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_富二代官二代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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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突發

要說李家讓李尚俊最佩服的人,非李媛莫屬。二十一歲結婚,二十二歲離婚出走,二十三歲回家再婚,二十四歲生子,人家幾十年的經曆,她四年搞定,如今賢妻良母,夫才女貌,最關鍵的是新姐夫又帥又有前途還是一婚,你說她能不佩服李媛麼。

去上海頭一天李家聚餐,飯後她在大爸家蹲著上網,上著上著,李媛說帶女兒出去買東西,問李尚俊去不去,她發懶不去,沒過會兒,這偌大的家,婦孺集體出動,剩了她和大爸兩人。

除了高三那年情況特殊,李尚俊沒午睡的習慣,一個人抱著筆記本縮書房裡最後修改畢業論文,大爸在隔壁臥室呼呼大睡。

這是一個很平靜的初夏午後,烈日洋洋,溫暖的空氣令人昏昏欲睡。

突然之間,電腦下的桌子晃了晃。

李尚俊條件反射,娘的大卡車也能跑小區附近晃溜,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麼?念頭閃過,她起身往窗外望了望,卻不覺身子打了個趔趄,連退兩步方穩住。也不知是不是坐久了突然起來,腦子充血,總覺得房間裡的家具在移位,就在這時,靠著牆壁的立櫥框地倒了下來。

李尚俊一驚,飛也似地衝到隔壁臥室。

大爸隻穿著條條紋四角內褲,腰上裹著薄毯,鼾聲大作。李尚俊撲跳上床,用力推嚷,顫聲道:“大爸,你看這是不是地震!?”

大爸赫然睜眼,如武林高手般從床上彈起,毫無剛睡醒的朦朧,立刻從床頭櫃上拿起自己的質量極硬實的牛皮文件包蓋到李尚俊頭上,冷靜道:“下樓去。”

李尚俊頭舉皮包被推到門口,途經廚房,聽見冰箱轟然倒下。大爸拿著衣服褲子衝到門口,見李尚俊居然還在走廊上不動,怒道:“馬上走樓梯下去!”

李尚俊心想要走一起走,焉有先跑的道理,而且這動靜雖大,感覺一時半會兒也塌不了。遂固執地不動,睜大眼盯著大爸。

大爸一邊往外跑一邊穿褲子衣服,趕鴨子似地把李尚俊往前趕。他二人衝出樓來,見小區空曠處已經聚集了無數男男女女,還不停有人潮從樓裡往外湧。這正是午睡時間,各種內衣睡衣裸體的中老青男女聚在一起,蔚為壯觀。

就趁李尚俊打望的當兒,大爸突然失蹤,沒過多久,一輛警車從車庫裡衝出,飆過她身邊時驟刹,大爸搖下車窗喊道:“出門廣場上去,找空曠地方躲。”言罷揚長而去。

李尚俊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心想你開車逃命居然不帶我?

但周圍一團混亂,她被人流推攘著擠到小區外空曠處,對大爸的行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她被大爸趕出來,電腦沒關,一雙拖鞋,手機鑰匙錢包一概均無,除了身上穿著衣服比有些人好點兒,真是兩手空空。

地好像沒動了,李尚俊瞅著旁邊有個睡衣大叔慈眉善目手裡拽著手機,遂上前道:“叔叔,我沒帶手機,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

那叔叔急急忙忙摸出手機,手劇烈晃動著遞到李尚俊麵前。李尚俊這才覺得相比之下自己可真夠冷靜的。她先給李爸爸打,全無信號,又給李媽媽打,還是沒信號,再給藍爵打,仍舊沒信號。她絕望地還了手機,忽然想起李媛在這附近開了家咖啡館,不如過去看看。

廣場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她奮力向前跑到咖啡館,剛好碰上李媛雇來幫忙看店的小妹趁現在好像暫時沒地震跑回來關門,她急忙上前,說等會兒關,我打電話問問什麼情況。

估計成都全城的手機信號都出問題了,李尚俊抱著姑且一試的念頭打給藍爵,沒想到座機果然能打出去,那邊響了會兒,藍爵接起電話。李尚俊剛“喂”了一聲,門口小妹突然衝到她麵前尖叫:“起火了起火了!快跑!”

