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感應到此般情景,臉色驀然更凝重幾分,毒蟲盈聚的勢頭,比他預想得還要快上無數,此般情景下,要想強闖出去,怕是很難辦到,大概率會被無數毒蟲衝刷得力竭而亡。
陳霜華連番試探下,儼然也察覺到了這點,明白就毒蟲填充的這股勢頭來看,怕是很難將之殺儘。
以她的實力,滅殺幾十上百萬隻毒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要是此處存著幾千上萬個這樣的毒蟲群,那她是無論如何也難消除乾淨的。
探查出這點下,陳霜華臉色出奇凝重,朝紀蘭珺所在喝道:“小姐,情況有變,我們需儘快撤出這片地界。”
說著又朝身後石室群喝道:“衛道盟所有人聽著,彼此掩護,支撐靈罩,一起突圍出去,影閣的諸位朋友,且隨我等一起闖出這片鬼地方。”
宋文白等人聽言當即應喝,合力支撐著防禦靈罩,朝著陳霜華所在靠攏。
柳沉舟等人略微遲疑下,也都紛紛靠去。
石室內。
紀蘭珺下意識便要闖出去彙合。
但習幽夢突然的一句詢問讓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我們要怎麼做?”
習幽夢是衝著陸風問的。
紀蘭珺清楚這點,但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便停下了腳步。
出奇的,對於習幽夢的此般詢問沒有半點輕蔑鄙夷。
洞察這點下,讓她內心不由微微一顫。
繼而以著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看向陸風。
“闖不出去的,”陸風沉沉的歎了一聲,依舊以旁邊的石案為例,將一小截木片丟到了石案上所刻紋路的中央。
二女明白,這代表著她們此刻的境地。
陸風緩緩抬手,讓得木片朝著一個方向移動,但同時讓底下的石案也在相應的橫移著,至始至終都讓得木片保持在諸多紋路最中央的區域。
“困殺之勢!”紀蘭珺臉色一變,一眼便了然陸風所要表述之意,將敵人始終困於陣勢中央,是很多困陣和殺陣都會用到的陣勢布局。
習幽夢對此同樣清楚,駭然失聲:“你的意思是說不管咱們如何強闖,外頭那些毒蟲都會始終將我們圍困在最中央的區域嗎?”
陸風點頭,凝重道:“一味強闖,無異於自陷困境,讓那毒蟲之陣有機可乘,若是毒蟲數量足夠多,維係上幾天幾夜,怕是再強的魂師也會被活活拖垮。”
二女臉色滿是沉重,均明白若是陷入困殺之勢,一味強闖其實同靜守原地,於處境而論並沒有太大差彆,隻會平添不必要的消耗,乃至會因為移動麵臨更多彆的凶險。
比如本來所處之勢並沒有陣兵傀儡或者凶獸設局,而隨著移動,不僅沒有脫離困殺之勢的中心,反而使得自己邁入遠處早已設局好的新陷阱之中,那儼然隻會死得更快。
聽著外頭陳霜華再一次焦急叫喝。
紀蘭珺急道:“不能強闖的話,我們要怎麼應對啊?”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以往深陷險境她總是最有主見的存在,陳霜華等人也都會下意識以她為中心。
而如今,她卻不經意間開始遵詢起了陸風的意見,生出了一絲彆樣的依賴。
“入局!”陸風神色嚴肅的看了眼石門,“以目前的感應很難窺探出更多的陣勢變化,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嘗試將陣勢給攪亂,爭取於變中尋得那份靜,從而洞察出蟲陣陣勢整體的運行規律。”
紀蘭珺眼中閃過一抹遲疑,“你有多少把握?”
陸風苦笑:“陣勢未亂,此刻提把握一說著實太早,你若有彆的法子,儘管自行嘗試,若是將你衛道盟那些人分批次朝著不同方向逃離,將陣勢分化牽扯,許也能有一部分人能成功闖出困殺之勢,脫離開這座蟲陣。”
“蘭珺~”習幽夢柔聲勸阻,身子微微傾向著陸風這邊,儼然認同著後者入局的建議。
分散而逃,代價實在太大,她承擔不起,不管是宋文白還是董黎,亦或是塗小敏等人,都是她影閣之中最為親信的存在,死了誰,她心中都不會好受。
紀蘭珺咬了咬牙,雖然有想過讓柳沉舟、胡不醉、劉中樞三人分散而逃,給她們創造出一線生機,但想著那幾人的秉性,生死麵前怕是不會聽從於她,反生變故。
“信你一次!”
紀蘭珺手中兀自取出一個陣盤,沉聲道:“出去後我替你掩護一陣,你給我專心感應陣勢。”
砰!
石門這時被掌勢轟開,一股凜冽的寒氣直湧而入。
陳霜華滿臉憂色的朝裡掃了一眼,見紀蘭珺安好,並未受到陸風挾製之類,眼中的憂色這才平複。
不待開口再次催促離開。
紀蘭珺冷肅的聲音響起:“陳姥,孟姥,這蟲陣存著困殺之勢,不能強闖,且助我一並攪亂陣勢,給他創造感應大陣的機會。”
轟!
陳霜華隨手冰封住大片襲來的毒蟲,臉色滿是驚疑:“他?他一介邪修,如何指望得住?”
孟九襄雙手成爪揮出數道十字爪痕,交彙間形成一張罡風巨網,將跟前的大片毒蟲儘數割裂轟碎,聽得紀蘭珺和陳霜華的對話,急忙也道:“小姐,可彆被此人給忽悠了啊,此般情景,咱們還是要靠自己才穩妥。”
柳沉舟見狀,小心應對毒蟲的同時,奚落道:“咱們衛道盟乃名門正派,這要是傳揚開去,靠一介邪修才能避免凶險,豈不貽笑大方?更何況,誰知他背地裡存著什麼心思,保不準隻是利用咱們為他開路,好借機逃跑。”
胡不醉傾灑出大量濃白酒水,以拳勢轟散,讓得無數襲來的毒蟲紛紛猶若醉酒般墜倒在地,近不了身,成功營造出一大片酒霧後,也抽得開手附和道:“與其將希望寄托於一個邪修身上,還不如孤注一擲,合力闖出去。”
“夠了!”
一直安靜的習幽夢突然憤怒叫喝:“你們一口一個邪修,人家再邪,也總比你們幾個行事要光明磊落許多,就你們這樣的貨色,還不配自詡名門正派!”
紀蘭珺冷不丁聽言,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這還是她頭一回見習幽夢如此惱火,當眾破口大罵。
儘管罵得是她衛道盟門人,但她心中卻渾然沒有半點芥蒂,隻覺無比霸氣爽快。
隱隱的,還有著一種護夫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