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
“蛇壹大人!”他驚慌失措:“您是在開玩笑對嗎!”
隔壁組織港口黑手黨的乾部愛好自殺全橫濱聞名,他的部下都是一次性用品這個傳聞更是響亮——經常被各路上層用來對比自身。
雖然不合時宜,但戚月白突然想起一句話。
當你弱小時,在彆人眼中,你連生氣都是撒嬌。
算算重生這幾天,他就讀了半天安生書。
然後就被酒組織逼著來橫濱這鬼地方,麻煩滾麻煩,如今變成這個巨大的麻煩!
他真是受夠了!
“那個……”最先認出戚月白的白袍人也最先意識到戚月白的變化,他結結巴巴開口,試圖挽回什麼:“蛇壹大人……”
“橫濱有那種很容易遇到潶幫的街巷嗎?”戚月白轉頭看向他,聲音沒什麼波瀾:“或者敵對組織的必經之路什麼的。”
白袍人:?
在那雙像新鮮血液定格物的紅色眼眸的注視下,他咽了口唾沫。
“必經之路都是秘密……潶幫分子喜歡走的暗巷倒是有幾條,離這裡也不遠。”
明明氣場依舊溫和清潤,為什麼給人的感覺卻突然變得比脾氣最壞的乾部還可怕……
就像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沉睡了千百年的不可名狀。
“謝謝。”
記下路線,戚月白扶起倒地的機車,抬腿跨上去,隨後冷淡掃了一眼被白袍人圍的水泄不通的街道,人牆流水般散開,他看也不看,一擰油門,從不算寬敞的缺口中揚長而去。
發動機的轟鳴漸漸消失後,一個白袍人遲疑的打破寂靜。
“情報不是說,港口黑手黨的黑色幽靈會在這一帶出沒嗎?現在沒看到人,怎麼辦。”
“當然是搜啊!你還想就這麼回去交差不成?”領隊的白袍人反應過來,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下發問人的腦袋:“挨家挨戶的搜!一隻老鼠也彆放過!”
*
這場因為五千億黑錢而引發的抗爭已經持續了十幾天。
關東地區的非法組織,無論是自願加入,還是本想置身事外的,都被迫滾石下雪坡,個個如林中火苗,大組織被迫攪入其中,成為雪球的一部分,數不儘的小組織在翻滾中支離破碎。
還有報舊仇,現結仇,爭資源和地盤、發不義財的混在其中,讓橫濱這潭大渾水,變得更渾濁。
住吉會,東京赫赫有名的大潶幫。
為了得到五千億的意外來財,投入了本部三分之一的人馬力量前往橫濱。
但對外來組織的介入,橫濱的地頭蛇們不約而同的選擇暫停交戰,集中火力將外來者清理出局。
半小時前,港口黑手黨的一場突襲,讓住吉會徹底退出了戰場。
“吉田君。”
缺了一條胳膊,一隻眼睛,渾身是臟血的男人和沒了一條腿的男人互相扶著行走在昏暗的巷子中。
“帶來的兄弟都折了,我沒臉回東京,我對不起社長的栽培……”
一身橫肉的健碩男子,說話的聲音都在哽噎顫抖。
隻是僅剩的汙濁的眼睛裡,充斥著的不止自責和恐懼。
還有算計,和遲疑。
“健君,彆這麼說,如今這種局麵誰也事先預想不到,這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與他同行的吉田痛心疾首:“那些該死的鄉下佬,他們怎麼敢,怎麼敢這麼挑釁住吉會……”
兩人正互相安慰著,全然看不見前方不遠處的石磚縫隙中,有如神話中某種精靈植物的根係一般的金色花須,像尋找獵物的蛇群,流水般緩緩向前蔓延。
“噠”
金屬落地的聲音在前方不遠處響起。
是令人牙顫的彈殼落地的叮當聲。
像極了那個怪物一樣的重力使,在槍林彈雨中雙手插著口袋,悠哉悠哉的走出來,然後解除重力,將他們拚命打出的子彈像丟彈珠一樣扔在地上,笑著問。
——“是誰想和重力為敵?”