李尚俊電話都沒來得及掛,就被小妹扯著往外逃命。

逃出去一看,哪裡有火。

她逮著小妹問:“火在哪裡?”小妹指著大馬路十萬八千裡外的遠處道:“坡上。”

李尚俊崩潰。她扭頭又要進咖啡館,小妹去哭喪著臉拽著她,死活不讓,非要立刻關門。這時隔壁服裝店的老板也鎖好門,見狀不由分說協助小妹拽著李尚俊往空曠處走。

十字路口中間全是人,來往車流擁堵,附近小賣部的個體戶倒知道發國難財,推著冰櫃跑街道口,翻價叫賣,生意紅火之極。李尚俊在烈日曝曬下渴得嗓子冒煙,但經曆過幾次震動,不敢輕舉妄動,四顧無親,焦頭爛額。

就這麼茫然地隨波漂流了兩、三個小時,仍然摸不清楚這震源在哪裡,震級多少,後麵還有沒有地震,站累了一個人蹲在地上抱頭苦思冥想。現在亂跑也跑不到哪兒去,出租車自保且不及,根本攔不到,何況她也沒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唯有等大爸良心發現回來接她了。

她麵前車輛堵得水泄不通,龜速移動。正發呆間,身子突然被人一拽提了起來。

她有些受驚地望向來者,然後,呆若木**。

依舊是那標誌性的微淩亂翹起的額發,俊美非凡麵容輪廓益發深邃,往昔的青春張揚被遠遠超過他年齡的成熟內斂取代,一身標準的西裝襯衫打扮,若再加條領帶,估計可以直接去參加商務會談。

三年多音信全無,她還以為他人間蒸發了。

他眉頭微皺,手攬過她肩膀,不由分說往車隊後麵走去。他腳步又大又急,她踉蹌著向前,被他塞入了一輛純黑色的大奔裡。

很不像印象中他會開的車!

上了車,他一臉不耐煩,單手搭著方向盤,目光平視前方。

沉默,詭異的沉默。

李尚俊咽了咽乾得冒煙的喉嚨,見中間擱著一瓶礦泉水,遂指著道:“這能喝不?”

駱子涵掃了她一眼,點頭。

李尚俊迅速抓起,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她抹了抹嘴,扭頭放空瓶子,卻見駱子涵麵無表情直勾勾盯著自己。她有些尷尬地移開眼,佯裝老朋友見麵道:“手機能借我打一下嗎?”

駱子涵從褲袋裡摸出手機遞到她手上,早就不是她的時代的手機,也不知這幾年這個手機殺手換過多少個了。

她再接再厲給李爸爸打電話,無論如何打不通,眼看快沒電了,抿著唇放下手機,愁眉不展。

見狀駱子涵終於開口:“車上有車充,你插上繼續打。”

李尚俊聞言偏頭看了看他,打開手旁邊的儲物箱,裡麵就一個車充。她插上後道了聲“謝謝”,又奮力撥號。終於,某次移動開眼,就在她打算摁掉重來時,李爸爸接起了電話。

兩父女急切交流。李爸爸已經找到了李媽媽,兩人正一起。大爸第一時間去了警局主持治安工作,給李爸爸說了她的地址,李爸爸正趕過來,無奈有一段路出現了車禍,他隻好繞道,可街上水泄不通。家裡人現在都聯係上了,隻是瀚兒還在學校,小爸他們太遠趕不過來,快急死了。

李尚俊說我在朋友車上很安全,隻是沒錢沒手機,要不你們先去接瀚兒,等定好避難地點後再想法子來接我。李媽媽特彆不冷靜,無論如何要接到女兒先,李爸爸倒和李尚俊意見一致,說你安全就行,他先去接瀚兒。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臨掛電話前李爸爸才說:“藍爵打電話打到你媽媽手機上了,急得不行,你打得通的話給他也打一個吧。”

李尚俊連忙道:“你給他打吧,我這兒用的彆人電話呢。”

