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正午，李進也去過刑部大牢，接著就去見朱允熥。
“陛下，那郎中始終沒招供。”
“這麼硬氣？朕去看看。”
“這似乎不妥，刑部大牢那種地方，絕非天子涉足之地。”
哪有那麼多規矩，規矩是皇帝定的，皇帝說可以就可以。
刑部大牢陰暗異常，隻有火把照亮。
刑部官員、衙役，整齊劃一的跪在地上，等待朱允熥從他們麵前走過。
“臣趙常！率刑部上下官員，恭迎陛下！”
“都下去吧，趙常，你帶兩個獄卒留下就行。”
趙常是剛從外省來京的官員，受李進舉薦做了這個刑部尚書。
他原先在河南一府當官，不過是六品官吏，隻因奉公守法，受朱允熥看重，此人鐵麵無私，頗具孝心。
幾人到了最裡頭的一間牢房，那郎中被單獨關著。
他的衣服已經被扒了，身上全是鞭子抽打的血痕。
三寶給朱允熥搬了把椅子過來。
“潑醒他。”
一盆涼水潑在郎中臉上，他無力的醒了。
看見朱允熥龍袍在身，神情稍有緊張：“你……你是皇帝？”
三寶喝道：“此乃當今聖上！永業皇帝！”
“皇上，小民不知所犯何罪啊。”
朱允熥頭輕輕一歪，看向旁邊的刑部趙大人。
趙常心領神會，指著他說：“我大明有律法！韃靼進入我國，不得攜帶任何兵器！你怎麼是個例外？你身上有一把玉石柄的彎刀，那是韃靼貴族所用之物。說！你究竟是何人？！”
郎中歎了一口氣，閉上雙眼：“那是……那是小民偶然所得。”
“胡說！你分明狡辯！當著陛下的麵，你拒不招認，難道想嘗遍我刑部百道酷刑麼？！”
“小民無罪，如果皇上認為小民有罪，那就殺了小民吧，到九泉之下，小民去找閻王爺講理。”
“你！”
朱允熥笑起來：“你很執著啊，不過你罪過確實很大，依律，你是死刑。你是不是覺得，朝廷拿你沒有辦法？”
“小民……無罪。”
“好，你不肯認罪，那朕就下令禁止韃靼通商，所有韃靼人驅逐出境。朕還會把你遞送回你的部族，那你就是韃靼的千古罪人。”
郎中愕然，眼睛睜的大大的。
“皇上，小民之事，隻關乎到小民一人而已啊，為何波及到兩國。”
看，露餡了吧。
最開始說自己是漢人，現在又那麼關心韃靼。
這是一步三個謊，堅持到哪裡是哪裡。
朱允熥承認，這家夥很硬氣，但隻要是個人，他就有弱點。
“三寶，還等什麼，去傳旨。”
“遵命！”
郎中忽然叫起來：“慢著！皇上，小民之事，與韃靼無乾。這是小民一人所為，請殺小民一人。”
“你在教朕怎麼做事麼？朕是天子，朕做什麼，不需要你來過問。”
“不！小民願意招認！小民……小民佩刀，是不服大明的王化，僅此而已啊！求陛下開恩！殺了小民吧。”
事到如今，他還不肯招認。
朱允熥的話不過是嚇嚇他，驅逐韃靼會造成經濟損失。
“殺了小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