有,就追問曉峰,曉峰說下麵沒有了。小英覺得曉峰應該給自己證明一下,仍然堅持說:“一定有。”
曉峰說:“真的沒有了。因為那天夜裡那個女孩說,才這麼小,而我永遠不知道那玩意在她心目中應該多大,或者說她需要多大。經曆過這個以後,這種膽怯就永遠存在。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那玩意還沒有崇拜上時,男人的這種懼怕心理就一直存在。所以,不少男人常常借酒壯性,以驅除一些膽怯懼怕心理。”
小英聽到這裡,問曉峰:“你懼怕我嗎?”
曉峰說:“怕。但是另一種怕。”
小英笑著問:“什麼怕?”
曉峰就說:“不知道五千塊錢值不值?”
小英聽了,就笑罵曉峰。兩個人就這樣野聊著,一直聊到眼皮打闔,沒有說話的力氣才放下電話睡覺,曉峰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晚上,這個晚上曉雅是怎樣度過的呢,原來郝仁打電話給曉雅,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那時曉雅正打算出門去見曉峰,她隻好無奈地說晚上有點事稍微遲點回來。
曉雅和曉峰分開後,看到曉峰那落寞的樣子,甚是心疼,她在回家的路上下定決心,今晚就向郝仁攤派,徹底離開他,過自己正常的生活。
曉雅回到家抱著郝仁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聽他心臟跳出的聲音。郝仁圓圓的腰圍讓曉雅努力才能勾上手指,曉雅想起某天郝仁對她說,當你離開我之後,我用不著吃減肥藥,我的腰圍就會瘦下來。
那時候曉雅輕笑著說:“到那一天無論你瘦下去多少,我都不可能再知道了。”現在曉峰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殘忍。
脫了衣服給郝仁看,問他自己現在有沒有資格去做小姐了。胸衣已經穿c罩杯,不算很大,比起最早讓他一手掌握已經了不少,還有一些細部的變化,這些都是時光,不知不覺曉雅已經長成了徹底的女人。
郝仁吞著口水說先去洗澡,看他推開浴室的門,曉雅在身後叫他:“嗨!”他回頭望著曉雅,曉雅輕聲說:“今天彆吃藥,好嗎?”
郝仁低著頭逃進了浴室,不知不覺中曉雅好像覺得自己又說錯了話,心想這樣聽起來像是怕他欺負我一樣。
從床上跳下來,曉雅赤著腳走去浴室,擰開門走進去,郝仁開了水,卻站在櫥櫃前在發著呆,手中果然有一粒藍色的藥丸。曉雅從後麵摟著他:“我不讓你吃藥,不是不願意給你,而是擔心這種藥會對你身體不好。”
郝仁回轉過身體,厚厚的嘴唇直打哆嗦,親吻曉雅的臉頰,弄了她一些口水。郝仁是那種笨笨的男人,不怎麼會親吻,也不怎麼敢親吻她的嘴唇,常常碰一下就閃開。
今天曉雅主動去和他接吻,親著親著感覺臉上有一點濕潤,睜開眼看見郝仁眼睛裡居然閃著淚光,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那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郝仁問:“丫頭,你是不是要永遠從我身邊走開了?”
曉雅有些驚奇:“為什麼這麼說?”
郝仁說:“難道不是?你從來沒有這樣對我過,一次都沒有。如果不是決定要走,為什麼會這樣?丫頭,明明知道你長大了,真的要走我還是舍不得。”
那些水嘩嘩的響,曉雅拉著郝仁的手往淋浴下麵走,怕自己會忍不住像他一樣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