李爸爸說也好。

找到了父母,李尚俊又開始瘋狂撥齊安喬旭淩和m的電話,大家都安全,m去接的齊安,喬旭淩跟家人一起,現都開著車往郊區走。

等她把電話打好,駱子涵已經到了二環以外龍泉附近。

“你姐他們你都聯係上了嗎?”把已經發燙的手機還給駱子涵時,李尚俊寒暄詢問。

“嗯。”駱子涵盯著前方漫不經心回答。

李尚俊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頗拘謹地扭頭望向窗外。

這種危急時刻,油也不好加,能省則省,到了郊區空曠處,駱子涵關了發動機和李尚俊走出車外,找了陰涼地方休息。兩人隔著段距離各站各的,氣氛尷尬無比,過於沉默令李尚俊有些緊張,遂沒話找話道:

“這地震,會對你公司影響蠻大的吧。”

駱子涵“唔”了聲。

好了,又沒話了。

就在這時,駱子涵手機響起,他拿出來看了會兒,緩緩走到李尚俊身邊遞給她:“應該是找你的。”

駱子涵的來電顯示能看出號碼所屬地區,這是一個來自上海的陌生號碼,但對於李尚俊而言,卻是倒背如流的號碼。

在前男友麵前接現任男友的電話――這情節怎麼越來越令人抓狂了!

李尚俊急忙接過,非常小心地避過跟駱子涵肌膚接觸,拿起電話走到老遠方。

“你好,方便讓李尚俊接……”

“是我啦。”

“你沒事吧?!”

“現在沒事,剛才嚇著你了吧,我妹妹腦殘,大驚小怪地,害我電話都摔飛了,不跟你羅嗦,你那裡能看到新聞麼,什麼情況?”

“好像是汶川附近的,震級不確定,有說7級,有說8級,後麵可能還有餘震,我看離成都很近的,你媽說你現在和朋友在一起,你們現在安全嗎?”藍爵心急如焚,說得飛快。

“應該……算安全吧,附近沒什麼建築,我們在郊區田埂上呢。”李尚俊頓了頓,非常小聲道:“是駱子涵在路上捎上我了。”

藍爵愣住。

李尚俊又迅速道:“等我爸他們接到瀚兒後應該就會來接我。”

藍爵還是沒說話,半晌後聲音有些低沉道:“你明天到上海的飛機,我幫你改簽重慶,你爸爸媽媽的意思也是讓你先來上海。”

李尚俊微怔,頗猶豫:“重慶機場不一定能飛吧,而且這種時候,讓我爸爸媽媽在成都我不放心啊……”

藍爵抿了抿嘴:“那我明天過來。”

李尚俊嘴角扯了扯:“你省省吧,彆添亂。你飛重慶,之後呢,你打算兩條腿在成都跑啊?我跟我老爸老媽先碰頭,之後再打算。”

“乾脆你爸爸媽媽一塊兒來上海吧。”

這三年,藍爵和李媽媽情同母子絕非偶然,這兩人誌同道合,無絲毫代溝,體現在人際禮節,對李尚俊的教育上,更有驚人的相似。比如,男方父母尚未到女方家登門提親下聘,女方父母是絕對不能到男方家竄門子的。

向來注重禮節的藍爵能說出這種不經過大腦的話,看來的的確確是慌神了。

李尚俊打趣道:“我父母?我們李家這麼大夥人呢,集體逃難上海?”聽藍爵又想說什麼,她再壓了壓聲音,“我說,我們家無所不能的阿拉丁神燈巨人莫非緊張了?”

交往這麼久,李尚俊從沒見過藍爵吃醋。頂多也是和李媽媽保持口徑一致,教育她一個成年女性不應該繼續和堂弟,好兄弟一起睡覺,平日裡她無論和哪個男的勾肩搭背,卿卿我我,藍爵統統視若無睹。

從不緊張人。

最最離譜的一次,是大一下他還在學校的時候。那次是兩個人第一次吵架,具體為了什麼她死活想不起來。反正她一個人在宿舍裡生悶氣,糾結得睡不著,過了十二點,許是受容秀荼毒太深,卑鄙算計,跑隔壁慫恿楊舒敏打電話給姚飛,讓姚飛去找藍爵,就說她一個人跑出去了,沒帶手機沒帶錢。

楊舒敏說她無聊,但罵歸罵,電話還是照打不誤,孰料姚飛拿著電話遞給了藍爵,藍爵在那邊非常冷靜以至於有些冷酷道:“不用擔心她,她頂多樓下走走散散心就回來了。”

於是乎李尚俊成了宿舍姐妹們的笑柄。

和好後她惱羞成怒逼問藍爵為何如此無情無義,藍爵漾溢著標準溫柔美男笑曰:“你是那種沒頭沒腦不知輕重的女人嗎?”

