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吉棟說:“吹你娘的牛皮!姓何的,你專我的政?專我政的人還在他娘肚子裡沒生下來呢!無法無天的是你們,胡作非為的也是你們!”
何班長說:“你敢說我們工人階級無法無天、胡作非為?”
關吉棟說:“你是工人階級,我是啥呀?”
何班長說:“你是啥?你要是光吃老本、不立新功,你就是工人階級的異己分子!上,我看他敢咋樣!”
何班長領著幾個工人上前用鍬來撮關吉棟跟前的酒糟,關吉棟像拚刺刀一樣,猛地掄起鍬一掃,把幾個工人的鍬叮咣全掃掉了,他衝上前把何班長推倒:“你動,你動我要你的命!”
何班長一骨碌站起來:“反了,你敢打人,上!”
就在這個時候高秀蘭衝進來了,她瘋了一樣護住關吉棟,喊著:“你們彆打他,彆打他,你們乾啥打人呀!”
關吉棟推開了高秀蘭:“你彆怕,打我,我看他們誰敢打我!”
高秀蘭嚇得渾身直抖拉著關吉棟:“老關,走,咱們回去吧,回去!”
關吉棟說:“秀蘭,沒事,你彆怕,沒事!”
老柏跑過來了,問道:“咋回事,咋回事?”
何班長說:“柏科長,老關頭搶酒糟,他不讓我們往外除糟!”
老柏問:“咋回事關師傅?”
關吉棟說:“他們把酒糟倒扔了,我跟他們要一點,他們不給!”
老柏問:“你要它乾啥?”
關吉棟說:“前天我下鄉,我家鄉貧下中農的豬,都沒有啥喂的了,餓得皮包骨,有不少人家養不起了,幾十斤的小豬就殺了,看著真可惜呀!我跟他們說,酒糟扔了也就扔了,給我吧,我把它挑到鄉下去,給貧下中農喂豬,也算支農了,他不給不說,還要專我的政,還喊人上來打我!來,你打,上來打我!”
老柏說:“行了行了,你也是,你要酒糟也不是私事,是為了貧下中農嘛,跟廠領導講呀,你跟他一個班長講啥呀!何班長,你讓關師傅弄吧,扔也是扔了,支援貧下中農有啥不好,工農是一家嘛!”
何班長說:“他有私心!”
關吉棟說:“我有啥私心?”
何班長說:“我就不信,你是白送給鄉下的農民!”
關吉棟說:“對,不白送,他們說,年根殺豬了,給我送點肉,不行嗎?”
何班長說:“你們聽,咋樣,他是拿廠子裡的酒糟去換豬肉,這是不是私心?”
關吉棟說:“你們扔了不也扔了,倒在垃圾場裡還占地方!”
何班長說:“扔了是公,換豬肉是私!”
老柏說:“關師傅你換啥豬肉呀,你是共產黨員,你完全徹底為人民服務行不行?不要豬肉,就支農了,行不行呀?”
說著老柏給關吉棟遞了個眼神,關吉棟明白了,說:“啊,對,不換豬肉!我關吉棟從來都是完全徹底為人民服務,我就支農了,我不要豬肉,不要!”
老柏說:“何班長,你聽到了吧,關師傅說他完全徹底為人民服務,不要豬肉,就支農了,你應該支持他了吧!”
何班長說:“誰知道他要不要豬肉呀!”
關吉棟說:“我要是要豬肉了,吃了拉稀!”
眾人笑了起來。
關吉棟拍拍何班長的肩頭,說:“對不起何班長,我剛才出手重了點,你要是心裡有氣,你就用這鍬拍我幾下,解解恨!”
何班長說:“你是共產黨員、戰鬥英雄,我打你怕沾包!”說完,扔了鍬恨恨地走了。
關吉棟喊道:“哎,何班長,到時候我給你請功,就說你是支農的模範!”
關吉棟取得了勝利,他把酒糟弄到了自家院子裡,讓孩子們裝口袋。
寶銀、寶玉掙著口袋,關吉棟用鍬往裡麵裝,高秀蘭掃著地上的酒糟,她一邊掃著一邊說:“你在廠子裡裝多好,何必挑到家裡再裝,費二遍事!”
關吉棟說:“我領著幾個孩子到廠裡裝,他們可就更紅眼了,你以為姓何的真的把酒糟扔了,他們白天扔了,晚上組織人又裝麻袋扛走了,賣到了農村!”
高秀蘭說:“怪不得你今天要點酒糟,他發這麼大的火,原來是碰著他的利益了,他還說你有私心!”
關吉棟說:“哼,私心大的人才說彆人有私心呢!”
院子裡擺了兩副挑子,一副是大籮筐挑子,兩個大籮筐裡裝著滿滿的酒糟,一副是土籃挑子,兩隻土籃裡也裝滿了酒糟,還有三個豎著的口袋,兩個大一點的,一個小口袋。
寶金從外麵拿著一根扁擔進來,說:“媽,扁擔我借來了!”
高秀蘭說:“借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