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_富二代官二代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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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退為進

吻臉頰――基本,還是可以當作朋友間友好行為吧?

回去的路上,李尚俊萬般糾結。

她承認,時至今日,駱子涵的荷爾蒙依舊能輕易帶動她腎上激素狂飆突進,雖然兩人彼此早沒什麼“性”幻想可言,硬要比,當初她跟他的尺度比她和藍爵還大,可偏偏一個說親不親,說生不生的臉蛋吻,讓她耳根子燒到現在。

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女事彆多年舊情複燃,故事從欲說還休的親吻開始,這情節感人倒是感人,可落她身上就渾身不對勁兒起來。

那感覺叫什麼來著?

犯罪!

對,沒錯,就是犯罪!

就跟當初她偷書不成砸了老板書攤害得人家傷心離去後一樣!

強烈的負罪感!

以前跟駱子涵在一起時,她也不是沒劈過腿,當時可從來沒這種感覺呀!

回到宿舍,她正襟危坐凝視書桌上她被藍爵抱著笑得無比燦爛的照片,痛定思痛,雙手合十目光誠懇直視藍爵雙眼,心中默念:

男爵大人,阿拉丁神燈巨人,我紅杏了,原諒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當晚,李尚俊還是沒種向男爵大人坦白從寬。

分隔兩地,她怕藍爵胡思亂想,但又懷疑這不符合男爵大人的做事風格,遂打著小算盤,等回上海後再投誠。

熟料隔了兩天,駱子涵又飛來北京,以後隔三差五,他成為名副其實的空中飛人。見麵也不乾什麼,就吃個飯,除了第一次在機場偷襲了她,這段時間倒沒其他動作。

他找她吃飯,如此理直氣壯、冠冕堂皇,她縱覺得萬般不妥,卻也找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終於到了畢業典禮,大家天南海北,分道揚鑣。楊舒敏追隨姚飛去香港讀研究生,羅陽被李尚俊誘騙至上海成為一名國家秘密工作者,曾際,則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

抵達上海當晚,李尚俊便擺正態度,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不提,向藍爵轉述她近來與駱子涵頻頻聚餐的真相。

藍爵安靜且平和地聽完,緩緩抬起琥珀色的眸子看著她,低聲道:“就因為那次地震遇上,他想和你破鏡重圓?”

李尚俊連連搖頭。

雖然以她這麼聰慧的頭腦,雖然以駱子涵那麼明顯的行徑,所有邏輯都指向了一個人儘皆知的事實,但她就是不願意相信:

她認識的那個駱子涵會吃回頭草?

她認識的那個駱子涵,會接受一個“不貞”的叛徒?

藍爵仿佛會讀心術,神情淡然如風,難尋漣漪:“彆不相信,若他認認真真想找你複和,甚至願意為你改變,你會回頭嗎?”

李尚俊頗受驚地盯著藍爵。

白皙俊美麵容如隔雲端,深邃似海的淵波藏雨納芒。

這些年,她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寵溺著,嗬護著,但她真的、真的不確定,自己在藍爵心目中,排在哪個位置。

縱使駱子涵傷她至深,但她很清楚知道,駱子涵深愛過她,雖然她最後敗給了他的事業心,敗給了他的大男人主義,敗給了一個錯誤的時間。

而藍爵太完美,完美得讓她看不透,讓她恐懼。他似乎對誰都那麼彬彬有禮,恭和柔順,但正如他自己所說,實際上,他不跟任何人交心。他今天可以這麼對待她李尚俊,那麼換一個女朋友,他是不是照樣會如此體貼溫柔。

女人總是自私地,她李尚俊尤其如此。和駱子涵分手後,她也很深入地找齊安聊過。她問他是不是她太不成熟,或者她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愛駱子涵。

齊安反問她:“我在你心目中,是排第一的麼?”

李尚俊毫不猶豫點頭。

齊安又說:“那如果你在我心目中不是第一,你受得了麼?”