她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氣也不是,怎麼都不是。

以往被駱子涵虐,嫌他管太緊,如今藍爵什麼都不管,她又覺得他不是很在意她。

唉,女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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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還嬉皮笑臉?”藍爵歎了口氣,“你馬上就要工作,還有曾際歌友會的事情,你自己說過要來準備的。況且你堅持留在四川也起不了作用,反而耽擱正事,你媽媽那邊我勸他們先暫時回a市,他們也答應了。總之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明天要不要過來,提前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告訴你爸爸了嗎?”

“嗯。”

“那好,和你父母會合後第一時間打給我。”

“我知道了,你好羅嗦。那我先掛電話啦,這好歹彆人的手機,你不要亂打!”

言罷,藍爵又叮囑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李尚俊把電話還給駱子涵,又乾巴巴等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地晃了幾晃,不甚劇烈,隻後麵又突然大動了次,他們這是在平地上,感覺都很明顯。這次她條件反射往駱子涵那邊靠了靠,伸手去扶他胳膊,恰好駱子涵也伸出手來扶她,兩人糾纏著手臂晃過這段後,又觸電般彈開老遠。

李尚俊實在沒他鎮定,於是又開始找話題,問他爸爸如何了,媽媽如何了,姐姐如何了,她問一句,駱子涵答一句,直至詞窮。

李尚俊閉嘴片刻後,駱子涵終於緩緩開口:“……你,現在還好吧?”

“還行啊。我馬上就畢業了,打算去上海工作,本來買的明天的機票,結果遇上地震,也不知道能不能走。”

駱子涵低眼抿了抿唇:“你去上海工作?你父母……”

李尚俊笑著道:“出去見識幾年,總不能一畢業就讓我接手公司吧。我又不像你,而且我老爸說他的五年計劃,是要去上海北京廣州開酒店,可能先打算從餐飲開始做,我大姑的意思也是如果要把生意做大,以後肯定要往全國走,他們現在還在商量把大姑的餐飲公司和我們家公司合並重組。”

駱子涵點點頭。

李尚俊好不容易找到話題,又急忙發散道:“我聽小爸說,天誠打算上市?”

駱子涵抱著胸,徐緩回答:“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估計很難,現在國際形勢不好,我這邊過會材料做好起碼得明年,明年政策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而且上市後信息公開化,監管也強,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我聽說你好像準備收購什麼上市公司,小爸他們還以為你有借殼上市的打算呢。”

駱子涵側頭看著她道:“你說的是滬新開發(沒有這個股,彆找了!)吧?它本來是個小地產商,這幾年轉型,主營業務已經向傳媒娛樂傾斜了。”

李尚俊一愣,張大嘴:“你也要把天誠往全國推啦?”

駱子涵搖搖頭:“跟你家不一樣,上海北京廣州的房地產沒那麼好做,我估計近十年,都是西部機會大。不過這一年我想拓展天誠的業務,收購滬新開發,是想往傳媒這塊兒做做看,對主業的廣告效應大,利潤也不錯。”

李尚俊點點頭。

反正她的兩任男友都比她厲害就對了。駱子涵就不說了,藍爵那廝,每天跳來跳去不亦樂乎。一個光華畢業的家夥不老實進金融行業,非要去做谘詢。先是在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國企,乾了半年,每個月工資稅前三千;半年後跳槽到埃森哲乾管理谘詢,月薪飆升至八千;又乾了半年,跳槽到另一家國內的谘詢公司,不過這下是時薪兩千,帶團駐紮在彆人公司裡,說是當技術顧問管理顧問,對外宣稱自己三十五,家裡孩子八歲大,搞得他客戶公司那幾個中年阿姨對著他喊blue哥就算了,連帶著還喊她姐!氣都氣死個人。這邊乾了一年半,鑽了好幾家超大型國企,然後辭職跑銀行去當客戶經理。他這客戶經理nb了,手頭客戶全是深海巨輪,而且身價性命全公司管理係統他一清二楚,領導高層他稱兄道弟,一副任他搓圓捏扁的樣子。他替銀行拉拉客戶抽抽分成,幫客戶拉拉貸款吃吃回扣,李尚俊惡毒地形容他為“龜公”!他不以為恥,腆著臉皮把她也誘哄進銀行,說她什麼都不用乾,他的客戶資源全部給她,以後等他自立門戶負責幫他搞定貸款即可。

