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隻有寥寥幾人的候車區坐著發呆。
話說,這車站還挺乾淨。
放眼望去,竟然一隻咒靈都看不見。
算著時間,那位好心的狙擊手哥應該走了,戚月白伸著懶腰站起身。
那麼,是回去硬剛瘦長怪物,還是找個旅店?
就在這待著也不是不行,車站都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省錢又……
‘轟隆’
衝天的火舌從距離候車區十幾米的地方拔地而起,被爆炸氣浪崩開的建築碎片四散開來。
“又怎麼了!”
戚月白罵了一聲,動作迅速的原地下蹲,躲在椅背後暫避。
‘咚’
坐在第一排,上班族模樣的西裝男人被飛濺的磚石傷到,倒地痛苦哀嚎。
“救……救救我。”
他瞪著眼,隔著椅子下的空地朝戚月白伸出手。
“求……你……”
也不知這人倒了什麼黴,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水泥碎片不偏不倚鑲在他下顎處,血流不止。
等戚月白反應過來,他已經俯身抓住上班族伸來的手,用力將他從座椅底座的縫隙中拖過來了。
看著蒼白著臉,血流如柱的清瘦男人,戚月白一咬牙,什麼也不想顧慮了。
明知可為而不為。
他聖父,他做不到。
“會疼的,堅持一下。”
戚月白深吸一口氣,徒手把卡在上班族下顎的那塊碎瓷磚扣下來,隨後顧不上滿手粘膩,快速在心底奏響那首歌曲。
反唱是治療。
沾滿血腥的手撫摸過露出森森白骨的傷口,血肉瘋狂生長,長出新生的肉芽。
戚月白敏銳瞥到,治療途中衣服上的金牡丹逐漸趨向立體,從葉下分出一根細小的金色細絲,順著他的手指,像條小蛇,將獠牙刺入上班族猙獰的傷口。
隨著觸須搭成通路,上班族也身上有什麼東西被供給了他。
戚月白分神去看,發現是些薄薄的紫色霧氣,和咒靈被殺死時爆開的很像。
這東西的身份昭然若揭——負麵情緒。
既然咒靈是負麵情緒的凝聚體,那作為特級咒靈受肉的他,也能通過負麵情緒變強嗎?
“救我!我不想死,我妻子在等我!”
傷口痊愈的上班族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戚月白嚇了一跳,回神後,連忙輕聲安撫比他還中氣十足的男人。
“好啦好啦,已經沒事了。”
上班族又抱著喉嚨嚎叫幾聲,然後突然愣住,雙手上移捧住自己完好無損的下巴,直愣愣的看著上方的少年。
“我沒事了?”
“嗯,你沒事了。”戚月白理解他死裡逃生的茫然,放輕了聲音,又重複一遍:“你安全了。”
上班族還是神遊,沒搞懂狀況:“是你救了我?”
“對,是我。”
戚月白回答完,見他沒大礙,稍微直起身子,從桌椅區探頭,觀察周圍情況。
候車區的人本就不多,且都在靠後和邊緣的位置坐著,所以現在整個區域隻剩上班族和戚月白兩人,其餘人都趁著爆炸餘波結束後往遠處跑了。
確認周圍情況後,戚月白重新蹲下,伸手在上班族眼前晃了兩下,然後張開五指,示意他搭上來。
“彆愣著了,這裡不安全,我們先離開。”
“哦哦,好。”
上班族如夢初醒,抓住戚月白的手從地上爬起來,蹲著,利用候車區的椅子遮蓋身型。
“謝謝你。”他後怕,聲音顫抖:“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順手的事。”戚月白雲淡風輕:“不用謝,我隻是做了一個正常人應該做的。”
上班族:(OvO)
裝了波大的,戚月白心裡滿足感簡直爆表。
他差點壓不住揚起的嘴角,乾脆轉身掩蓋得意,貓著腰向車站出口的方向走去。
兩人順利轉移到拐角位置,結果露頭是黑壓壓一片穿著類似中東白色長袍,全副武裝的壯漢,中間蹲著的,似乎是剛從候車區逃走的難兄難弟們,還有乘客正被押送過去。
戚月白果斷拽著上班族原路返回,結果迎麵是兩個端著槍的白長袍從另一條通道走來。
其中一個,拿出對講機:“A4區抓到兩個。”
戚月白:“……”
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對他好一點了?
心裡一萬個不樂意,但對著那幾個黑洞洞的槍口,他還是相當從心的雙手舉過頭頂:“太君,我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