李尚俊啞然。

然後她記得很清楚,向來如同鄰家男孩陽光青春貼心小棉襖的齊安,目光特深沉道:“我行,你絕對不行,淩可能可以。不說其他,就對待杜暢上麵。”

一個普通的朋友,依舊是李尚俊的朋友。但是杜暢這個曾經排名第一的朋友,對她而言已經比陌生人還陌生。

駱子涵在她心目中排第一,但當她感覺不到自己在他心目中排第一位時,她選擇了不要他。

她不知道同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在她和藍爵身上。她隻知道,這輩子,她都不會再那樣不計一切地捧上自己真心,她也不會再讓任何人覬覦到她的真實排位。順其自然,順其自然,說到底,就是兩個人小心翼翼堅守著那份赤誠,防範極嚴。

可兩個防備極嚴的人,卻一起走到了今天。

李尚俊心底特彆矛盾。她寧願藍爵像所有正常男朋友那樣,不管不顧地大發雷霆,發下“禁交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淡漠地詢問她“你打算怎麼辦?”

她的指尖微微發涼,明亮雙盼染上一層濃霜,她半垂著頭,用更加冷漠無所謂的語氣道:“如果我說會,你會怎麼辦?如果我說不知道,你會怎麼辦?如果我說不會,你又會怎麼辦?”

三年前的她,麵對藍爵的理性與冷靜,會跳起來摔鍋砸盆怒罵:“跟女人講道理講理性,你tmd腦殘啊!”經過三年的磨練,她學會用冷靜對付冷靜。

藍爵眼底流轉難以察覺的蒼白,他依舊那麼平淡無波地凝視著李尚俊,沉默。

習以為常的李尚俊清楚話題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兀自起身鑽進浴室洗澡。洗完出來見藍爵依舊坐在躺椅裡,聽到聲響後徐徐睨過她一眼,溫潤如玉。

不知怎的,她故意加重了行為的力量,弄出重重的乒乒乓乓聲,然後鑽進被窩,使勁打了個挺,把自己蒙在被子裡。

此後,一片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李尚俊努力昏昏欲睡而不得變得浮躁時,身旁床墊下凹,他的手輕輕撫在了她頭上。

醇厚如酒的聲音隔著被子,顯得有些晦澀,嗡嗡作響。

“這些年去你家去了那麼多次,雖然從來沒見過他,但從你和瀚兒身上,我幾乎可以想象駱子涵的樣子。”

李尚俊心頭一緊。

“有些潛移默化的東西,你們都不曾在意,但那個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的烙印,比你自己,比我想象的都深刻。”

藍爵又沉默了會兒,聲音仿佛越來越飄忽:“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你天生的樣子,什麼都不做,就能吸引我,把我迷得暈頭轉向,而我隻能儘自己最大努力去討好你,縱使這樣,你還老嫌我管家婆,罵我吃力不討好。”他抿了抿唇,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如果沒猜錯,駱子涵天生的樣子,什麼也不做,就能徹底掌控你的喜怒哀樂。”

李尚俊急促翻身想掀開被子說些什麼,卻被藍爵摁止。

依舊隔著被子,他安靜道:“就算我不想,我能把你鎖起來還是關起來?……尚俊,對於未知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懼怕過,做過,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是麵對駱子涵,我真的找不到一點兒取勝的資本……”

李尚俊睫毛顫了顫,嘴張了半天,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藍爵似乎從來不會做逼得她喘不過氣來的事,但如今他越這樣,她越無法自由呼吸。

他還是半坐在床頭,目光平和地盯著燈光昏暗的牆壁:“一直以來,我們都說順其自然,假裝彼此沒有任何問題。我想也是時候,讓你好好考慮考慮。不隻是駱子涵,還有我們。我媽媽和楊叔叔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讓他們離開上海去四川根本不現實,我不可能不管我媽,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回四川接管你們的家族企業,我們之間該怎麼辦?為了我,離開你的故鄉,你的朋友,你的父母,獨在異鄉,你舍得嗎?”

一塊大石壓在了李尚俊胸口,她努力撓開被子,這次藍爵沒有阻攔。

那雙點染清幽的雙眸映入她的眼簾。

他笑得很溫和,卻讓她感到莫名寒意與心酸。

“他占儘天時、地利、人和……”他低頭看著她,“你告訴我,我有什麼?”

