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這趟請客,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各封地的王爺不可太約束,也不可太鬆散,免得他們惹是生非。
在心底,朱允熥還是同意朱允文撤藩的做法。
隻是,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需要慢慢的、一步步的來。
朱棣就是被逼太急,所以要作亂。
二十多個朱家人,其中有兵權的就有六個人。
若把他們都逼急了,後果不堪設想。
皇權應該淩駕於所有權利之上,隻有集君權於一身,說出來的話才沒人敢反駁。
他也不去看朱權,命三通放了這家夥,並給他安置一個王府。
離開皇宮之後,這些朱家人還算小心,相互間沒照麵,直接各自去館驛下榻了,生怕再出事。
在朱權的下榻處,他的謀士似乎有話要說。
“你是我心腹,有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的。”
“王爺,您是想被圈禁,還是想成為蛟龍呢?”
“你給本王攤開了講,用不著這樣,本王不喜歡兜圈子!”
謀士摸著胡須,來走走去:“王爺,您在大寧府做的那些事,顯然是被錦衣衛全部察覺了。皇上話裡話外,都是讓您交出兵權,然後軟禁在應天,一旦您交出兵權,那就什麼也不是了。”
“本王不是朱允文!我才不會給朱允熥當順民!瓦剌都是蒙古部落,本王怎麼折騰他們,都是對大明的忠心!對爹的忠心!朱允熥倒行逆施,想拉攏這幫蠻子,哼!他們怕朱允熥,本王不怕!”
謀士說道:“王爺息怒,現在說這些話,還太早了。您已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分身乏術,想離開應天都難。這地方到處都是皇帝的眼線啊。”
這話才算說到點子上。
他現在想走都走不成,一出屋門,便有人暗中監視。
“那你說,本王應該怎麼辦?”
“嗬,王爺單靠自己,是沒法離開應天的。可如果暗通瓦剌……”
“你說什麼?!放屁!”
朱權雖然喜歡欺壓百姓,但那都是瓦剌百姓。
大明的人,他可是從來不會羞辱的。
“王爺,小人還有一法,您不妨給燕王去一封密信,就說皇上也要撤藩,已經削了您的兵權,待到燕王驅趕瓦剌之後,就要針對他了。”
“嗬,燕王能相信本王麼?”
“若是彆人寫這封信,燕王會難以確定,但您不同,您和燕王一樣,都是帶兵之人。小人料定,湘王朱榑的兵馬肯定會被解散,您再被困,燕王必定心驚肉跳,他可不是個甘巨人下之人。”
這說法似乎很在理啊。
朱棣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而且有過作亂之事。
皇帝削了彆人的兵權,唯獨留著他的,那他能心安理得麼。
當下,皇帝是用得著他,等將來瓦剌完蛋後,那就兔死狗烹了。
“本王……似乎明白了,朱允熥留著老四,就是想讓他去打瓦剌。如果本王是朱允熥,我一定會在朱棣軍中安插眼線,並在他的封地北平安置各色人等,這樣可以隨時製約朱棣,看似寬厚,實則是遏製住了朱棣的咽喉。”
謀士微微一笑:“王爺英明。”
讚美過後,謀士雙手拱起,露著竊笑:“王爺,燕王的兵馬,其實不在他手中。”
“你說什麼?”
“他的兵馬是在朝廷手中。”
“你胡說什麼呢,他的二十萬大軍,都是自己招募的。”
“嗬嗬嗬……王爺此言差矣,兵者,糧草為先,那些將士雖然跟的是燕王,可他們需要的糧草,都是朝廷供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