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想個辦法!
突然!曹衝身體刹那間繃直,忽而又舒展起來,曹衝端正跪姿,對徐庶拱手道:“夫子,非是倉舒無法背誦蒙學諸書,隻是學生感懷久矣,忽而有靈感於胸,願高書一文,待夫子考校!”
徐庶眼睛一亮,明顯是相信了曹衝的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曹衝早有神童之名,徐庶倒想看看曹衝大作。
“快快寫來!莫要為師久等。”徐庶放下手中竹簡,趕忙在學堂角落的箱子裡給曹衝拿出空白的竹簡以及筆墨硯台。
“待為師為你潤筆!”徐庶倒些清水在方形硯台上,用塊墨研磨出墨色,將毛筆略微沾了些墨水,便交由曹衝手中。
曹衝持筆,雖說二十一世紀毛筆不經常用,但曹衝也是知曉毛筆的拿法,至於書寫的隸書字體,都在曹衝腦中。
曹衝站立,在竹簡之上書寫四個大字——《阿房宮賦》!
阿房宮?徐庶眉頭一皺,難道自己這個未及冠的學生要悼念秦朝?
曹衝沒有注意徐庶的表情,實際上,他已經深陷於抄書大業之中,思緒遠揚。
《阿房宮賦》是唐代杜牧的諫諷之作,目的是提醒當朝統治者不忘秦亡教訓,不要廣修宮室,需愛惜民力。
同樣,在三國時期,《阿房宮賦》依然有它的價值,這不僅是曹衝為了刷一刷自己的才名,同樣也在提醒父親曹操,莫要修建宮室,驕傲自滿。
後世有一種說法,說如果不是曹操修建銅雀台,欲“銅雀春深鎖二喬”的話,東吳也不會如此強烈反抗,自然沒有赤壁之敗。
當然,這隻是後世戲說,當不得真,但赤壁之戰,除了曹軍不適水戰,還有瘟疫橫行之外,敗得更多的,是曹軍的驕傲與輕敵。
自官渡之戰後,曹軍已經有十年未逢大敗,自然將士們各個驕傲自滿。
一篇《阿房宮賦》,曹衝希望對即將出征的曹軍,有些許幫助。
毛筆穩健,曹衝手中握著的,是紫毫筆,筆鋒野山兔項背之毫製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其硬度比羊毫硬,而規製為小楷。
曹衝落筆生風,開始在竹簡上書寫,而徐庶則在一旁專心致誌的觀看。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裡,隔離天日……
曹衝鬆了口氣,要不是有曹衝的腦中記憶和手上的條件反射,曹衝真還寫不出隸書這種東西。
隻是他沒注意,一旁的徐庶早已是驚呆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曹衝下筆,仿佛一豎一撇一捺之間,蘊涵著世間上所有的美妙。
此子,此文,妙哉,妙哉,一個隻經曆十三載春秋的稚子,怎有如此雄厚闊達的文筆?
開篇先用四個三字短句領起,音節緊湊,氣勢不凡,達到了先聲奪人的效果。這十二個字,既寫出了秦始皇一統天下的豪邁氣概,也寫出了阿房宮興建營造的非同凡響,語言簡練到不能刪削分毫的程度,筆力千鈞。
尤其是最後一句,簡直寫出了秦亡症結所在這對曆史的理解,得要有多深厚,才能有這樣的感歎!
待曹衝最後一筆落下,徐庶已經是拿著竹簡望天長歎了。
徐庶剛開始還以為曹衝是抄寫彆人的作品,可這詩詞嚴謹,卻又不同於當世任何大家的作品,而無名之輩,若是能寫出這樣的文章,那早就名揚天下了,哪會是無名之輩?
徐庶放下竹簡,隻是曹衝仔細看之下,還能看到徐庶眼角的淚水。
額,徐庶,你好歹也是曆史名人啊!至於為了一篇文章而流淚嗎?
“倉舒,這真是你親自撰寫的?”徐庶話裡尤有不信。
“自然是,真真是在夫子眼皮底下撰寫而成,夫子何出此言?”曹衝語氣已經有些不滿了。
其實這不能怪徐庶,同為一個文人,徐庶也有文青病,《阿房宮賦》可不是阿貓阿狗寫的東西,那是杜牧,而當時的杜牧已經是文壇泰鬥了,寫出來的《阿房宮賦》,幾乎是他一生的巔峰。
如此文人,如此巔峰之作,出現在一個幼子身上,由不得徐庶不相信。
“為師不是不信,隻是你這文章,格式彆樣不拘,天馬行空,卻行雲流水,抑揚頓挫,思維深遠,靜水流深,沒有一些閱曆,哪有可能寫出來!”
曹衝嘴角一癟,這句話明擺著不相信,看來自己還得加些猛藥。
“夫子有所不知,學生經此大難,早已是在生死之間徘徊過一回了,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機遇,此番生死相交,學生領悟頗多,偶然翻閱秦史,此文大概,便在學生胸中孕育幾日,此刻終於潑墨出來了!”
徐庶點頭,表示願意相信曹衝的一席話。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汝即已在生死間徘徊過,想必生死皆知,你本聰慧,有此體悟,當是大幸!”
曹衝表麵鎮靜,其實心裡早就忐忑不安,後背儒服上,已經留有汗漬了,果然,抄書這種東西,是不可取的,這種事不能做的太多,不然,後世杜牧的棺材板估計已經壓不住了。
不過還好,還好算是讓徐庶相信了,那這次考校,也算是過去了!
曹衝心中緩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