駱子涵說的東西她其實半懂不懂,習慣性地想追問,就像每次問藍爵那樣,剛打算開口,發覺這似乎是彆人的商業機密,她刨根問底,恐怕不太恰當,遂乖乖閉了嘴。

兩人又沉默了會兒,李尚俊想起去年年底齊安打電話閒侃,末了突然道:“涵哥終於交新女朋友了。”她聽後心裡悶了一陣。這次回來齊安又說涵哥女朋友懷孕了,她還感慨了半天。算算時間,他重新交女朋友的時間離他們分手剛好三年,難道這就是他所謂“還她三年”的意思?

於是她似老友重逢道:“聽說你女朋友懷孕了?”

駱子涵摸出煙點上,想了想,又從嘴裡取出來遞給她,李尚俊自然而然接過塞嘴裡。他重新點了根,平靜道:“嗯。”

“打算何時結婚呀?”她笑得燦爛,以至於突兀。

駱子涵略怔,隨口道:“沒打算結婚。”

“嗯?”李尚俊有些驚訝,片刻後複了然,也是,涵哥可是浪子一名,哪有那麼容易結婚,但懷孕了也……

“那小孩……”

駱子涵倒無所謂:“一兩個月前認識的,本來打算這幾天分手,不過她懷孕了,等打掉後再分。”

李尚俊眼角抽了抽。好像跟齊安說的已經不是同一個了吧……

她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管起閒事:“你以前好像很注重保護女朋友的……那個打胎,對女生很不好……”

駱子涵聞言眄著李尚俊冷哂:“我向來如此。”

李尚俊抓了抓頭皮,低眼看著自己腳尖:“可是你以前跟我,好像都戴那個……”

駱子涵漫不經心踩熄煙蒂,又點了一根:“我從來都不喜歡戴套。”

李尚俊乾巴巴笑了兩聲,閉嘴。她真犯賤,這都扯哪兒去了!

他反而主動了:“你還是以前那個上海的?”

“嗯。”

“你呢,打算結婚了嗎?”

“……暫時還沒計劃,不過遲早吧……”李尚俊聲音越來越小,手絞得緊緊的。

這話題好像不是很適合繼續深入下去吧,氣氛尷尬呀尷尬,她背脊全是汗了……

李尚俊背對著駱子涵,默默用腳尖踢田埂上的雜草,忽而覺得頸背發涼,憑著直覺回頭,剛扭到一半,便被人從背後緊緊圈在了懷裡。

陌生而熟悉的煙草味,已經植根骨髓深處的悸動,她僵做一塊石雕,忘記掙紮,忘記反抗,忘記一切……

灼熱的氣息紊亂地拂在她耳畔,他聲音極小,略略發顫:“為什麼分手,你欠我個解釋……”

見李尚俊不吭聲,他嘴角蘊著苦澀,聲音愈輕,手臂卻更加用力:“是因為彆人,還是因為我們……”

李尚俊腦子炸成一團漿糊,四肢抖得厲害,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她不停呼吸,呼吸,深呼吸,然後扒拉著他的手臂,奈何撼不動分毫。

