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坐在一側的圈椅上,偏首與長乘小聲交談,問道:“你準備了什麼贈禮?”
長乘從袖口中拿出一塊一指長的玄圭,上麵有幾道質樸的雕刻紋路,下麵還墜著青色的流蘇。
元酒悄悄瞥了眼,努了努嘴道:“一點新意都沒有,每次都送你家堆成堆兒的玄圭。”
長乘將手裡的玄圭亮出來,笑著反問道:“玄圭不好嗎?怎麼每次送你,你接的都特彆快?”
“而且這會我還做了點裝飾,刻了點花紋,學著編了個流蘇,誠意很足的。”
元酒看著他嘴角的笑容,心被傷透了。
她收的玄圭,可沒有流蘇。
誰還沒個少女心了!
長乘見她扭過頭,笑問道:“作為小師叔,你準備的贈禮是什麼?”
元酒從儲物手鐲裡掏出一個大盒子,一臉痛惜道:“我手裡僅有的先天庚金。”
“怎麼想著送這個東西?”
長乘看著她肉痛的表情,心裡不由好笑。
元酒深深看了他一眼,涼涼道:“你懂個錘子,小白是要走廚道的修士,當然得有趁手的家夥什,就師尊弄得那把菜刀,夠乾什麼啊!”
她經常往廚房裡鑽,所以對小白的領地也算十分了解。
他做飯要用的工具其實蠻多的,但每樣都找極品的材料打造明顯不現實。
先天庚金可以根據使用者的心意,隨意變換形態。
隻要小白修為到了築基,就可以使用。
而且先天庚金能從他入門用到老,對於現在的元酒而言,這東西也是十分稀罕的。
整個修仙界,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能抬手就拿出這麼大一塊先天庚金。
她的這個見麵禮,絕對是壕無人性的。
長乘單手支頤,偏首看著那邊拜師儀式順順當當,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坐在下首的南巢:“你拿先天庚金給小白,不怕南巢心理失衡啊?你送他的入門禮跟這個一比,可就太寒磣了。”
元酒看了南巢一眼,惱火道:“滾吧你。”
南巢之前是無法修煉,她送什麼都沒用。
現在能修了,肯定要再補東西的。
東西都是從她小金庫裡掏,想想她就感覺心在滴血。
現在她暫時不想思考這麼痛苦的事情,長乘偏偏這個時候還要提,不是在她傷口上撒鹽嘛!
這家夥真的是壞得很。
……
小白的拜師儀式順利舉行,南巢的修行也提上了日程。
元酒補送了南巢一份與先天庚金不相上下的贈禮,並且開始對他進行魔鬼訓練。
相比小白三日就實現了引靈入體,南巢的進度要慢上很多。
不過南巢的性子很沉穩,也並未因此失落,反而越發刻苦。
一個月後,南巢終於在道觀後院順利引靈入體,正式成為了一名修士。
但南巢和小白是不同的,他還要兼顧學校的學業,半個月會回來兩天,其他時間全靠自覺。
期間重開道觀的事兒也安排得妥當,元酒通知到了之前接單過的幾個客人,便開始每天坐在後院裡開石頭,雕刻玉牌護身符。
在道觀開放的前一天,長乘忽然從房間裡出來,將元酒麵前的幾塊石頭撥開,笑著道:“那個雙魂剝離的問題,我已經想出了解決辦法,要聽嗎?”
元酒放下手裡的刻刀,拍了拍身上的石粉,端端正正地做好後,正色道:“你說。”
“煉魂。”長乘言簡意賅道。
元酒漂亮的眉毛慢慢擰起,虎著臉道:“說人話。”
煉魂是個很大的範疇,誰知道他要怎麼煉?
長乘解釋道:“你之前不是說,趙昌英和金恨水的魂魄現在是融合在一起的嗎?趙昌英魂魄的強度,本身就沒有身為鬼神的金恨水魂魄強,隻要用靈火煉魂,弱的那個肯定會先消失。”
“剩下的自然是金恨水。”
元酒一張臉皺巴巴地說道:“你跟金恨水有不共戴天之仇嗎?”
長乘平靜地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知道用靈火灼燒魂魄是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嗎?比十八層地獄裡的油鍋還要難受,你確定金恨水能受得了?我跟你說過他的神魂本身就受了傷的,不然也不會被趙昌英一個人類的魂魄給吞噬成這樣。”
長乘:“我得親眼看看,但我覺得這個辦法的可行性很高。”
“而且金恨水也不是全然無辜,總不可能什麼好處都被他占了,一點苦都不受吧?”
“風險與機遇是並存的。”
長乘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靈火可以灼燒掉他身上的罪孽,隻要他熬得過去,神魂也會變得更強大穩定,煉成器靈也是很強大的器靈。”
元酒深思了幾秒:“這個事情我也沒辦法替他做決定,你去特管局跟他見一麵,仔細聊聊吧。”
“看看他是怎麼想的。”
眼下也確實沒有其他辦法,這個煉魂的成功率應該超過七成。
長乘微微頷首,三言兩語便將此事定下了。
他拿起放在盒子裡的一枚雕刻好的護身玉牌,指腹摩挲著上麵的雕花和紋印,說道:“你這雕刻進度還真是夠慢了,都那麼久了才雕了十塊,就沒想過把這個東西交給真正的手藝人?自己給護身牌開個光不就行了。”
元酒白了他一眼:“我從哪兒找手工能和我差不多的人?人家難道不收錢嗎?”
“我前麵一趟東奔西走大半個月,入賬也就才幾百萬……窮死了,哪裡請得起人乾活兒。”
長乘指了指前院的方向,小聲道:“找仙尊。”
元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以為我沒想過嗎?”
這不是沒能成,她才一個人坐在這裡乾活兒麼!
“仙尊有說為何不幫你嗎?”
元酒聳了聳肩,拿起刻刀,幽幽道:“師尊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給我打工又沒有好處。”
“周方跟我說,師尊其實就是被無相修胳膊的事情給整的太煩了。”
“那貨要求死多,師尊拿他也沒辦法,做完他的手臂後,就再也不肯乾活了。”
“估計要躺一段時間,沒意思了,才願意找點事兒乾。”
長乘還不知道這些八卦,忍俊不禁道:“那你還是自己慢慢弄吧……”
他剛起身,準備出門去特管局,忽然回頭道:“給你送錢的人來了。”
元酒騰的一下站起來,將刻刀和玉石扔在一邊,激動道:“真的?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