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動著無法屈伸的膝蓋:“現在連閹人都能肆意踐踏的廢人!”
“張靈那狐狸精就算嫁進來又能怎樣!我連男人都做不成了!”
沈如浪撕扯著染血的被單,額角青筋暴起。他布滿血痂的麵孔扭曲著,活像要吃人的野獸。
沈自遠與丁嵐對視一眼,各自攥緊了拳頭。
他們自然清楚兒子徹底傷殘的事實,醫生早已明言能保命已是萬幸。
丁嵐突然發狠捶打床沿:“就算不結這破親,也要讓天陽那個雜碎全家陪葬!”
當初張靈以婚姻作籌碼換秦峰平安,沈家最終竟同意這個交易,這始終是丁嵐心頭的刺。
她轉向丈夫哭喊:“你看看浪兒成什麼樣了?堂堂沈家居然向個賤人低頭,傳出去還怎麼立足?”
“住口!”
沈自遠厲聲嗬斥:“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去前廳候著老爺子。”
丁嵐頓時噤聲,紅著眼退了出去。
病床上的沈如浪忽然陰惻惻冷笑:“父親這步棋下得妙,明麵上娶張靈,實則是要吞並張家勢力吧?”
他轉動猩紅的眼珠:“但那個姓秦的——必須死!”
沈自遠望著兒子殘缺的四肢,指尖在檀木扶手上敲出悶響:
“早告誡過你收斂鋒芒,現在踢到鐵板了?那秦峰背後可有宗師撐腰。”
“宗師又怎樣?”
沈如浪突然癲狂大笑:“咱們家養著三位宗師供奉,還怕他不成!”
“混賬!”
沈自遠猛然起身:“若你有兄長半分穩重,何至於此!”
他強壓怒火沉聲道:“沈家既允諾不動秦峰,自不會明著出手。”
沈如浪聞言眼中精光大盛:“您是說……找外援?”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
沈自遠撫著玉扳指冷笑:“武者再強終是肉體凡胎,若請動黑市那位‘血手宗師’……”
“當真?”
沈如浪激動得渾身顫抖:“聽說那位出手從未失手?”
“三日後,我要秦峰項上人頭當賀禮。”
沈自遠甩袖走向門外:“你就安心等著張靈過門,屆時張沈兩家儘在掌握。”
“小浪啊,你還是低估我們沈家的底蘊了。”
沙礫摩擦般的嗓音突兀響起,眾人這才驚覺房內多出位拄著烏木杖的駝背老人。
沈自遠迅速躬身行禮:“爸您來了。”
而癱在床上的沈如浪雙眼發亮:“爺爺!您總算來了!”
老人渾濁的瞳孔掃過孫子扭曲的四肢,枯瘦的手掌驟然攥緊拐杖。
森冷寒意瞬間籠罩整個房間,青磚地麵竟凝出薄薄白霜:“傷我沈家嫡孫的狂徒,必會付出百倍代價。”
沈自遠謹慎開口:“爸,事情進展順利嗎?”
“那位剛被總閣斥責,正需要發泄怨氣。”
老人布滿皺紋的臉泛起冷笑:“讓他借機處理個小角色,既能賣我們人情,又能轉移武閣內部視線,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