李尚俊怔怔看著藍爵,腦子裡一團漿糊,身體卻先於意識。

她跪起身緊緊環住他脖子,略微哽咽,聲如蚊蚋:“……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見他了……”

藍爵並沒有抱她,隻是很輕很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彎□子把她放平,大掌攏了攏她的臉頰,雙眼隱於蔭翳中,難辨黑白:“感情的事,沒有誰對不起誰。你好好睡一覺,想想我說的話吧,我今晚先在客廳休息。”

藍爵說完便起身,李尚俊卻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她一個猛子跳起來,死死拽住藍爵胳膊,水汪汪大眼洋溢著滿滿的可憐:

“你不在,我睡不著!”

言罷如無尾熊般掛了上去,往下使力,把藍爵強行帶倒床上。手臂如藤蔓緊緊纏住,抱得緊緊的。

藍爵麵孔貼著柔軟枕頭,長睫啟闔,眸中漸漸有了暖色,嘴角情不自禁勾勒向上的淡淡弧度。

這次笑是真笑。

深夜,群星璀璨,街道的繽紛色彩自簾縫中映入,黯淡燈光灑在床上繾綣糾纏的男女身上。

滿屋歡/愛後的刺鼻氣息,眼皮半開半闔的李尚俊整個兒被藍爵抱在身上,俯視那五官深邃俊美宛若希臘神祗的男子,某種奇異的念頭忽然劃過腦海,她喃喃開口:

“以退為進?”

藍爵睜眼,濃睫一顫,眼角都帶著笑意。

李尚俊恍然,目露凶光,狠狠掐住他脖子:“你這個笑麵虎,老狐狸!”

他仍舊噙著笑,手臂不著痕跡收了收。

李尚俊使勁蹂躪他俊美麵孔,搓捏出各種形狀,振振罵詞:“你這人怎麼老這樣,耍心計都耍老娘頭上來了!”

“尚俊。”看她發泄得差不多了,藍爵才伸手拉開些距離,側撐而起,將她自然而然納於體下,俯身無語。

有句話,藍爵最終咽下了肚子。

伴隨身體的起伏,他專注地看著懷中嬌小人兒醉紅迷情秀顏,她緊緊閉著眼睛,手指糾纏著枕頭。

其實這些年來,他一直想讓她睜開眼。

睜開眼看看,她身上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簡直太卑鄙,太無恥了!故作可憐劃個圓讓她自投羅網,自己框自己不說,差點兒還騙得她掉眼淚!她就說她家成天扮豬吃老虎的男爵大人怎麼會突然如此柔弱。

李尚俊咒罵毆打了他一整天還不解氣,藍爵卻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幫她換掉手機號碼,老神在在:“你自己說以後不見他了,說話算話。”

新號碼配新手機,藍爵幫她導入通訊錄時,刻意忽視了駱子涵。李尚俊在旁邊看著,不開腔。

待藍爵目光掃過駱子涵的號碼時,他眯眼瞅了瞅李尚俊。

皮笑肉不笑:“背得了吧?”

李尚俊老實點頭:“很難記不住。”

藍爵抿唇:“反正他不知道你的新號碼。”

李尚俊嘴角撇了撇:“連個人的電話號碼都找不到,你也太小看他了吧。我看,還不如群發時給他也發一個,省得做賊心虛,更尷尬。”

“你自己弄。”藍大人生氣了。

李尚俊吐吐舌頭,自己弄就自己弄。

導號碼的時候她無聊著看娛樂新聞,孰料剛開msn,頭條便是一張曾際與流行天後徐甄雅出席某宣傳節目時相擁而笑的高清大圖。

文章內容大意回顧了一下徐甄雅的緋聞史,兩人街頭疑似接吻照,提到新電影中兩人即將飾演禁忌之戀的姐弟,末了衝新人曾際一頓猛曝料。再看其它網站,幾乎都圍繞此項八卦,有些娛樂論壇大肆炮轟曾際,說他借女人上位,又有些論壇,**粉們潑怒稱徐甄雅利用曾際的人氣飆升和曝光度炒作自己。總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於是李尚俊發短信去通知曾際他換號碼時,順帶慰問了一下,曾際很快打電話回來,說他沒事兒,反正所有新聞他都不看就是。

