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將自己猜測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已。”圖南平靜地說道,“是你肯定了我的猜測,我也是現在才確定,他就是王子。”
安德魯:“……”
他麵色異常難看。
“或許你會覺得我很殘忍,但是如果你是我,從小就生活在恥笑之中,你又會如何呢?”
“我不知道。”她誠實地說,“但我至少不會折磨他。”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指責我?”
“那麼說說看吧。”圖南平靜地說道,“反正我已經是你的甕中之鱉,不如你來和我說說看你的故事。”
安德魯定定地看著她,沉默了許久,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之中響起。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彆人……但如果是你想聽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圖南沒有說話,她選擇做一個安靜的聽眾。
“我出生的時候就是一個怪胎,身上長滿了隻有野獸才有的毛發。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把我撿來的人告訴我,他們把我丟棄在了路邊,是他把我撿回了城堡,所以我生來就是一個低賤的仆人。
因為我的醜陋會嚇到主人,所以我隻能在廚房工作,我任勞任怨,得到的卻隻有變本加厲的羞辱。
我隻能睡在廚房的角落,那裡陰暗潮濕,每到夜晚,就會有蟑螂和老鼠在我腳邊爬來爬去……
我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隻能永遠活在廚房,可大概是上帝可憐我,我認識了她,她和彆人都不一樣,她會在彆人辱罵我的時候替我說話,會溫柔地給我包紮傷口,告訴我我並不是怪物,隻是和彆人長得有些不一樣而已。”
“我貪戀這樣的溫暖,將她視為自己唯一的救贖。可是……這原來也隻不過是上帝跟我開得另一個玩笑而已。她接近我,對我好,隻是因為王子對她說,隻要她能讓我愛上她,舞會的時候,王子就會和她跳一支舞。”
安德魯低下頭,將臉埋在掌心中,低笑出聲,卻透著刺骨的恨意。
“我難道不該報複嗎?我難道不該恨嗎?
我恨所有看不起我,將我當成籌碼的人。所以我在舞會那天,在酒水中下了藥,然後……殺了他們所有人。”
他仰天大笑起來。
“我殺了所有嘲諷我、欺辱我、漠視我的人!”
“難道這裡,就沒有一個對你好的人?”圖南問道。
安德魯沉默下來。
圖南斜睨著他的神色,大概明白了幾分。
安德魯這番話將自己包裝得很可憐,但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隻有當事人知道。
“當然……我留下了一些,沒有傷害過我的人。”他一筆揭過,並不想多說下去。
“後來呢?”
“女巫出現了。”安德魯冷笑了一聲,“多麼可笑,我被欺辱的時候她沒有出現,我被折磨的時候她沒有出現,偏偏在那個雨夜,她出現了。
她說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必須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
她給玫瑰施下魔法,告訴我如果玫瑰全部凋謝的時候我還沒有解開詛咒,我就會永遠變成野獸。
那些被我殺了的人,則神奇地複生,隻是同樣被施加了詛咒,隻有在夜晚才能現出人身——因為女巫說,他們同樣有罪,但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