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沒有這麼快結束。
在曹丕退下來之後,那些來彈劾曹衝的人便再次上前去了。
其中最凶的,便是禦史府的領禦史了。
“啟稟司徒司空,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首要的,便是將洛陽侯召回鄴城。”
“不錯,洛陽侯手握重兵,在涼州也威震一方,萬一洛陽侯自知自己罪孽深重,自己反了,那便是要重兵鎮壓的,還請司徒司空先剝脫洛陽侯涼州州牧的官職,並且削其兵權,解押其回鄴城。”
“不管洛陽侯到底有沒有罪過,首先是要控製他的人,之後調查之後,真相自然會大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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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領禦史開口,後麵馬上有官吏跟進了。
“禦史們所言甚是,司徒司空應當如此做。”
“禦史們所言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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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眼皮微跳,他看向程昱,問道:“司空覺得如何?”
程昱此時臉色黑沉。
原本他便知道曹老板臨危受命的職位不會太好,沒想到壞到了這種地步。
這些人難道真的以為大王已經病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嗎?
呼~
程昱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這才說道:“此事事關重大,必須先稟告與大王。”
“可是大王病重,已經不過問政事了。”
“這件事畢竟關乎洛陽侯。”
王朗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說實話,他對於王粲的話也不是太相信,一個原本好生生的人,怎麼會突然之間病重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借著這個機會,說不定可以去看看這件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還好說,如果是假的,那麼,自家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曹魏帝國的權力,從一開始,便牢牢的掌握在王宮裡麵的那個男人手上,如果不確認這一點,王朗寢食難安。
“如此的話,那好,你我便進宮,諸位,這早朝便先散了,午時諸位再在此地相聚,商議洛陽侯一事。”
朝中的官員互相對視一眼,皆是點了點頭,在此刻,這些人想什麼的都有。
司徒王朗與司空程昱火急火燎的離開大殿,朝中的大臣們也退下去了。
徐庶看著王朗與程昱離開大殿,此時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從一開始,他便感覺有一雙手在操控著這一切,原本以為魏王病重,鄴城是會動蕩的,但是他沒想到會動蕩到這種地步。
而從現在的事情看來,這動蕩的源頭既不是洛陽侯,也不是長安侯,反而是隱藏在暗地裡的力量。
可以知道的,這股力量十分巨大,大到可以操控朝堂的程度。
在這個世上,除了魏王之外,也隻有一股勢力可以做到這份上了。
那便是世家!
看來,是因為君侯在涼州的事情惹惱,不,或許不能說是惹惱,而是讓世家感到害怕。
早知道在一開始的時候便要提醒君侯對世家要使用懷柔的手段,現在,局勢對君侯可是大大不利啊。
若是王朗與程昱到了王宮,然而魏王仍然無法決斷,那麼,很有可能便是司徒王朗司空程昱下決定的。
程昱還好說,那王朗可是世家中最有名望的人之一的,曹操為了給世家一個甜棗,不然王朗絕對坐不上司徒這個位置的。
若是世家要對付君侯的話,那麼,這個王朗便會做世家想要做的事情。
在他們心中,與其讓洛陽侯接任王位,不如讓更加親世家的曹丕接任王位,這樣的話,兩家相安無事,甚至世家還是依靠長安侯變得更加強大。
而若要讓洛陽侯無法接手王位,有好幾個選擇,而其中最直接也是最保險的,便是讓洛陽侯直接消失。
不過,在讓洛陽侯消失之前,最好將洛陽侯的兵權剝奪,不然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有戰爭爆發。
政治,從來就是一場不流血的戰爭!
當朝堂中削掉曹衝涼州州牧的官職,再削掉他驃騎將軍的軍職,那麼,他便沒有權利掌軍了。
一個無兵權的人,若是回到了鄴城,出現一個小意外,這並不意外。
而如果曹衝不遵從世家的遊戲規則,不回鄴城,那麼,鄴城裡麵的人便會說他心虛,那麼,這些領禦史給他的所有罪證都會定下來。
那麼,曹衝便真的成為罪人了。
掌握涼州四郡的兵力,在沒有大義的時候,彆說是打到鄴城了,能不能從涼州出來都是一個問題。
對於曹衝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隻要走錯一步,便是死,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爭權奪位,本來就是最凶險的。
徐庶看著眼前漸漸消失的這些人,牙齒輕咬,發生這樣的事情,他首先是自責,不過在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便不再自責了。
自責沒有用,這是其一,另外,就算不是這些領禦史上奏,還會有其他人上奏,世家要對付君侯,總有方式的。
與其在這裡自責,不如想想如何在這樣的局勢下破局!
要在這樣的局勢下破局,可不容易。
徐庶滿含心事,跟著一乾親近洛陽侯的朝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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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此時臉色有些微變,他心中在想,這些世家到底是要乾什麼?
心中有著無數疑惑,曹丕也無法給自己解惑,不如回到府上,看看季重他如何說。
想到吳質,曹丕便要拔腿便回府,不想在這個時候,卻是有一個人陰沉著臉攔住了曹丕。
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中領軍夏侯尚。
這個中領軍,可不是什麼小官職。
中領軍掌握宮中禁衛,有開府之權,非是帝王信任的人,不擔任此官職。
直白一點,便是相當於禁軍侍衛長的職責,若是放一個不放心的人進去,那統治者便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看了。
夏侯尚能夠成為中領軍,自然證明他是受到曹操信任的。
這個夏侯尚名氣比較小,但是他的兒子夏侯玄可出名了,在後來魏國大展身手,是可以與司馬懿司馬師博弈的存在。
夏侯尚與曹丕親近,但是此時他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換做是彆人,曹丕早就雷霆大怒了,但是這個人是夏侯尚,他自然不敢雷霆大怒,不僅不怒,還要露出笑容。
“伯仁,為何陰沉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