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方四爪落地,數道黑色的霧煞突然從他腳下冒出來。
如同一根根繩索般,將周方捆住。
黑色的霧煞宛如毒蛇,想要鑽進它的皮毛下。
周方不舒服地甩了甩毛,發現這霧煞確實有點麻煩,沒辦法用靈氣除去。
鋒利的指甲從它爪尖探出,唰唰幾下,就霧煞糾纏而成的鎖鏈割斷。
避開了妄圖蚍蜉撼樹的十幾隻惡鬼,直接跳起來,將換方向逃跑的趙昌英踩在左前爪下,大尾巴對著他後腦勺一抽,直接把人抽暈過去。
趙昌英昏過去後,飄散在四周的數十隻惡鬼,瞬間就失去了掣肘。
它們對危險的感知是敏銳的,一下四散逃開。
周方額心突然現出金色的額印,神獸虛影在上空短暫的出現了幾秒,震懾住準備奪路而逃的惡鬼們,下一秒,一陣疾風掠過安靜無人的江邊公路,漂浮在空中的重重鬼影刹那消失得乾乾淨淨。
完成元酒交代的任務,周方變回人形,隻手提著趙昌英趕往江邊。
雍長殊這邊的戰況也已臨近尾聲。
在他用劍刺中長發男人腹部時,眼前的人突然化作一個木頭小人,被他手中的劍鋒攔腰斬斷。
“替身術?”周方拎著趙昌英落在冰麵上,撿起地上兩截木料,在手裡掂量了兩下,抬眸睨著雍長殊,“你好歹也是六尾的妖狐,連個小有修為的人修都抓不住,還能不能行啊?”
雍長殊收起手中的劍,將他腳邊的趙昌英提起來,麵色有些冷:“回去再說。”
“不繼續追嗎?”周方有點詫異。
雍長殊搖頭道:“沒用的,有人在幫他。”
“這種替身術轉移的範圍很遠,追過去他也早跑了。”
周方正準備往回走,扭頭瞥見了被凍在冰麵上的弘總,一臉驚奇地走過去,抬腳往那冰塊上踹了兩腳,冰塊碎開後,弘總動作稍微有些遲緩,但還是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悶悶道謝。
周方:“你怎麼被抓住的?”
弘總將身上已經損毀的黃色符紙撕下來,黑著臉道:“茅山的符紙。”
他已經很久沒碰到過這種東西了,尤其是貼在他身上。
“這種符籙不是一般玄門修士能畫出來的。”弘總沉聲道,“茅山那些老道長也不會輕易出售這種符籙,如果他們手裡還有大量這樣的符籙,對茅山其他僵來說也是個很大麻煩。”
雍長殊用手托起一團黑色的魂體,將魂體裝進養魂木中:“我已經有頭緒了,先回去看看情況。”
回局裡的路上,弘總擔憂地看了眼雍長殊手中的養魂木:“桑心頤還有救嗎?”
雍長殊垂眸看了眼烏色的木頭:“不知道。”
敵人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對方意識到難以取勝時,就控製著桑心頤自殺式進攻,分散他的注意力,尋找逃脫的機會。
桑心頤被控製著自爆,也確實給了對方可乘之機,施展出替身之術逃脫。
……
辦公大樓此刻已經恢複供電,大部分人都在一樓的辦公室裡坐著。
有憤怒,也有驚惶與疲憊。
三人踏進辦公室內時,江括和厲予白立刻站起來,提著的心總算是落地。
靠在牆邊的郎代站直身體,她身上還纏著繃帶,看著門口三人,不見桑心頤,並沒有立刻開口,等弘總走過來後,才詢問道:“桑心頤呢?”
弘總將一截養魂木遞給她:“她被對方用馭鬼之術控製著自爆了,雍先生保住了她的兩魂四魄,放在了養魂木中休養。”
郎代盯著他掌心那截養魂木,怔忪了許久。
直到辦公室發出一聲拉椅子的響動,她才動作遲緩地拿走養魂木,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辦公室。
元酒也注意到弘總這邊的情況,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風情綽約的大美人就變成了這樣。
她眨了眨眼睛,扭頭看向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雍長殊,不太確定要說點什麼。
辦公室的氣氛很不好,每個人情緒都低落。
元酒反而有種遊離在邊緣的感覺,有點不知所措,將一旁又變成金漸層的周方撈起來,抱在懷裡胡亂地抓揉。
周方顯然和她一樣,對同事的犧牲隻感覺可惜與遺憾,但並未感覺悲傷。
周方被她揉得有些不耐煩,傳聲道:“你要是不知道做什麼,就去看看趙昌英,我把那家夥打吐血兩次,他用的還是周雲官的身體,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元酒覺得他說的對,便放下貓,轉身去了隔壁。
大概十分鐘後,雍長殊就走進來,與元酒正色道:“我想和你談談。”
元酒走出房間,將門關上後,也沒打算離開,設置了一個隔音的靈氣罩:“你想談什麼?”
雍長殊沉吟了片刻,語出驚人:“我認識那個幫趙昌英逃走的人。”
“他叫牧瞳,是個詭術師,也算是很邪門的人修。”
“他的歲數甚至比你還大,已經四百多歲,曾經是妖莽的手下。”
“他的實力比上次我見的時候更強,手段也更加變幻莫測,融合了禦鬼宗、天陰門還有天瞳庭等幾家鬼門修士所長,但正麵進攻不是你我對手,但局裡其他人,想要對付他也比較困難。”
元酒沒想到還能聽到這種消息:“你上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雍長殊斂眸:“一百五十年前。”
“我以為他早就死了。”
雍長殊也覺得很奇怪:“他的修為根本不到金丹期,三百元壽已是極限,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元酒若有所思道:“延壽嘛,總是有各種辦法的。”
“如果不是品質好的延壽丹,那估計就是用了比較缺德陰損的借壽手段。”
她忽然意識到雍長殊說這些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牧瞳的背後是當初重傷你的那隻妖蟒?”
“它出現了。”
雍長殊微微頷首:“嗯。”
“我到現在還未解毒,而他的傷勢也未必痊愈。”
“他是個藏頭露尾的陰狠小人,之前抓到的禦鬼宗、天陰門等邪修犯下的案子,我懷疑背後也有他的手筆。”
元酒看著他顰蹙的眉宇:“你怕他嗎?”
“怎麼會這麼問?”
雍長殊被她這一問弄得有些茫然。
元酒靠在牆壁上,平靜地說道:“你看起來有些如臨大敵的樣子。”
雍長殊垂眸思考了幾秒:“是我心緒不寧。”
“因為桑心頤的事情,有些束手束腳了。”
元酒認真地望著他的雙眼,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你不會輸的。”
“你可是我罩著的狐狸,就算那妖蟒現在變成了蛟龍,隻要他敢出現,我也能把他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雍長殊被她豪言壯語逗得終於露出一抹笑容,抬手輕輕罩住她的頭頂。
“謝謝。”
我最英勇的小觀主~
他在心底默默補上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