還是那句物以類聚。李尚俊從小到大這夥鐵哥們都一個特性,耿直,無害人之心,普遍比較開朗想得少。

以己度人,從小熱愛音樂的曾際現在被人這麼炒作,必然不爽,但她相信他也不至於偏激得像個藝術家,簡單噓寒問暖,得知他有一段戲,內景搭在公司上海室內攝影基地,便約好時間去探班。

作者有話要說:俺的殤寵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下一篇六夜侍寢將會極富魔幻色彩但本文乃一篇現實主義文風的作品所謂現實主義,就是它很現實(我說話有點兒像超超了……)該有的狗血它不一定有,不該有的狗血它可能會有……它的三觀可能不算很正,主人公的行為也不見得符合因果報應規律如果好有好報,壞有懷報,那麼就不是現實主義了。畢竟書中寫到的很多情況現實中比比皆是,而且他們可能報應在後頭,可能一輩子沒有報應。

初入職場

李尚俊去探班的時間很不湊巧,正好是曾際與徐甄雅對戲,內容頗為情/色,是他扮演的角色誤見親姐出浴,導演招呼工作人員清場,她也沒法偷窺。經紀人畢恭畢敬把她領入化妝間,她倒理所當然一屁股坐在曾際的位置上,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曾際聽說她來了,趁徐甄雅折騰得當兒溜了出來,取手提塞給她,說是上次十三少他們過來上海拍的照片和他的活動宣傳照,讓她打發時間看著玩。

看美男是多麼愜意的心理滌蕩升華曆程。

李尚俊津津有味看了會兒,實在手癢癢,托經紀人借了個移動硬盤給她,把曾際的照片一摞一摞下載,開始還挑選挑選,後來發現實在難以取舍,乾脆全拷走,琢磨著以後能不能靠出賣曾際色/相賺錢。等她享受完美色,這才仔仔細細品味四人幫上海聚會照。

曾際這裡貨挺多,她迅速瀏覽,開始還不覺什麼,看著看著,無端蕩漾一股奇異妙想,複重新瀏覽,仔細體會揣測那圖片中兩人的眉目傳情,越琢磨越有味,偏頭對著電腦屏幕,頗有些含笑半步癲的韻味。

“你笑什麼呢,跟個傻子似的?”曾際美男的頭突然擱上她肩膀。

李尚俊虛著眼,牙齒微咬下唇,脈脈情深中帶著一股騷味,複以舌尖掃過唇中,十分陶醉。

曾際白過她一眼,目光落在屏幕上,嘴角酒窩淺淺映出,低頭睨她:“你也覺得有奸/情?”

“赤果果的奸/情啊!”

“我找胖子刺探刺探,他二人如今十分相愛,就上次我回成都在m那兒住了一晚,一進門,胖子徑直去櫥櫃裡取了套灰藍色維尼熊睡衣,他居然也徑直取了套跟胖子同一色係的米老鼠睡衣。雖說是租了房子,我卻篤定他十有八九天天住m那兒。”李尚俊一臉慷慨激昂。

曾際已然撥號。

“啊啊啊啊啊啊……曾際曾際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m接過電話便是一頓尖叫。

“你有事情瞞我們。”曾際特彆陰險。

&n沉默半晌,戰戰兢兢道:“……太多了……你說哪件……”

李尚俊劈手奪過:“近來齊安跟餘珊是不是眉來眼去秋波橫生?”

&n頓時激動無比,音調高了八百度:“你們也覺得嗎?你們也覺得嗎?我還以為是我一個人在遐想!”

“喂,十三少怎麼說?”曾際湊過嘴來衝話筒裡嚎。

“他不承認唄,以前念初中時,我就覺得他對餘珊有好感,結果緣分不到,各自被衰人籠了一頓,實在令人痛心疾首!”

李尚俊也咋呼起來:“胖子,你離得近,該攛掇的要攛掇,該離間的要離間,該慫恿的要慫恿!”

