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鐸加入第五遊擊隊後,協助隊長康莊訓練民兵,積極參與各項任務。他們的小隊在青浦等地的日占區對敵人進行了多次騷擾,嚴格按照“敵進我退”的戰略要義,將日軍耍得團團轉。
但隨著日軍報複性的圍剿,遊擊隊不得不向後撤退。加之此前為了配合南京保衛戰,他們已經轉移到了皖南山區附近。
遊擊隊練兵種田兩不誤,沈鐸不但軍事技能過硬,生活技能也同樣嫻熟。
沈鐸認得很多野菜,還教隊員們做竹筒燜飯、泡饃、喝胡辣湯。
遊擊隊的戰士們戲稱他為“炊事班長”。
“沈兄,爬那麼高做什麼?”
前幾日,遊擊隊偽裝成出殯的隊伍,打劫了鬼子一輛運糧車,不但搶到不少糧食,還繳獲了一台老式手搖發電機。
而沈鐸爬上了一棵銀杏古樹,把天線綁在樹乾上,又將發電機接入老舊收音機,之後奮力地搖動電機,成功讓這許久沒發出聲音的小廣播有了電流聲。
“我們總藏在這山裡,不與外界接觸,始終不是回事。隻要能修好這個收音機,便能接收到電台。康兄你不是說過,延安那邊也有秘密電台廣播嗎?”
康莊點頭:“沈兄,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本事。哎呀,廣播裡有人說話了!”
康莊激動地湊在廣播旁邊。當沈鐸轉動調鈕的時候,終於在一陣噪音中聽到了說話聲。
他們又仔細調整了一陣,便聽到廣播裡一個語調激昂的女聲正在為大家朗讀一篇叫做《論持久戰》的文章。
康莊精神一振,急忙吩咐道:“快,來人,拿出紙筆。這是延安最新傳遞出來的革命方向,我要把內容記下來!”
廣播裡的女聲有一搭沒一搭地念著,康莊豎起耳朵,將聽到的信息都寫在了紙上,而沈鐸也聽得出神,以至於爐子上燒的飯都忘記收,全部糊成了鍋巴。
“我們要以空間換時間,逐步消耗敵人,在戰役戰術上,采取速決戰,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以減少自身損失,提高戰鬥效率......”
隨著女聲斷斷續續地讀出內容,沈鐸和康莊等人則越聽越來精神。
因為在這廣播的後期,還專門強調了遊擊戰才是抗日戰爭的重要作戰形式,它能夠有效地打擊敵人,破壞敵人的交通線、補給線,牽製敵人的兵力,為正麵戰爭創造有利條件。
聽完這段廣播後,遊擊隊眾人都非常興奮,康莊甚至還召開了一次內部研討會,大家都在激烈地討論著延安所發布的《論持久戰》。
“同誌們,聽到了嗎?隻要我們堅持‘兵民為勝利之本’,動員群眾,開展遊擊戰爭,就能使敵人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裡,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的!”
“寫得好,寫得太好了!即便小鬼子現在看似占據上風,但他們的戰爭是退步的、野蠻的,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都不充足。雖然我們暫時處於弱勢,但我們的抗爭是進步的、正義的。加之我們擁有廣闊的土地和眾多的人口,能夠支撐長期戰爭。兵民才是勝利之本,戰爭的最深厚根源存在於民眾之中,隻有動員和依靠群眾才能贏得戰爭的勝利!”
沈鐸聽完廣播,又一口氣看完抄寫下來的《論持久戰》,還津津有味地誦讀了幾段內容。康莊等人在旁邊,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沒錯,這才是現在我們該做的。那些盛行的亡國論和速勝論,都是一些悲觀主義者以及漢奸、偽軍打擊我們士氣的手段。這份《論持久戰》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堅定了全國人民抗戰的信心。雖然這個過程可能會很艱苦,可最終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康莊攥著拳頭,神情激動。其他參與討論會的同誌們也紛紛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氣氛相當熱烈。
而就在這時,一名戰士匆匆跑入,輕敲了幾下門,將一封密信送至康莊手中。
康莊示意眾人保持安靜,瀏覽完之後,麵上露出凝重之色。
“是延安發來的密信,同誌們,日軍大部隊已經逼近徐州等地,國黨各派係明裡暗裡仍在勾心鬥角。延安命令我們在當地組織發動群眾,建立抗日團體,宣傳抗日思想,並且開展襲擾戰,破壞日軍的後勤補給線、倉庫和通訊設備。所以我決定,我們要想辦法獲取情報,端了鬼子在麥芽村要道上的炮樓。”
“好,就這麼乾!”
就在沈鐸帶領遊擊隊準備端掉鬼子炮樓之際,沈括已經換了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回到S海。
再次故地重遊,沈括的心裡感慨萬千。
國軍全部撤離淞滬之後,租界就不再響起槍炮聲。本來群情激憤的民眾也都消沉了下去,大家胸口都堵著塊石頭,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自己的命運又將何去何從。
不過有一個說法在當地比較流行,絕大多數人都認為租界仍然是最安全的,日本人還是不敢惹洋人。所以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基本上都躲在了租界裡,在S海形成了一種較為扭曲和畸形的現象。
普通百姓們缺衣少食,難以維持生計,而那些有錢有勢的資本家們囤積居奇,大發國難財。
讓沈括沒想到的是,在這種被敵人占領的期間,租界裡那些舞廳和娛樂場所不但沒有減少,還像雨後春筍一般又增加了幾十家。夜晚有舞會,下午有茶會,中午還有餐會。誇張的是,有幾家舞廳還舉辦起晨舞會,難道大清早就有人去舞廳跳舞嗎?
由於他的身份是富商二代,為此戴笠還專門給他找老師訓練各種交際舞,所以這些舞廳也是他會經常出入、汲取情報的地方。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當沈括安頓下來,第一次走進歌舞廳後,這裡麵熱鬨的場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一名打扮妖豔的舞女從他身邊經過,忽然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著他,輕聲問道:“這位先生麵生得很,頭一次來吧?”
沈括聽到有人搭話,急忙進入角色,露出個流氓般的笑容,在那女子潔白的脖頸上剜了一眼,笑道:“本公子的確是第一次來,沒想到現如今的S海竟會如此熱鬨。你們這裡都有什麼節目?最受歡迎的姑娘是哪位?”
這名舞女眼睛一亮,靠近了幾分,嬌聲說:“不知先生如何稱呼?從哪裡來啊?小女子安妮,可以帶您好好玩樂玩樂。”
沈括整了一下領口,翹起下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裴彥生,跟隨家裡的商隊從香港來,在這裡做生意。不過生意方麵的事我並不感興趣。隻是沒想到戰爭剛過,這裡就能這麼熱鬨。本公子想先玩上幾天,然後再找點事情做,就紮根在這十裡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