她漸漸放棄,雙手維持抓著他手臂的姿勢,淚水卻不受克製地,一滴一滴,滾出眼眶。

三年來,她第一次流淚。

還是因為駱子涵。

她哽咽著,卻無比清晰道:“你還要我說什麼呢?兩個性格都那麼強,你不可能要我一輩子做退讓妥協那個,我可以在你身邊當個花瓶,一天,一年,十年,然後我先自己發了瘋。其實從我去高中起就開始了,你不喜歡聽我說學校的事,但我最主要的生活就是學校生活,你的大男人主義,讓你不屑告訴我你的事,我跟不上你,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這些都算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鬨過,哭過,求過,也好好跟你分析過,我說不管怎麼樣,你要讓我找得到你,彆失蹤。第一次分手,是為了這事,第二次分手後,你繼續失蹤,我給你打過電話,怎麼也找不到,我真的覺得好累好痛苦,我不想發瘋,所以我不斷調解,不斷讓自己看淡這些對我其實非常重要的事情,於是我變得越來越麻木。”

她的眼淚愈急,無聲傾泄,聲音抽泣越來越多,但仍然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十六歲跟著你,毫無保留地愛你,你瞪我一眼,我就覺得天崩地裂,你冷冷離開,我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你占我身子,我想的卻是怕你嫌棄我不要我。可現在的我呢?愛情幾乎不能影響我絲毫情緒,跟現在的男朋友吵得天翻地覆,我日子照樣過我的,他對我十倍好,我才肯吝嗇地付出回報,我的自我保護欲我的自私讓我自己都覺得冷酷,這全部拜你所賜。”

“李煒……”駱子涵痛苦地埋在她頸窩,這似乎是這男人第一次流露出稱得上脆弱的表情。他的手不自覺用力,掐得她有些痛,隱約聽得他擠出幾個字,“如果……我改呢……”

她抽了抽鼻頭,梨花雨帶笑靨,自嘲道:“我覺得現在我這樣挺好的,我已經三年沒有哭過了,你看,你一出現我又開始哭。”她伸手擦了擦眼淚,“最開始,我的確是想以他為跳板,徹底擺脫你,我隻是需要一個溫柔的男人,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幫我舔傷口,但是三年,三年,很多事情都變了。”

駱子涵身子猛僵。

李尚俊終於收住了淚,嘴角揚起堅強的笑容:“分手後三天,三周,三個月,你能說出今天的話,我或許會想也不想哭著重投你懷抱,隻要你不放手,誰也救不了我……可是現在已經三年了,三年,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趁駱子涵失神之際,她轉過身仰頭看著他,清澄的眼眸中片片淚花,她在笑,笑得如此淒清,如此決絕:

“你問我後悔不後悔,跟你在一起三年,我一點兒都不後悔。如果能重新來,我還是會義無反顧愛上你,而且這一輩子,我也沒法再像小時候那樣,那樣不顧一切地轟轟烈烈地愛到死去活來。但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壓在心底三年的話一股腦兒說出來,李尚俊頓覺無比輕鬆,宛若新生。

乾乾淨淨

5月13日,重慶飛往上海的航班受航空管製,延遲了六個小時。一直在機場等候的藍爵並沒有流露絲毫不耐煩,隻是琥珀色深瞳蘊藏著些許擔憂,好不容易看見航班落地了,一波波乘客離開,卻始終沒有那熟悉的嬌小身影,他的眉頭不自覺蹙緊,探頭環視。

平時到人多的地方去走散了,總是他在原地不動,等她來找他,她謔笑稱他是活靶子,他權當生活情趣,可這次,他真恨不得李尚俊也長他這麼個個頭,好一眼便尋著。

終於,那道熟悉的身影隨著自動扶梯緩緩而下。

她第一時間便看到了身著休閒仔褲,橘白相間橫紋tshirt,宛若模特兒的藍爵,她拚命揮揮手,拖著小行李箱咧嘴笑著飛奔而至。

今年熱得晚,大家都還沒穿短袖,但李尚俊一襲拉鏈緊緊的及膝薄風衣,穿著不熱,看著挺熱,待他合手抱住撲入懷抱中的她,眸中猛黯,險些失聲喊了出來。

定了定神,他單臂摟著她,彎腰牽緊風衣下擺,喜怒交加,不敢置信:“你裡麵……”

李尚俊得意地踮腳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媚眼亂拋:“老娘裡麵掛的空檔哦,就穿了一條丁字褲,走路咯死我了。”