他三人電話得不亦樂乎,曾際的經紀人大姐突然急匆匆走了進來,俯首耳邊低語,李尚俊隱約聽到說投資方第一次來片場,過來打個招呼,晚上一起吃飯。曾際聞言收起嬉皮笑臉,人模人樣站直。

然後經紀人走到門口,恭敬道:“駱總,沐總,請進。”

一聽到“駱總”,李尚俊心底咯噔,腳步不自覺往後挪了挪,藏到了曾際背後。

兩名西裝筆挺的職業女性走了進來,在前的中等個子,眼睛大得跟洋娃娃似地,在後的高挺,氣質文雅,眼睛極是冷豔,但五官端莊大氣。

“曾際,你可真是給我們a市人長臉喲。”在前的女人一步上前,豪氣地拍了拍曾際肩膀,一口標準的川東話。曾際先愣了半晌,複不確定呢喃:“你是……你是,駱,駱……”

李尚俊聽到女子聲音,從背後探出頭來:“駱菲姐?”

駱菲先是驚訝,轉而驚喜,和李尚俊來了個熊抱,一陣噓寒問暖,又盛情邀請李尚俊晚上一起吃飯。

“子涵前天回重慶去了,明明有老爸在,不知什麼事非要他親自回去,我電話問問他晚上來不來得及飛上海,若他知道你在肯定趕過來。”駱菲說話還是如此具有沒心沒肺絲毫不考慮說出去的效果的a市人特色。

李尚俊連連推辭,稱晚上有約,分/身乏術,改日定儘地主之誼,好好招待,駱菲好說歹說,然她態度堅決,隻得作罷,岔開話題情緒激昂地換了名帖,複嘰嘰喳喳了許多天誠投資電影的奇聞雜談,直說到導演喊收工吃飯,方依依不舍告彆。

李尚俊回了上海,駱子涵反而沒影,遇到駱菲後她想起這茬頗奇怪了一番,卻也沒細思,橋歸橋,路歸路,他們早不是同路人,想這些做什。

眼瞅著李尚俊要正式上班,不巧趕上藍爵出差,大老遠的管家婆也沒省心,支了藍會計送她去,純粹把她當一年級小學生。藍會計退休在家,難得有事娛樂,卻不嫌麻煩,吩咐尚俊回婆家住一晚。隔日和楊叔叔一道起了大清早,備好豐盛早餐,讓尚俊吃好喝好,送至公司大廈樓下,又千叮萬囑了番,方才離去。李尚俊想到恐隻有當年高考時有此待遇,感慨萬千。

記得她原本很討厭楊叔叔,對藍會計也有距離感。大二國慶去上海住在藍爵家裡,每日隻跟他囤在一起打wow,結果假期快結束時,爆發了一件很大的事,這件事徹底改變了四人的相處模式。那天她照常玩遊戲,藍爵去客廳倒水,不知怎地跟藍會計爭執起來。她那時剛到上海沒多久,聽不懂上海話,隻反複聽到兩人提到“小姑娘”,必然指代自己,兩人越吵越凶,聲音越來越大,後來藍爵沉著臉走進臥室,讓李尚俊收拾東西跟他出去住。李尚俊大感不妙,卻也插不了話,乖乖收拾,被他拽著手往外走,走到客廳,藍爵和藍會計又吵了起來,突然,藍會計怒氣衝衝給藍爵跪了下來,然後藍爵也對著他媽媽跪了下去,李尚俊夾在兩人中間,就算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趕快跪到了藍爵身旁。

那兩母子劈裡啪啦說了很久,表情從憤怒到沉悶到柔和,等兩人站起來後,一切平息。她人雖然還在這家裡,但總覺得尷尬不自在,一個人默默坐在角落悶聲不響,腦子裡想著要找機會跟藍爵說,她還是出去住算了。孰料楊叔叔這時走到她身邊,和和氣氣道:“阿姨是看你們兩個成天打遊戲,什麼都不乾,替你們兩個著急,你也不要往心裡去。現在的小孩子在家裡都被寵壞了,不會做家務很正常,但是平時不要老縮在房間裡不出來,多陪阿姨聊會兒天,打打下手什麼的,以後也不指望你們跟我們這些老家夥一起生活,彆難過了。”

李尚俊這才大致猜到他們吵了些什麼,憑良心說,也知道自己表現很差勁,完全當在自己家裡當個甩手廢物。這之後,她在藍會計麵前乖了不少,對楊叔叔的芥蒂也漸漸消失,這才覺得藍爵說得沒錯,楊叔叔的確是個沒啥壞心的刀子嘴。