“什麼人!”
想起那些被重力碾壓成肉泥的同伴,吉田心理陰影節節攀升,他從腰間拔出槍,厲聲著虛張聲勢。
“我看見你了,快出來!”
“對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
一道很年輕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
接著,有個模樣出眾的黑發少年走出來。
他穿著一件相當顯眼的傳統服飾,黑色布料上的金牡丹在昏暗小巷中異常妖異,好似精怪神話中發光的古怪植物,寬鬆的白色長褲隨風飄動,勾出修長筆直的腿部線條。
少年一臉歉意,用無奈的口吻說道。
“因為我也沒想到啊。”
不知為何,吉田沒有第一時間開槍,他皺眉,盯著眼前的少年:“什麼?”
“你聽說過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故事嗎。”戚月白向前攤開手,手心裡躺了一堆金燦燦的子彈殼:“沒有我也沒辦法,畢竟反派死於話多。”
他一側手,子彈叮鈴咣鐺的掉在地上。
聲音響起的瞬間,隻剩一條胳膊的健君開槍了。
他也經曆過重力使的恐怖,精神早到達臨崩潰的地步。
這熟悉的聲音直接刺激的他扣動了扳機。
結果那子彈並沒有如他所願的貫穿敵人的身體,而是在解除目標前就被一團柔軟的金線吞沒了。
戚月白把手伸到金團下麵,金團乖順展開,子彈殼落入少年掌中。
那雙殷紅的眸子轉向端著槍哆嗦的健君,帶了點笑意。
“這麼理解也行。”
果然,他和小茶野先祖的融合更深了。
是因為他用了‘術式’?還是時間推移導致?
但不管怎麼看,他和小茶野先祖的牽絆,都是斬不開的了吧。
像兩團摔在一起的膠水,無論怎麼剖開,都還千絲萬縷的粘在一起……
“異能者!”
吉田的崩潰尖叫才剛響起,背後的槍就又響了,隻不過這次,子彈成功製造了流血事件。
痛苦倒下的是吉田,他的後腰處多了個汩汩流血的猙獰傷口。
男人費力的扭動著脖頸向後看,喉嚨發出‘赫赫’的聲音,一臉不可思議的昏死過去。
開槍的健君因為沒了一條腿,所以在攙扶者倒下的時候,也跟著一起跌倒。
他費力用完好的胳膊撐起殘破的身體,試圖遠離這個令人崩潰的戰場,但現實是被昏迷的吉田壓的死死,艱難抓住青石板接力,試圖掙脫桎梏。
男人宛若癡傻,喃喃自語。
“彆怪我……隻有你死了,我才能和社長交代,否則社長是不會放過我的!”
金色的花絲從他斷腿處的傷口紮入,紮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像從血肉中鑽出的花苞。
“這個也和我猜的差不多。”小巷溫度低,戚月白將手縮在袖子裡自言自語,聲音輕的幾乎不見:“是類似催化欲望的能力。”
夢境後聽歌瘋掉的禍鼠大概是因為歌聲輸出量太大,把對方CPU搞燒了,而他利用花絲襲擊的車站裡那些睡著的白袍人和襲擊同伴的健君就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但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麵啊。”
戚月白歎了口氣,立刻有金色花絲纏住昏死的吉田,將他生生喚醒。
隨後他調整了‘術式’的正反。
反調的歌聲讓傷口瘋狂長出血肉。
與此同時,隻有戚月白能看見的淡紫色負麵情緒從不斷愈合的傷口中湧出。
像大熱天喝了一大口冰飲,神清氣爽。
他治的不算快,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吉田和健君的傷處3D打印似的很快長出一節新的肢體,尤其是離得近的吉田,胳膊已經生長到腕骨處,新生的血肉肉眼可見比舊肢嬌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