甫抱住她的腰,身體相貼,感覺到其中曼妙的線條,藍爵腹下已微有反應,待她挑逗話語一說,立即勃然而怒。李尚俊馬上感覺到,仗著自己在他懷裡,偷偷摸上去捏了一把,卻被藍爵捉住手腕,再抬頭看她家的藍大公子,白皙俊美兩頰像開了玫瑰花。

李尚俊笑得那叫一個歡暢。

藍爵邁著又快又急的步伐,拽著她腰肢直往停車場,李尚俊一路小跑,眉飛色舞,不怕死繼續勾引:“親愛的,你如果太心急,我可以陪你去廁所打野戰哦。”

藍爵狠狠瞪了她一眼,步子更大,待進了停車場,立刻把她塞進副駕。等他坐穩,李尚俊迎上麵色忽白忽紅忽青忽紫怒目而視的男人,乾脆前仰後合渾身顫抖至花枝招展。

“你一路都這麼來的?!”自從跟她交往後,藍爵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維持自己的良好修養,屢屢欲掐死她而後快。

“嗯哼~”李尚俊媚眼拋得如同進砂。

“你!”藍爵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心動不如行動,手臂一撈將她上半身扯將過來橫在腿上,一巴掌便拍到她屁股上。

李尚俊活潑亂跳地掙紮,還咯咯咯咯咯笑不停。

“你還笑?!就你那坐相,下麵早被人看光了吧!”

李尚俊還想繼續折騰,聞言抬頭睨了藍爵一眼,察覺他似乎真的有些惱怒,這才乖乖交待:“我就下飛機後去洗手間才穿這樣的,奴婢還不是為了討主人您歡心,你那麼凶我,奴奴好傷心哦。”

轉個眼居然已經開始cosplay女仆和主人了!

藍爵對這家夥的間歇性抽風和層出不窮的狀況習以為常,蹙著眉搖了搖頭,方將目光落在她俏臉上,大手緩緩探入風衣內,恣意愛/撫因丁字褲而更顯突翹的小臀部。

“唉呀唉呀~”李尚俊縮了縮,想去擋他,他卻半眯著眼,性感而低沉道:“怎麼,不讓主人驗收麼?”

“主人要跟奴奴車震麼?”李尚俊撲閃撲閃大眼,把胸往他胸膛推了推。

藍爵“啪”地一聲,結結實實打在光淨小屁股上,冷笑:“給我坐好,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尚俊依舊粘著不下來,嘴裡念叨著:“小彆勝新婚嘛。”

藍爵也不跟她爭,乾脆抱著她結結實實親了起來,直到親得“公共場所車震也是個不錯的嘗試”這樣出格的念頭從他腦海掠過,才戀戀不舍放開她的嘴,語出驚人:

“昨天見老情人,有沒有舊情複燃哪?”

李尚俊忙不迭搖頭,舉手發誓:“主人,奴奴對你的心,日月可鑒!”

藍爵將她撥回位置,拉好安全帶,發動車。

見開車了,李尚俊停止肢體胡鬨,嘴上依舊沒遮沒攔:“主人,你在吃醋嗎?”

藍爵認真開車,睬都不睬她。

“主人~”李尚俊抱住他沒握方向盤的右臂。

“好啦。”藍爵拍了拍她的腿,耳根可疑地泛紅:“我吃醋了,你滿意了?”

李尚俊這次來上海兩件大事。一是上班,二是給曾際捧場。

藍爵原打算幫她安排工作,孰料李尚俊背著他自己跑去投簡曆,投了五份,石沉大海,兩次麵試進入終麵被刷下,還有一次因為她的求職簡曆寫得好,人家給她免了筆試,直接麵試,最後卻以需要研究生為由把她給pass掉。李尚俊的自信心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一度覺得自己是廢物,此生鐵定找不到工作,這才打電話對著藍爵哀怨。

藍爵心想她都做到這份上,他若插手幫她,估計這小丫頭表子裡不說,背地裡畫圈圈詛咒他,自信心更無法恢複,隻好不斷電話撫慰。編造例子,說自己怎麼被拒,怎麼發奮圖強,又幫她改簡曆,寫英文簡曆,又攛掇國際友人在各種“自然”的場合誇獎李尚俊英文表達能力很好,比好多隻會傻考的專八專業人士都好。