第一天上班,基本也不知道做什麼,公司連電腦都沒給她配好。晃蕩兩三日後,總監給她撥了個老鼠臉的“前輩”,初見麵她對他印象便不甚好,總覺此人眸子裡一股尖酸刻薄的勁兒,孰料女人的直覺果然是靈敏的。

工作前一兩周,前輩給了她不算重的工作量,大差不差都是些文檔工作,李尚俊動作很快,前輩又讓她做一些投資理財的簡單資訊、數據搜索,這李尚俊便開始頭疼了。要知道ccer主要是學的經濟,金融會計算剛入門,市場上這麼多產品,她記都記昏頭了,還要去分析,分析個鬼呢!

有一次前輩給了她一晚上做部分材料,因為對這類產品十分不熟悉,她折騰來折騰去,愈發覺得此乃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眼見天色愈晚,她一咬牙,心一狠,乾脆在單位熬了個通宵,連續不斷趕工至中午十一點,還是一團糟。前輩催來,她沒轍,隻得坦白說我搞不定,前輩因此用眼角狠狠地藐視了她,冷笑道:

“我認識的北大學生,一個比一個牛,你怎麼就這水平。”

李尚俊的城牆鐵皮臉刹那間紅了個通透。

隔日,前輩說要去見大客戶,問李尚俊去不去,李尚俊當然點頭。前輩說他早上在外麵開會,下午一點直接在xx賓館會議廳碰頭。

第二天,對上海路況極其迷茫且被未及時更新的gps帶得亂繞的李尚俊心急火燎趕至約會地點,赫然發現丫的車庫爆滿,當是時,天空傾盆大雨,瓢潑如柱,李尚俊車上沒傘,望望天,看看地,一咬牙把車扔馬路旁,在雨幕中衝進賓館。

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知道這賓館的清潔員在搞啥名堂,大理石地板上蒙著層水,滑溜溜的,李尚俊穿著高細跟狂奔至電梯,路上一個不小心,腳崴加打滑,為防走光,以極其詭異的姿勢摔趴地上,引得來來往往眾人圍觀。

當時急昏頭的她也來不及思考丟臉不丟臉的問題,咬牙爬起,不做停留衝進電梯,拚命整理儀容。

但她終究還是遲到了,非常尷尬地遲到。

前輩和客戶已經坐在小會議室裡相談甚歡,她現在進去過於貿然,而且進去也沒啥大作用,隻能在外麵乾巴巴等著,一等就是三個多小時。

前輩出來時,看著她,搖了搖頭,歎氣。

這場雨還沒有消停的預兆,李尚俊的車果然被拖走了。

她蒼白著臉,在大廳裡來回走了幾圈,才想起來這裡是賓館。

在櫃台辦房時,藍爵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剛到家,要不要來接她下班。

李尚俊說她在xx賓館開了房,不想動,他要來自己來。

半個多小時後,藍爵抵達賓館,在房間門口狂按門鈴。裡麵有水聲,過了會兒,門被打開,李尚俊濕漉漉的頭發裹著浴巾,神色極其灰敗。

“洗到一半?”藍爵柔聲詢問。

“洗完了。”李尚俊沒精打采,拖著腳步蜷縮床頭看電視。

“怎麼了?”他坐到她身邊,眸深如洋,令人莫名心寬。

李尚俊咬著下唇,緩緩抬頭望著他,把這些天工作的不順利大致說了出來,待說到前輩那句“我認識的北大學生,一個比一個牛,你怎麼就這水平”時,數日來壓抑心中委屈鬱悶一並爆發,痛哭流涕。

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講過程,吐詞極其不清,也虧了藍爵聽力驚人,勉強可辨。直說到今天下午的事,藍爵聽著不對勁兒,急忙檢查她的膝蓋腳踝,果然是傷痕累累,尤其是腳踝,腫得饅頭似的,可這小妮子渾然不覺,還一昧沉浸在工作的挫敗中無法自拔。

藍爵心痛得不得了,將她抱在懷裡不住輕拍,頗有些疾言厲色道:“什麼專業不專業,中國的投資理財翻來覆去不就這點兒事,他工作了十年,來欺負你個新人,你以為他說的東西有多高深,你在行內摸爬滾打個三個月自然而然全清楚了。人家新畢業的大學生,哪個不是無聊地坐幾個月辦公室的,你這才工作幾天呢,把你當老手使!”

