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把‘重症下猛藥，爺這也是為了額娘好’的話在心裡默念了三遍。
然後才憂心忡忡地道：“改玉牒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左不過就是皇阿瑪一句話的事。雖有沒有那個長子，都不耽擱兒子孝敬您。可若真的成事，終歸對你名聲不好。所以……”
“日後四哥四嫂他們若沒有什麼不妥，額娘就寬容些好不好？”
至少彆故意找茬，坑己坑兒啊！
德妃臉上瞬間陰沉，眉眼間還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恐懼：“這是你皇阿瑪原話？”
沒等他回答，德妃就喃喃自語：“不，不會的！”
“皇上愛重太子，便這幾年太子所為頗失聖心，皇上也未有易儲之意。再不可能好端端多添個嫡子出來，對太子地位產生威脅的。”
所以不怕！
皇上以孝治國，隻要她還是老四生母一天，他就得孝順她一天。
德妃幾句話，條理清晰，態度明確。
就是喜歡小兒子，視小兒子為終身之靠，甚至不惜拿捏長子為心愛的幺兒做配。
啪嚓~
十四心中的柔弱額娘濾鏡稀碎，心裡後悔排山倒海而來。
嗚嗚嗚。
他就是個棒槌，真的！
同樣都是兒子，他竟沒注意到額娘對自己跟四哥的態度從不相同。
連前陣子讓他酸了一通的溫柔慈愛，都是額娘猜中了皇阿瑪跟皇瑪嬤的態度故意為之。
作為被偏愛的那個，十四無法指責額娘什麼。
隻能儘力避免她犯錯，並嘗試與四哥和解。
渾渾噩噩從永和宮出來後，十四阿哥就又去了四貝勒府。
再度認認真真給自家四哥道歉，說自己錯了，大錯特錯。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會自以為是地跑大侄女麵前為自家額娘說好話。
四阿哥沒說原諒，也沒說不原諒。
就問他還有沒有下回了。
“沒沒沒，肯定沒！”十四舉手做發誓狀：“哥，你放心。吃一塹長一智，弟弟這都摔兩個跟頭了，不可能還那麼不懂事。隻是……”
“隻是什麼呢？”四阿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就是你才會在如此機緣之下，還想著那些細枝末節！”
“策旺阿拉布坦賊心不死，沙俄虎視眈眈。朝鮮明麵忠心好屬國，實際上卻把大清當傻子冤大頭，辱皇阿瑪極甚。還有英法聯軍，海那邊的倭寇，始終未知全貌的八國聯軍……”
“敵人層層疊疊，且等著你這個未來的大將軍王一個個殺過去呢，你還有心思想這個？人家大哥、七弟、十弟、十三弟等可都已經勤練騎射，兵書不離手，時刻準備著了。”
啊？
十四阿哥愣，四阿哥瞧著他迷迷糊糊的樣子竟跟自家暉兒有些相似，不期然的就心軟些許：“烏那希那孩子隨爺，最是個有原則的。”
“比起那些糖衣炮彈，她應該更願意看到你實際上的轉變。”
“你若能上陣殺敵，開疆拓土。將那些來日之敵們通通摁死，便你還是個堅定的八爺黨，她也會欣賞你，說聲壯哉我十四叔的。”
驚喜來的太快，十四阿哥難免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