這件事還留下個後遺症,應聘時鬱鬱寡歡的李尚俊因為精神高度緊張,罹患失眠,於是跑到上海駐紮,每晚都得藍爵用非常手段才能哄睡,久而久之,卻演變成藍爵不在身旁,她就失眠。可憐的藍爵,若哪天應酬不回家,就會對上一雙熊貓眼,愧疚至死。但她這失眠症一進四川便不治而愈,藍爵再次瀕臨暴走邊緣。

後來她終於憑借自己真本事拿到泛歐銀行(我編造的名字!)的offer,簡直樂開了花。

藍爵一直在炒外彙,近來聞到國際上有些苗頭不對,原想勸李尚俊不要進外企,但回頭想,總覺得不該把她保護得過於周到,一點兒挫折都受不住隻會害了她,遂順其自然。

昨晚藍爵唬她,說馬上要上班,很多事情要準備,而且搞不好單位會要求她提前上班,李尚俊信以為真,孰料到了上海,到單位辦理了部分手續,確定7月1日正式上班,她便空了一個多月無所事事。

曾際現在還在空中飛人,估計要五月二十號左右才能抵達上海。李尚俊一個人天天窩家裡,沒事看看地震新聞,早中晚給家裡打電話,不出三天,便得了憂鬱症,天天衝著藍爵鬨,說她小日子過得好好的,他非把她騙到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

藍爵說你出去找你高中同學玩呀,李尚俊憤慨道:“她們忙著談戀愛找工作寫畢業論文!我不管,反正曾際歌友會之後我就回學校去了,馬上要畢業典禮!”

藍爵把她抱身上,可憐巴巴如大型犬科動物:“你就不能陪陪我,好歹讓我幫你過完生日呀。”

不提還好,一提李尚俊跳腳了:“生日,對了,生日,靠,那我還得再飛趟成都!”

這幾年她人雖然在北京,光榮傳統可從未拋下,每年都回成都找齊安一起過生。

藍爵好說歹說,軟硬兼施,就是勸不動李尚俊留下和他一起過個完完整整的生日。所謂完整,是橫跨生日前後五天,靠,分明曲線救國,不讓她回成都嘛!

後來說崩了,藍爵也怒氣騰騰直冒,兩人打起冷戰。

隔天藍爵去上班,李尚俊在家宅著打遊戲,沒到下班點他便回來了,推開門,一個人在廚房丁丁當當忙活。約摸一個小時後,李尚俊聞道陣陣香味飄入臥室,不禁咽了咽口水。

藍爵廚藝深得藍會計真傳,李尚俊早見識過。不過他忙,一般她來上海後兩人都是去外麵吃,大三她來上海住了個暑假,藍爵便請了小區裡的老婆婆給他們做飯。

她咕嘟咕嘟喝水,以香煙鎮壓嘴饞,眼觀鼻,鼻觀心,強自鎮定。

又過了約摸半個小時,藍爵走進臥室,從後麵將她抱了滿懷,柔聲道:“小公主,能不能賞臉品嘗下藍爵哥哥給你做的菜?全部都是你愛吃的哦。”

李尚俊鼓著腮幫,我行我酷!

“就吃一小口好不好?”藍爵貼著她耳朵親昵地誘哄。

李尚俊身子傾前躲開,嘴嘟得更高。

藍爵乾脆用強,把她連著椅子一塊兒抱起來往飯廳走,李尚俊維持蜷腿坐在椅子上的姿勢,被他放在一桌豐盛大餐前,滿口涎水不敢吞,怕他發現!

藍爵夾了個油爆蝦送到她嘴巴麵前,討好微笑:“小公主,就嘗一口吧。”

李尚俊僵硬地張開嘴,藍爵送入。

吧唧吧唧……

&nyd!

好好吃!!!

她倔強抿了抿唇,突然把腿放到地上,拿起桌上筷子,衝著油爆蝦直奔而去,埋頭狂吃,堅決不看藍爵一眼!

酒飽飯足,她板著臉將筷子一丟,豁地起身:“過生日那天我也要你做飯給我吃!還有,你做飯多放點兒花椒!”

一直津津有味欣賞她麵部表情的藍爵再也憋不住,撲哧,笑了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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