李尚俊知道藍爵是在安慰她,但這樣的安慰方法她極是受用,可哭勢沒法收放自如,隻揪緊他衣領一個勁兒蹭眼淚。

藍爵繼續譴責“前輩”令人發指的行為,察覺李尚俊情緒趨穩,雖仍抽噎不止,但說話沒那麼咕噥難懂了,於是話鋒一轉,愈發柔情似水低敘:“其實換個角度想未嘗也不是好事,人家半年一年才了解的東西,你幾天就摸熟了,他還肯帶你去見大客戶,這對你其實是種鞭策,你為什麼工作?不就是為了學習社會經驗嗎?”

李尚俊水汪汪大眼恍然,巴巴地盯著藍爵,點了點頭。

藍爵繼續循循善誘,末了,李尚俊倒真覺得前輩對她是非同尋常的用心良苦。

又說了會兒,她許是哭得太累,小聲道:“我車被拖走了。”

“恩,我明天去幫你取。”

“我這幾天又失眠。”

藍爵“唔”了聲,捧著小臉親之又親:“我不是回來了麼,來,我抱著你,一會兒就能睡者了。”

於是舒緩拍背,哄著她安然入夢。

隔日,李尚俊覺得去公司也並非那麼可怕的事情,前輩也沒那麼麵目可猙了。

中午工作餐時,前輩突然主動喊上她,說請她吃飯。李尚俊受寵若驚,很是膽戰心驚了會兒,吃到一半時,前輩突然開口,頗“羞澀”曰:“小李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凶了。”

李尚俊剛接受過洗腦,甚是恭婉和順:“說實話,您凶雖然凶,但是一直都在給我機會教我東西,我挺感激您的。”

前輩目瞪口呆,半晌後啞然失笑,依舊搖頭歎氣,卻語帶欣慰:“80後的年輕人,很少有這麼不嬌氣的,難得,難得。”

作者有話要說:曾際是新人,有獨立化妝間,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腦補

福將禍兮

藍爵這次出差還是去北京,他走了沒多久,某晚齊安忽然打電話過來,神秘兮兮道:

“你家裡最近有事沒?”

李尚俊撇撇嘴:“能有啥事?”

齊安語出驚人:“我聽我爸說,現在省公安廳的領導都在接受調查,你大爸沒事吧?”

李尚俊腦海沒來由想起上次藍爵從北京出差後回來,那段時間她受刺激後煥發了當年高三的拚搏精神,忙於自我提升,努力備戰mba,心無旁騖,仿佛聽見他鬼鬼祟祟在電話裡給人說什麼“重慶”、什麼“大動作”。她好歹也是李家人,對這類詞彙有著非同尋常的敏感性,心裡一直咯著,卻存了僥幸心理,不願意捅破那層紙,現在聽齊安說起,她第一反應居然是想起駱子涵。

齊安那邊也是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兩人討論了下,認為李家勢力主要在四川,和重慶還是隔了層管轄領域,頂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兩個急也急不出所以然來。

掛了電話,她坐立難安,想著早些睡,到了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咬牙爬起來給羅陽打了電話。

羅陽說他跟公安係統不是一個係統,又跨地域,很多事情說不清,頂多找重慶公安係統的朋友幫她打聽打聽,明天給她答複。

第二天早上,羅陽來了消息,說不久前遼寧空降過來個戰功赫赫的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局長,看上去很正常,但他朋友覺得應該會有大動作。再多的東西他也不方便透露,隻說局裡最近來了很多很多新麵孔,肯定有專案小組在跟係統內的幾名高官。

李尚俊頭皮一下就麻了。

雖然向藍爵保證不再見駱子涵,但她失言了。

當晚李尚俊跟駱子涵確認他在上海,隔天便請了一下午病假,打電話給駱子涵,說想見他。駱子涵接到電話頗驚訝,說他下午忙,能不能改時間,就在李尚俊認真思索改時間改去哪裡時,他忽然道:“下午我去環球金融客服中心那邊看樓麵,要不你陪我一塊兒去看吧。”

