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口諭:召袁崇煥、祖大壽、滿桂、黑雲龍及兵部尚書申用懋於平台。」高起潛說完,冷冷的看著袁崇煥不說話。
袁崇煥見這廝如此倨傲,先是心下大怒,但想到此人是陛下身邊的寵信太監,強自忍耐沒有發作。真是給臉不要臉。本部院這是拿你當棵蔥了,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可是接下來聽到著短短的一句口諭,頓時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從中使的表現和口諭的內容看,皇帝似乎已經察覺了些什麼。自己請求大軍進城修整。可是現在連城門都不開,隻是吊一個大筐下來,這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他心裡惶恐,腦子急速思索,評估當前的形勢,是否惡化到了皇帝要對他采取措施的程度。
這城進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進城,怕又去無回。不進,形同就地造反。根本拒絕不得,一時間也沒有理由,就是裝病也來不及了。
高起潛看他臉上神色變換,十分猙獰,倒也有些害怕起來。這個家夥可以以膽大妄為出名的,連毛文龍都砍了。一時間有些後悔了。本來看他在皇帝那裡失了聖心,以他的性格自然要給些臉色看的。
爬高踩低本來就是這些太監的固定操作。可是,著袁大人怎麼有些不對勁啊。之間瘦小黝黑的袁督師,整個人似乎在發癔症,一會表情猙獰,一會似乎充滿了恐懼。一會又露出決絕之色。
高起潛還是第一次在高級官員身上看出這麼豐富的表情。***一般都有很好的養氣功夫,息怒不行於色。可是著袁大人真的和外麵風評的一樣。短小精悍,形如小猱,而性極躁暴。攘臂談天下事,多大言不慚。而終日夢夢,墮幕士雲霧中,而不知其著魅魘也。
袁崇煥過了一會,似乎考慮清楚了,看著高起潛一字一句的說道:「還請高公公到吾營中坐坐,吾去見陛下,捎去就回,公公先喝茶等吾回來。」
高起潛大驚,這是什麼意思,把咱家當人質了嗎。好狗膽!
「哼!你這營裡有什麼好看的,咱家不稀罕。彆說你這臨時的軍營了,定遠侯的軍營咱家都待過的。」高起潛像隻高傲的小公雞,仰著下巴頦,兩眼向天。根本不搭理他。
「咱家,傳完了陛下的口諭,這可就告辭了。咱家禦馬監還有好多事沒有處理呢,失陪。」高起潛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咱們走。我看誰敢攔著咱家。」高起潛舉起蘭花指,向前一指。
他好歹也是西征過的人物,戰場也沒少經曆。倒是鍛煉出了一股氣勢,頓時關寧軍的眾將集體往後一縮脖子。
「哼!把王公公請到中軍大帳,奉茶伺候。爾等給王公公講講咱們關寧軍的情況。」袁崇煥陰沉的說道。
頓時,幾個如狼似虎的親兵上前,不由分說,就把高起潛加起來就走。
「大膽,大膽,你們敢綁架咱家,瞎了你們的狗眼,你們看看咱家是誰,咱家是禦馬監掌印……」
高起潛的聲音原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
小旗和兩個錦衣衛嚇得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高呼:「督師饒命,督師饒命,不關小人的事情啊。我們就是被上官派來送王公公的。」
袁崇煥一笑,聞言道:「你們想到哪裡去了。王公公是知兵之人。之前和定遠侯西征,連戰連捷,吾這是想和王公公討教一下兵法。爾等不要胡思亂想。本部院這就和你們進城去見陛下。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