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個高大的老者,騎在一匹黃驃馬上,身後跟著27個精銳家丁騎兵。
家丁身後是三百騎兵精銳。他們天黑後,打開了通州西門,一路衝破了建奴的遊騎哨兵,把蒙古一個營地打了個對穿。
直接從營地裡衝了過去。這些人沿著通惠河的河岸,快馬疾馳,直奔廣渠門外關寧軍的大營而去。
為首的老人麵色鐵青,額頭青筋繃起,怒氣衝衝。他身後,正是好久不曾出現的何可綱。
何可綱低著頭趕路,一臉的委屈表情。他剛被老者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因為沒能在薊門看住袁崇煥而被殃及池魚。
本來他把袁崇煥都看住了,沒想到,看住袁崇煥沒用。因為清軍居然潛越了。
說起來都是笑話,二十萬人,夜裡從眼皮子底下居然跑了過去。這讓誰都無法相信。
就是二十萬頭豬跑過去,也得震得大地轟隆隆的震動吧。但是,孫帝師正在氣頭上,他也不敢分辨。
總之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不算冤枉他。如果說這世上有人真正了解袁崇煥,那就是這位老者了。
畢竟袁崇煥是他一手培養的學生。其實,他是把他當做關門弟子來教導的。
希望他將來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孫承宗這一生,按部就班,走了大明文人最標準,最正規的一場官場之路。
大明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一般來說,你要是沒進過翰林院這所大明最高行政學院,沒放在中樞和皇帝身邊培養過,這一輩子是沒有大的發展的。
能到三品也就到頭了。孫承宗這一生,出將入相,一代帝師,已經達到了文人仕途的巔峰。
他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收一個優秀的弟子,把他的衣缽傳下去。他在袁崇煥的身上,花費了無數的心血。
可是,袁崇煥太讓他失望了。尤其是薊門潛越事件發生後,孫承宗聽到斥候的彙報,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再度確認,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吐了一口血,仰天便倒。嚇得周圍文武官弁亂作一團。
趕緊傳郎中過來。孫承宗被眾人扶起來,隻感覺一陣陣眼前發黑,用手撐住桌子,然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他半晌沒說話,他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東林和袁崇煥的處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奈何東林雖然敬他是老前輩,說話具有權威性。但是,現在的東林已經把他邊緣化了。
不是他當年的時代了。孫承宗活到這個歲數,早已目光如炬,看透了世道人心了。
每一個人,生活在社會上,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難事。但是,君子有所為,亦有所不為。
讀書人要有讀書人的操守。他萬萬沒想到,東林這些晚輩和他的得意門生居然敢這樣搞。
這和亂臣賊子又有什麼區彆。薊門的事情,袁崇煥就是渾身是嘴,再也說不清楚了。
“唉!練爾多方爾不成啊!”孫承宗氣的渾身發抖,又吐了一口血。顫巍巍的說道:“爾等嚴守通州城不得有失。傳令下去,窮奇營三百騎兵立刻整備,今夜隨老夫出發,去京城麵聖。”袁崇煥這件事,把他對未來的安排全部打亂了。