李尚俊說沒問題,就這麼定了。

沒多久,駱子涵親自來接她。除了經典駱式額發外,那西裝筆領的樣子,依舊讓李尚俊小不適應。

兩人坐在後排,前排副駕位置上還坐著個女人,卻是上次見過的“沐總”。

駱子涵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給兩人做了介紹:“這是沐雨,我的秘書,這是李尚俊。”

“李小姐,您好。”沐雨禮貌地伸出手來,職業化握手。寒暄畢,駱子涵兀自點煙道:“你繼續。”目光掃過沐雨,又掃過李尚俊,方補了句:“她不是外人,儘管說。”

沐雨立刻如機械般精準地對著一摞文件如數家珍:“您今天晚上會見的是上海公安局副局長xx,46歲……”她把那副局長姓甚名誰哪裡人士家中兄妹十八代祖宗遠親關係喜好興趣丟臉事簡略說完,又提點了幾點注意事項,然後開始報駱子涵從明天開始一周的工作行程,聽得李尚俊愧疚萬分:

原來他忙成這樣,以前自己忒不懂事,忒不體諒他了。

“駱總,早上我把新公司設址的方案放在您辦公桌上,如果沒問題,今天去現場看下就可以安排人開始跟物業談。”

沐雨話音落,他們抵達目的地。

什麼是高效率!

下車後,駱子涵習慣性地攬住她肩膀,她急忙滑開,他回過神來,麵色閃過一絲陰沉。

李尚俊琢磨著要一直被駱子涵牽著走,等他閒下來天都快黑了,眼瞅著天色將晚,若無法速戰速決今天就白來了,趁著沐雨去洗手間的當兒,她一步竄到他麵前:“我有話要跟你說。”

駱子涵怔了怔,起身拉她手往旁邊陽台去,李尚俊欲掙脫,他不肯放,她也就算了。

到陽台,繁華都市的車水馬龍反襯出一股詭異的寧靜。

李尚俊掃眼周圍,確定四下無人,方小聲道:“我有很確切的消息,重慶這次掃黑力度會很大,牽連甚廣,現在的司法局長,也就是以前的公安局長已經被盯上了,你一定要小心啊。”

駱子涵蹙了蹙眉,這才有些正色地俯視李尚俊。

他身在這灘水裡,自然知道有多深。年初的時候渝中、九龍坡等區一乾高官涉嫌貪汙受賄先後被雙規,他就開始讓人查到底是上麵誰要搞他們,早先他跟駱天盟討論此事,駱天盟的意思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原本駱天盟時代也算半黑不白,他接手初始,入鄉隨俗,又急功近利,手段是黑得過了些,但老頭子的幕僚在公司裡,始終反對他的做法,他也不能不收斂,這些年該漂白的漂白,把精力逐步投入到成都、武漢、昆明等地,也沒起什麼風波。

6月份遼寧空降,公安局的內線說人事急劇變動,他才篤定事情大不妙之極。急調駱菲到上海頂崗,他跑回去見了萬州張大雙,張小雙,那兩兄弟倒渾然不覺,他卻數夜難眠,知道頂上保護傘鐵定得倒。抽身得早不代表潑不到臟水。

何況天誠名頭這麼響,出頭櫞子先爛,他這次凶多吉少。

現在不是急著跟她複合的時機,可見著了她,想到她晚上會睡在另一個男人懷裡,他無端火起,如熬油鍋。

好像一次錯過,就總在錯過般,不管怎麼挽回……

駱子涵略略平複心神,冷聲道:“我心裡有數,自古官商匪一家親,你家裡也小心些。”

李尚俊抿了抿唇,又道:“現在我們家跟喬旭淩家裡,還有m他們消息上經常通氣,我們畢竟是四川,不比得天誠就在那泥潭裡,但總歸能幫忙的幫忙,有什麼情況我儘量通知你,我怕以後被警察查證據,也不敢打電話,你說個聯絡的法子。”

駱子涵半眯眼看了看她,冰寒的麵孔皸裂一抹淺薄的笑容,他突然探手捉住了她的下巴。

李尚俊急躲,無奈他力氣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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